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她的四妹是《新兒女英雄傳》的作者袁靜,她的外甥女是著名言情作家瓊瑤,而她自己更是一生傳奇,曾是中國第一個女稅務官,也是中國第一個女外交官,曾因一封公開信而被蔣介石開除黨籍,不得不流亡美國,在聯合國總部秘書處謀得一份職業,她是“袁氏漢語拼音”的發明人,在耄耋之年放棄美國國籍而選擇回國定居,上帝召喚她的時候,她已經活過了一個世紀,她是誰呢?她就是一生充滿傳奇色彩的袁曉園先生。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曉園

袁曉園(1901—2003)江蘇武進人,出生於當地官宦之家,祖輩世代為官,其祖父袁學昌曾任知縣、提法使等職,祖母曾懿是晚清著名的中醫和詩人,而她的二伯父袁勵準是翰林出身,當過宣統皇帝的老師,曾任京師大學堂提調,北京中南海“新華門”金字匾額即出自其手,其父親袁勵衡是交通銀行第一任行長,素有“中國銀行之父”之稱,袁氏家族可謂是士宦門第和書香世家。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氏家族合影

袁曉園原名袁行潔,是袁勵衡的長女,次女袁行勳(改名袁彬)、三女袁行恕(即瓊瑤之母)、四女袁行規(即袁靜),袁曉園自幼聰穎,三歲能吟詩,四歲能繪畫,但由於家裡重男輕女,因此常旁聽私塾先生為弟弟授課,並經常為貪玩的弟弟補課,因此練就了紮實的文字功底,並以自己的言行影響了弟和妹,後來袁曉園常自嘲自己是“揩油學生”。

袁曉園成年後衝破家庭的囹圄,曾在劉海粟創辦的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也曾在北京國立藝專師從林風眠學習繪畫,並於1926年與林風眠一起舉辦過畫展,說明其繪畫水準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水準,臺灣出版的《國民書畫匯傳》一書中,就收錄了袁曉園的作品。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曉園作品

1927年國民革命軍攻佔南京之後,很快就建立了南京國民政府,新政府需要大批的公務人員,袁曉園報名參加了中文秘書的考試,被錄用為江蘇省農礦廳廳長何玉書的秘書,成為江蘇省政府公務員。

1929年,時任國立中央研究院天文研究所所長高魯被派往巴黎出任法國公使,袁曉園聞之找到高魯先生,毛遂自薦要擔任其秘書,當即遭到高魯的拒絕,但袁曉園鍥而不捨,高魯被其任性和執著所打動,同意帶她出國,但費用必須自理,袁曉園賣掉自己的所有首飾充當盤纏。

在前往法國的郵輪上,袁曉園開始了自學法語的旅程,當郵輪經過35天的海上航行抵達馬賽港時,袁曉園已經能用法語進行簡單的交流了,曾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的高魯也非常驚訝和欽佩袁曉園的語言才能。

正是這次海上之旅,袁曉園還收穫了自己的愛情,她與時任江蘇省政府主席葉楚傖長子葉南相識,當時船上有一批黃埔軍校派往歐洲留學的學生,大家閨秀袁曉園自然就成為被追求的目標,而葉南則充當了護花使者,為日後二人締結百年之好而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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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法時期的袁曉園

在法國留學的袁曉園被葉南狂熱的追求,為了躲避葉南的追求,袁曉園甚至躲在了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投靠在那兒留學的弟弟,而葉南竟騎著摩托車追逐到布魯塞爾,可謂是一片痴情,而袁曉園為了維持生活,不願意接受葉南的接濟,而是依靠給駐法公使館謄寫文件謀生,當她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還是於1939年踏上了歸國的旅程。

1933年底,蔣光鼐、蔡廷鍇、李濟深、陳銘樞等人發動了“福建事變”,並在福州成立了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袁曉園聞之趕赴福州求職,被蔣光鼐委任為廈門市營業稅務局副局長,由此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稅務官員,在其任內堵塞了許多徵稅漏洞,阻礙了一些的發財夢,因而其工作被掣肘和刁難,不得不自動辭職。

1939年,袁曉園再次赴法留學,入讀巴黎政治學院攻讀國際關係學,而她第一次留法時則是在普魯大學讀的政治經濟學,但她的留學之夢,很快就隨著德國佔領法國而破碎了,袁曉園於1941年輾轉回到戰時首都重慶,在國民政府外交部謀得專員職位,半年之後被派駐印度加爾各答領事館擔任副領事,由此成為中國首位駐外女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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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任職時的袁曉園

袁曉園到印度履職不久就正值太平洋戰爭爆發,她不遺餘力地為中國的抗戰奔走,呼籲華僑為抗戰募捐,然而以華僑捐資所購買的軍火物資卻被當地政府無理扣留,袁曉園為此多次與對方交涉,在英國人的斡旋之下,這些抗戰物資被運往中國,她還在當地開展中文教育,還親自編寫淺顯易懂的漢語教材,有時還要親自上課。

袁曉園在加爾各答領事館任職六年,直到在軍委會工作的葉南被派駐法國大使館武官時,袁曉園才與葉南重返法國,當時是老資格的外交官錢泰擔任駐法大使,袁曉園在法國大使館任職期間,曾受到戴高樂將軍的接見,並與之一同步入凱旋門。

1947年,葉南被調回國內出任國防部第二廳副廳長,袁曉園也與其一起回國,依舊在外交部工作,1948年還曾當選為“國大代表”,開始參政議政,由於袁曉園與葉南長期在國外工作,對國內政治形勢缺乏認知,而其四妹袁靜對其也施加影響,袁靜已經是老資格的中共黨員,並長期生活在解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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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曉園四妹袁靜

受西方民主思想影響的袁曉園與葉南,天真地聯名給國民政府寫了一封公開信,公開呼籲國共合作,以實現中國的和平統一,這封公開信猶如一顆重磅炸彈,觸及了蔣介石的痛處,被以“附匪有據”的罪名開除黨籍並遭通緝。

袁曉園與葉南被迫流亡,取道香港前往美國定居,由於袁曉園的外交官履歷,她在聯合國總部秘書處擔任中文秘書,專事向聯合國贈送禮品的國家和地區撰寫答謝詞,當時比袁曉園小四歲的嚴幼韻則在聯合國禮賓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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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聯合國工作時的袁曉園

袁曉園憑藉深厚的文字功底和多種語言能力,在聯合國總部工作得如魚得水,但漢語還是遭到其他語種工作人員的質疑,為了推廣漢語在聯合國的廣泛實用,袁曉園竟然研究了一套“袁氏拼音方案”,提煉出108個拼音中文字母,分為基本公音、基本母音和混聲合音,運用公母形聲組合原理,使學習漢語的人能夠做到“見字就能讀,會說即會寫”程度。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之後,中美之間的大門漸漸打開,袁曉園作為美籍華人第一個申請訪華,受到周恩來、宋慶齡、鄧穎超等人的接見,周總理對“袁氏拼音方案”極為重視和讚賞,委託相關部門試行,但最終未能被普及推廣。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宋慶齡接見袁曉園

自從第一次回國訪問親朋故舊之後,袁曉園借參加廣交會之機,幾乎每年都要回國參觀訪問,並撰寫中國日新月異的變化,以饗華僑讀者和美國讀者,為中美文化交流牽線搭橋,這些文章都被收錄在趙樸初題寫書名的《曉園作品選》中。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曉園作品選》封面

1985年,已是耄耋之齡的袁曉園毅然放棄了美國國籍回到北京定居,當時正是出國之風大盛之時,但袁曉園卻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讓親朋好友驚詫,甚至讓美國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也驚訝不已。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曉園與外甥女瓊瑤合影

回國定居後的袁曉園,曾出任第六屆、第七屆全國政協委員,還擔任民革中央監委常委、北京國際漢字研究會會長、國際書畫藝術研究會會長及幾所大學的名譽教授,並享受政府特殊津貼。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曉園

2002年3月下旬,已經超過百歲高齡的袁曉園在深圳關山月美術館舉辦了“百歲愛國老人袁曉園書畫展”,可謂是史上最年長者書畫展之一,其詩書畫相映成趣,充滿了愛國情懷和藝術活力。

百歲傳奇人生袁曉園

袁曉園書畫

2003年11月17日下午,一生傳奇女子袁曉園先生在南京駕鶴西去,她出身於名門望族,但她的求學經歷卻充滿了坎坷和波折,而其一生的傳奇經歷,也折射出了一幅現代歷史畫卷,你從袁曉園的百歲人生中能夠感悟到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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