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肉,讓你吃得有頭有臉

豬頭肉,讓你吃得有頭有臉

豬頭肉

在眾多牲畜中,因為以豬肉為原料的菜餚最多,故而除了豬八戒搏得“天蓬無帥”雅號外,豬還被人冠之為“廣大教主”。

這段時間我以每天一篇的速度寫了九篇美食散文,其中就有五篇寫到了豬身上之物的。如果再加上這篇寫豬頭肉的,已佔十分之六了。這就說明,中國式菜餚有極大部分是以豬身上的東西做食材的。所以,連宋代大文學家兼美食家蘇軾都在一首《食豬肉詩》裡如是寫道:黃州好豬肉,價錢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每日早來吃一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說到豬頭肉,它是豬身上最不值錢者之一,雖不屬下水之例,卻也是上不得檯面之物,然而又確實是美味一道。以前在祁東鄉下襬“十到”酒,就看不到它的影子。不過,老百姓還是很喜歡買來吃的,一是它美味,二是它便宜,用現在的話來講,性價比還是蠻高的。記得年輕的時候,父親在鄉下殺豬,時不時就買半個豬頭回來。要修理好這東西,確實不易,表面凹凸不平,坎坎窪窪,無論鐵鉻刀打,都是極為不方便。

不過,對於父親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說,那就簡單得多了。那時候,家裡天天有煤灶燒塊煤,放一把鐵鉗進去幾分鐘就會燒的通紅,它的尖頭小,用它來鉻豬頭上的毛,那是最好不過了。父親還有殺豬尖刀,也是最適合用來打豬頭的。而且,做這種事父親更是得心應手,弄乾淨半個或一個豬頭,也就幾十分鐘的事。

這時候,一鍋水也燒得翻泡而滾了,將豬頭放進去,再加些桂皮、八角之類,大火猛燉,不消多久就會香氣瀰漫。待得徹底燉爛,豬頭骨架就會自行散開,稍微用手一板,那些大骨不粘一絲豬肉便被取出,用刀敲開,裡面的骨髓喝起來特別的香甜。特別是喝時的那種尖叫聲,十分美妙。一些小骨,用刀剃剃,上面還帶點碎肉,這些都成了我和弟弟們最好最美味的零食。

父親喜歡吃豬頭皮,老實說我很不喜歡。我只吃豬頭上的瘦肉,燉爛後用辣椒、蒜子,再加點紅辣醬來炒,瘦肉全散成一絲絲的,吃起來特別的香甜滑嫩。

豬頭肉的其它做法還有很多,比如街頭店面常有賣的滷豬頭。我始終覺得那不乾淨,一是擔心其食材的來源有問題,二是擔心它一時賣不完,到底放了多久?如果實在想吃的話,還是自己動手做為好。

去年回祁東,與公司同事們外出吃飯,吃過幾次名曰“有頭有臉”的菜。我不知它是否為我們祁東廚師們所獨創,反正以前是沒有吃過的。菜還未上桌,初聽這名字覺得很好奇,有頭有臉那就是有面子呀,到底該是哪道菜擔得起如此之名呢?待一大盆端上桌,才恍然大悟:呵,一張被切開的豬頭皮呢。細細一想,倒還是挺名符其實的。古代的時候,豬頭可是祭祀之物,那是對祖宗和神明們最大的尊敬。可惜的是,隨著時代的進步,它便沒落了,再難登大雅之堂。現在,又以“有頭有臉”的名號,復古而出,不僅寓意吉祥,更是古意綿長啊。

這種豬頭肉,與我父親昔年所做的,口味完全不同。昔年那豬頭皮,敦實脆朗,嚼起來有股嘎嘎響的韌勁;而這“有頭有臉”的豬皮,走的則是另一種路子,很像某類奶製品的表皮味道,儘管不是我想吃的那種,倒還是可以接受。皮下面是肥肉,因為蒸的稀爛,已化成了豆腐腦兼奶油蛋糕樣了,筷子需輕夾,吃到嘴裡有種祁東米豆腐的味道。所幸菜裡佐了姜蔥之物,且有專門的油醬小碗在一旁侍候,夾一塊浸一下,放入口中一剎那便如雪花般化開,那種米豆腐的感覺會大減,吃起來還是饒有滋味的。

吃“有頭有臉”,那瘦肉還是我的最愛。它仍與昔年我父親做的差不多,無塊而成絲,軟軟溶溶,香甜滑嫩,非常爽口。不過,我僅是以個人的口味而論,我不喜歡的東西並不代表不好,還是有很多人吃的津津有味的;而我喜歡吃的,也許又入不了別人法眼。正所謂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此乃眾口難調也。

清代袁枚《隨園食單》記有“豬頭二法”:洗淨五斤重者,用甜酒三斤,七八斤者,用甜酒五斤。先將豬頭下鍋同酒煮下蔥三十根、八角三錢,煮二百餘滾;下秋油一大杯、糖一兩,候熟後嘗鹹淡,再將秋油加減;添開水要漫過豬頭一寸,上壓重物,大火燒一炷香;退出大火用文火細煨,收幹以膩為度;爛後即開鍋蓋,遲則走油。一法,打木桶一個,中用銅簾隔開,將豬頭洗淨,加作料燜入桶中,用文火隔湯蒸之,豬頭熟爛,而其膩垢悉從桶外流出,亦妙。

我猜,祁東的這道“有頭有臉”,當是採用“豬頭二法”之其二烹製。然否,還有待行家驗證。

對祁東的這道豬頭肉菜,除了吃之外,它的名字我也很欣賞。試想,吃了就有頭有臉有面子,誰人會不愛呢?

2018.8.30

寫於祁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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