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憶:煮油糕

一頂帳篷,搭在人來人往的街市口,抑或窄小的容不下身的一爿小店門前。架在火爐上的油鍋,隨著風箱一推一拉風箱板“吧嗒”、“吧嗒”響聲,油鍋內的植物油香漸漸開始沸騰。一位老人不緊不慢地把黍面油糕麵餅放進鍋內,植物油和著黍面、棗香瀰漫開來,周圍的鄉民瞬間聚攏在一起,爭先恐後搶著購買一種美食——炸油糕。

鄉村記憶:煮油糕


這是我過去在故鄉無比熟悉的畫面,無論在集市上,還是在村莊的巷口,或者是在過紅白喜事的院落中。現在我身在他鄉心馳嚮往,它使我旋轉的思維得到片刻的停留。

炸油糕是黃土高原許多地方流行小吃。油糕又稱年糕、棗糕,由黍科糜子、大棗精製而成,經植物油炸後,其味清香細膩、香甜可口。炸油糕是留在我味蕾上的故鄉記憶。炸油糕是一種接地氣的小吃,與黃土高原相得益彰,幾乎對於任何一個人,它都是不可或缺的食品,人們爭先追捧的搶吃對象。對於我們小時候,更是望眼欲穿垂涎三尺的美食。

鄉村記憶:煮油糕


油糕是用煮熟後粘粘的黍米做的。從製作原料開始,這道美食就飄著濃濃的黃土高坡味兒。黍米又叫黃米,是古代五穀之一,顆粒比小米略大,有較強粘性。黍米磨成面,用涼水和好,上鍋蒸。半小時後,蒸好的黃米出鍋晾涼,搓成拇指粗的細條,揪成一個個小劑子,再擀成包子大小的面片,裡面包上調和好的棗泥,揉合在一起,隨之捏成橢圓形,壓成圓餅形,一個油糕就做好了。最後一個一個白色的黍麵餅擺放在盤子裡,煞是美觀。

鄉村記憶:煮油糕


接下來就是炸制油糕。在油溫達到合適的溫度,老人便不慌不忙地端起盤子,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伴隨著“呱嚓”、“呱嚓”響聲,糕餅輕快地倒進滾沸的煎油中。乳白色的糕餅在油鍋中打個滾,發出“滋滋”的聲響,幾乎同一時間,浮起時變成淺淺的金黃色。老人用鐵笊籬來回地在油鍋中掀動,讓那些油糕著色均勻,煎熟斷生,顏色逐漸由淺黃變成金黃色。他同時又穿插在面案上做另外的黍麵餅。這邊做好,那邊的也該出鍋了。用鐵笊籬撈起,一隻只泛著油泡的油糕在“滋滋”聲中被瀝在油鍋上的鐵架子上。橫在油鍋上的一排金黃與鍋內打滾的泛黃油糕交相輝映,眼前氾濫出一片喜慶。待油瀝完了,就可以拿給我們這些饞嘴的食客。

鄉村記憶:煮油糕


這樣做成的油糕,表面佈滿蓬鬆氣泡,鼓而不扁,啟齒則散,入口即化,松酥綿潤,風味悠長。

我最喜歡純正的包著棗泥純黍面的油糕,故鄉當地人稱“黍面坨坨”。那誘人的香味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咬開炸熟的油糕黍面表層黃亮酥軟,裡面軟糯粘牙,再裡面包著的棕褐色棗泥甜香,同時散發的熱氣氤氳在嘴邊,同樣散發淡淡的甜香。嘴內的甜味和嗅覺上甜香相互交織,舌尖上味蕾在跳動,同時刺激嗅覺上的中樞神經,合奏一曲愉悅動聽的樂章。

鄉村記憶:煮油糕


每次回到故鄉,我都儘量滿足自己的食慾,油糕首當其衝,常把健康養生和減肥計劃擱置在一邊。只是隱隱有一種感覺,現在豐富的食材,已經讓油糕變得豐富多彩。黍面已然退居二線,或者黍面中摻雜小麥面、紅薯面。黍面中包裹得棗泥更是難覓其蹤,不知是否因為複雜的棗泥製作過程。更有甚至,幾乎全部都用麵粉(燙麵)。這些讓我的味蕾產生共振的頻率減少了,但思鄉回鄉熱情依然未減,而且愈來愈高漲。

鄉村記憶:煮油糕


口齒留香的油糕,香味盈口的油糕,甜香軟糯口感的油糕,成為我記憶中最美味道,讓我念念不忘!

鄉村記憶:煮油糕


作 者 簡 介

武斌,1971年9月出生,男,漢族,山西省臨猗縣人,1996年畢業於成都理工大學,教授級高級工程師,固體地球物理理學博士,副總工程師。出版了散文集《地質人在旅途》《鄉土鄉音》《成都拾遺》;《地學微詩》獲第二屆“保護地球精彩地質”科普作品大賽二等獎,並被中國地質圖書館收藏。詩歌散文收入《中國短詩精選》《暮色中的城步》《微刊優秀作家作品》《當代精美詩歌選》《走向荒涼》《2019年中國微信詩歌年鑑》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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