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不哭丨 14.難忘校門口的烤餅

“說好不哭”系列——

說好不哭丨 14.難忘校門口的烤餅


14.難忘校門口的烤餅


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雖然國家實行了改革開放政策,但畢竟大門剛剛打開,尤其是對於那些偏遠農村來說,改革開放的春風珊珊來遲,或者說根本還沒來到。

那時,我已上了高中,家裡的境況比之前稍微有點好轉,畢竟兩個姐姐都沒上學了,一是少了些開支,二來還能有點收入,生活有些許改善,至少不必用紅薯來補充米飯這類主食的不足,天天能有白米飯吃了,對我們來說算是生活的根本改觀。

但這種變化於我個人而言似乎變化並不明顯,穿著打扮仍是老三樣——背心配夾克,加一雙解放鞋。手頭呢,在我記憶中基本上是沒什麼零花錢的,一般帶的錢除了上繳學費外基本上所剩無幾,手上有幾塊錢也是恨不得掰開使用就好。

當然,那些家境較為寬裕的同學就已明顯不一樣了,亮色衣服明顯多了,不再全是那種沉悶的土灰色,有了不少白襯衫或者花裙子,為沉悶的灰色調中抹上了一道道亮色,令我這種沒見過多少世面的窮孩子眼前一亮,羨慕不已。

一直以來,由於家庭貧困的緣故,我一度非常的自卑,與同學們都有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總感覺他(她)們的生活水平要比我高出許多,總感覺同學們會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瞧我。當然,某些同學也是對我敬而遠之,不知是瞧不起,還是無法靠近。總之,那幾年我一直是獨行俠,一向獨來獨往。一直到現在,我這脾性還不曾改變,不知就是叫做情商低。

說好不哭丨 14.難忘校門口的烤餅

上課時間自不必說,即使下課也是如此,更多的時間要麼是無聊地獨坐在板凳上,要麼就靠在走廊欄杆上發呆,鮮有與人交流,不似其他同學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

最難熬的是週末,一般週末正課上得少,多是自習,尤其是週日下午,那是我們的自由活動時間。住得近的或帶了自行車的同學大多都回家了,或者平常玩得好的同學成群結對出了校門在外面逛逛、吃點零食。我呢,為了節省點錢一般都選擇留守學校,除非是學校放月假。

大多情況下,為了對付那些無聊的週日下午,我一般是在校門口的小店裡買上一個現烤的餅,熱乎乎的,幾毛錢一個,挺大的。一個人走出校門,一邊走,一邊細細咀嚼。

這所學校很是特別,其前身是一個當地非常有名的大地主的私有房產——一個非常大的四合院。在土改打倒這個大地主後,這套四合院就充公了,加了一棟三層樓房作教學樓,便改造成了一所高中。它之所以特殊,是因為一般的高中都座落在村鎮附近,而這所高中居然設在人煙稀少的一個山衝裡,與鎮子還有幾十裡山路。一般學校周邊至少還有幾條象樣的馬路,而這所高中就是背靠著山,出了校門就是農田,除非“遊山玩水”,想逛馬路?那就只有真的馬路。這應該當時有關部門為了省錢的緣故吧。

由於這樣的學校實在偏遠,老師都不願意來,可想而知當時的師資力量也好不到哪去。也許正是學校離縣城、離鄉鎮實在太遠的緣故吧,我們畢業幾年後,這所高中便撤銷停辦了,從此這所高中便成了我們那幾代學生心中永遠的記憶。

學校的條件擺在那裡,所以,我出門閒逛也逛不到哪處,無非就是在學校周邊的鄉間小道上走走,抑或爬爬學校後山。儘管這樣,我還不能叫上班上其他同學,只能獨行,原因就是囊中羞澀,無法也人分享。所以,為了節省這個費用,也為了不讓人看扁,一般都是獨自一人。當然,我也喜歡一個人逛逛,享受那份孤寂和寧靜,一個人,挺好的。

週日下午的散步路線一般都是這樣:先從校門口小店裡花幾毛錢買上一個熱乎乎的烤餅,獨自出了校門,一路細細品嚐,繞著校園外面的小道,爬上後山,再從另一邊下來,圍著學校繞一個大圈。烤餅也就那麼大,吃時還不能大口大口地咬,只能小口小口地品,漫無目的地走,一圈下來,大概個把小時。

那種場景,現在回想起來,仍是歷歷在目,猶如昨天。校門口烤餅的味道,對我來說,過去乃至現在都是一種無可名狀、不可複製的享受。現在想來,那個時光應該是我高中三年裡不可多得的充滿暖意的記憶片斷了,至少,這些畫面已深深嵌入了我的腦海裡,定格成某種符號,時時牽引著我回到30年前的青蔥歲月。

說到味道,除了校門口的烤餅外,在我的記憶中,在高中讀書期間,我還有一樣好吃的東西不得不提——白砂糖。

白砂糖這種東西對於現代人來講那是最普通不過了,但那時對於的我來說,那就是母親對我的特殊照顧,就象母親的愛,甜甜的,甜了一輩子!

記得每次休完月假後,母親沒有多餘的話反覆叮嚀,只是默默地為我收拾東西,除了會為我炒點罈子菜帶來學校外(用玻璃瓶帶點菜就可少到食堂窗口買菜吃,也是為了省錢),一般她都會用玻璃瓶滿滿地裝上一瓶白砂糖給我捎上。我相信,那是母親能給我的最好的東西。

說好不哭丨 14.難忘校門口的烤餅

現在的人也許根本無法理解,白砂糖現在是多麼普通、多麼便宜的東西,有這麼稀罕嗎?如果瞭解上個世紀五六七十年代歷史的人就知道,在那個計劃經濟的年代,布、糖這些日常用品都是需要憑票供應的,市面上是無法流通,買不到的。

據我母親說,我出生前母親拖著肚子還在山衝撿柴,一直撿到傍晚,回來後腹痛後就生了。那時候生產隊婦女生小孩必須由專門的接生員接生,否則不能發放一份糖證,所以我出生後我就有一份糖證。二姐出生時是由我外婆接生的,所以按規定,就沒有糖證可發。大概到了80年代才逐步放開,要不然我們這樣的家庭應是買不起也買不到的。

說實話,在上高中之前,在我的印象中,我就沒吃過這麼甜甜的東西,對於我來說,當時這就是稀罕之物。後來據我老婆講,因為她爸即我岳父因為當時在供銷合作社上班,那時還有好多人託關係找過我岳父買這些東西。當然,由於這層關係,她沒有受過這種罪、吃過這種苦。

記得那時,母親給我帶上的那瓶白砂糖便成了我一種寄託,只要一有空閒時間,我便會溜進寢室,打開木箱,偷偷地吃上那麼一小口,就象一個小孩子偷吃東西一樣,那種美味,那種享受,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也許有人會問,學校不是有食堂嗎?食堂是有,但食堂裡的飯菜是要用錢買飯菜票的,一般家庭都是能省一點就省一點的,那能放開吃的。此外,那時還真沒東西可吃,記憶中吃得最多的要數冬瓜、南瓜,其次就是一種豆腐湯了,大概就裡面就是放點豆腐腦,放一鍋水,加點油鹽什麼的,攪成一鍋,簡單得很。這個早餐幾乎天天吃,這道菜也成了當時的招牌菜,那時在學校讀過書的只要一說起這道菜便異常興奮,關係也便能拉近許多,畢竟有相同的經歷,有相同的味道,相同的記憶。(配圖源自網絡,與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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