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強盜來了不肯走的下酒菜

村子周圍的山腳下,田間,往往有一個個水塘,裡面的東西不少,有泥鰍,黃鱔,魚蝦,螃蟹,當然最多的螺螄。這螺螄佈滿了水塘的四周,特別是石頭壘成的坎上,用手一摸一大把。這裡的村民們很喜歡吃螺螄,有一句俗語:剁螺螄下酒,強盜來了不肯走。剁螺螄,就是剪去尾巴的螺螄。可見村民喜歡的程度。最常見的做法是清水煮和油炒。

我們經常去摸螺螄。帶著一隻面盆和木桶,木桶放在岸邊,面盆漂在水塘上,下水塘前先用手撈點水拍拍胸口,或者是撒泡尿,用手接住尿液拍拍胸口,有的是拍拍肚臍眼,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習慣這樣做,這是傳授下來的,小夥伴們都這樣。下水後先在水塘石坎上摸一遍,一個石洞一塊石頭地摸過去,手中是一把把的螺螄,一圈下來,已有半面盆了,就倒入木桶中。

接下來是讓面盆漂在水面上,然後一個猛子潛下水,去摸水塘底部的螺螄,要輕輕地挨著水底的泥土摸,等到手上都滿了,才雙腳在塘底一蹬升出水面,把螺螄放進面盆。接著深吸一口氣,人又潛入水中。有時還可以摸上來螃蟹和泥鰍。摸到水底泥土中的泥鰍時,手不能用力,要輕柔,如果一用力它就會從手指中滑出逃走。所以動作一定要輕,然後雙手合十,將泥鰍棒在手心中封閉,升出水面。螃蟹比較好抓,摸住了就緊緊捉住,不讓它逃走。

村裡有個叫瞎子阿炳的,五十多了,他眼睛不好,可能是青光眼,勉強看得清路,看小東西糊塗不清楚,農活也不能幹了,但有一樣事情他能做,就是塘裡摸螺螄,他一天到晚象一頭水牛一樣泡在水塘裡,他不會潛水,只在水塘淺水處摸。我們一般摸一二個小時就收兵了,他一泡就是半天,很有耐心地摸呀摸,也不與我們說話,我們對他說,他也不願意理會,象是與世隔絕的人。他摸螺螄時,就提一個水桶,放在岸上,然後脫了上衣,下身穿一條長褲子,用帶子把兩隻褲管綁住,下到塘裡後,摸到螺螄,就拉下褲頭,放進去。當積累到一定程度褲管中很有份量時,他就站起身來,挪到岸上,那褲管下端鼓鼓的,不停地流著水,都是螺螄,他把腳放到水桶裡,解開帶子,螺螄就裝進桶裡了。

瞎子阿炳摸來的螺螄並不是自己吃的,他是賣錢,提著水桶,一路叫賣,主要是賣給剃頭師傅,打鐵師傅和公社的食堂,五分錢一斤。他也沒有秤,用一隻搪瓷的碗來量,一碗算作一斤,也是大約數。掙來的錢他自己藏著,也不給兒子們用,兒子孫子都數落他,我們也很討厭他,因為他斷了我們的財路,本來我們摸上來的螺螄,自己家吃不完,也可以賣給他們,現在全給他壟斷了市場。

剛摸上來的螺螄不能馬上吃,需要換上清水靜養一二天,起碼是要過一個晚上,讓螺螄把肚子中的泥吐乾淨。如果想早點吃摸上來的螺螄,也有快捷的辦法,只要在清水中加幾滴菜油,半天時間就可以讓螺螄把肚子裡的泥都吐出來了。但這辦法一般不用,一是浪費菜油,二是自然吐乾淨的總比強制速成的要乾淨。

螺螄養乾淨後,然後用剪刀剪去尾部,或者用菜刀在尾部砍出一條縫,以便吃的時候可以吸出肉來。不會吸螺螄的人,只好用大頭針縫衣針把肉挑出來,但這樣失去了一些鮮味和過程的享受。

螺螄一直是我們家的一道家常菜。老媽做得很拿手,挑青色的螺螄去尾後用油炒,加入豆板醬,或者加入生薑絲,料酒,出鍋前再撒上一些蔥花段,又香又好吃。如果沒有油,那就只能用清水煮,然後放點醬油,這就是清湯螺螄。清明前後摸來的螺螄最好,很肥,有俗語說:清明螺,肥如鵝。每到這個時候,基本每家都吃,家門口的空地上都倒著一堆一堆許多的空螺螄殼。

摸來的螺螄多,幾天也吃不完,也賣不掉,就送給親戚和鄰居。如果時間放長了,螺螄就瘦了,肉變得小小的,不好吃了。我摸了十多年的螺螄,佔據了我童年生活的一大部分。

不起眼的螺螄,卻伴著我度過少年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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