最憶是揚州豆腐裡的流年

上世紀七十年代,物質匱乏,連現在最常見的豆腐,都是那個年代的稀罕物,只有到了年底,家家才會做“一作子”豆腐。

最憶是揚州豆腐裡的流年

村東頭有個豆腐坊,每到年底鄉親們都從家裡拿豆子,求做豆腐的師傅加工。

我家一般是從進了臘月就排隊候著,輪到我們時,母親就去豆腐坊幫忙。豆腐做好後,一座子豆腐被切成幾大塊,母親會在豆腐坊師傅再三推辭下,留下二斤豆腐算作酬勞,其餘的豆腐則放進鐵桶裡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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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們早就眼巴巴地向大門口張望,等母親回來。

那時日子再緊巴,剛挑回家的熱豆腐還是會讓孩子們敞開了吃一頓的,剩下的就要留著過年時待客用了。



母親會做很多種豆腐,她先把豆腐切成方形、三角形放油鍋裡炸,然後把炸好的豆腐裡面的嫩豆腐挖去,往裡面填滿素餡或肉餡後放籠屜上蒸,蒸熟後再放到外面凍起來。

等家裡來客人時,把帶餡的豆腐放到鍋裡熱一下,加入湯汁即可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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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只有家裡來了尊貴客人,母親才會上這道菜,至於我們這些小孩子只有看著的份了。

母親還有一個拿手菜,就是把豆腐捏碎,同剁碎的香椿或鹹菜摻在一起揉成團,放油鍋裡炸至金黃色,留著燉菜用,不過這也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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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一年吃不到幾次肉,能有豆腐吃就算不錯了,用蒜臼子把蒜搗碎,加入豆腐攪拌均勻,再往裡面加一點醬油,這就是相當美味的下飯菜了。

母親有時還會把豆腐放入沸水裡煮一下,滴點香油在裡面,再準備一份醬油和蒜泥混合成的蘸料,把熱豆腐從鍋裡取出,放蘸料裡蘸一下再吃,一家人圍著火爐吃一頓這樣的飯,頗有點朱自清《冬天》裡的味道了。



後來,生活條件好了,各種副食品類齊全,豆腐也不再是餐桌上的霸主,村東頭那家豆腐坊的位置上,早已蓋起了工廠,而母親卻對豆腐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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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變著法兒在豆腐上下功夫,見豆腐從餐桌被擠了下來心有不甘,又研製起豆腐乾了。把豆腐切成片,撒上調料後放到外面風乾,再放少許水、醬油、蔥姜等調味品入鍋,把幹豆腐放入裡面煮一會兒,再晾起來,十幾天後就可以吃了。這種幹豆腐被侄女稱為最美味的減肥小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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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都喜歡吃,母親就經常變換著口味為我們晾曬這種美味的豆腐乾。一次我問母親為什麼能想出這麼多做豆腐的法子,母親輕嘆道:那時候,除了豆腐,我們還能吃得起啥呀,天天在豆腐上做文章,留下後遺症了……

看來,再尋常的食材,只要用心,也能變換出美味來,而母親永遠是餐桌上最高明的廚師,時代變遷,母親做的豆腐裡依然有小時候年豆腐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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