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豆腐泡

那一碗豆腐泡

《那一碗豆腐泡》

寓言語遲遲

豆腐泡是我們家鄉極具特色的早點。

豆腐被切成四方的小丁兒,油鍋裡炸得金黃,外焦裡嫩,丟到精心熬好的一鍋湯汁裡,抄把大木勺子上下翻動幾遍,就可以出鍋了。

最喜歡看師傅盛豆腐泡的動作,先用鋥亮的黃銅扁勺,平平地鏟一勺白色的嫩豆腐腦,滑入白色瓷碗,然後拿大木勺子抄入湯鍋,如蜻蜓點水,更像高士撫琴,輕飄飄劃過,動作輕盈流暢,大木勺子露出湯麵便是滿滿一勺稀稠相宜的豆腐泡,手腕輕移,一滴不灑,盛湯入碗。師傅為人熱絡,很會做生意,會再額外盛一勺湯汁加入碗中,滿滿的一碗,小心翼翼地端著,唯恐灑了。白瓷的碗,淺咖色的湯汁漂浮著金黃的豆腐丁,散發著誘人的香,勾引著肚裡的饞蟲口水四流。白瓷勺舀湯入口,就著湯汁嚼著焦中帶軟的豆腐丁,彈彈的感覺很Q,湯汁雖醇厚卻滑爽不膩。那種口腹享受,美好得就像那碗冒著熱氣的豆腐泡。

蝸居省城日久,大街小巷的各種小吃大多也都過了嘴癮,但始終未曾遇見家鄉的這種豆腐泡。

週末回家,早早就和朋友約好,第二日早上一起去吃豆腐泡。

結果第二天早上貪涼,醒來已是八點,賣豆腐泡的老師傅賣完最後一碗豆腐泡,刷鍋倒灶的收攤了。

我們只好一人喝一碗胡辣湯填填肚子。

吃完飯,朋友送我回家,陪父親喝了會兒茶,嘮了會兒家常,朋友笑著打趣我是饞蟲蛀心了,為了一碗豆腐泡,大熱天趕了兩百里地回來,到底也沒吃到嘴裡。

父親聽了朋友的話,瞪我一眼說,哪有女孩子那麼貪吃的?少吃點吧!

我偷偷撇了撇嘴角,沒吭聲,在心裡翻了父親一記白眼。

蒞日一早,父親開著他的老年車要出門,我問他,這麼早出去幹啥?

他沒搭理我,頭也不抬,發動車子就走了。

父親回來時,我正在往碗裡盛母親做的米粥。

父親把手中的食品袋打開,放在碗裡,我扭頭一看,是一碗豆腐泡。

不等我說話,父親就轉身走出廚房,嘴裡嘟囔著:“我自己去吃豆腐泡,賣飯的沒有零錢找,就多買了一碗。”

我聽著父親的自言自語,啞然失笑。端起碗,連勺子也沒用,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醇香滑入喉中,期待已久的美味沁入四肢百骸,熨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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