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郭威黃袍加身被逼兵變

「傳奇」郭威黃袍加身被逼兵變

後漢高祖劉知遠,本是晉臣。趁著遼主耶律德光大舉犯晉,將晉主石重貴擄掠北歸之機,篡奪了晉主之位,隨即改國號為漢,史稱後漢。在他奪權篡位的過程中,大將郭威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他即帝位後便拜郭威為樞密副使。

誰知劉知遠在位不過兩年,便一病不起。臨危時,又拜郭威為託孤大臣,並把郭威、蘇逢吉、楊邠、史宏肇等一班大臣召來,把皇子劉承岉託付給他們,說“承岉弱小,後事就託付給你們了。”話剛說完就閉了眼睛。

高祖去世,劉承岉即位,時年十八歲。這就是後漢隱帝。他本是劉知遠的第二個兒子,因其兄劉承訓早死,所以他得以繼承父位。

隱帝即位後,便拜郭威為樞密使。此時的郭威,已經位高權重了。恰在此時,河中李守貞、永興王景崇、鳳翔趙思綰抗拒朝命,公推李守貞為首與朝廷對抗。隱帝派兵去討伐,久攻不下,而且叛軍氣焰日益囂張。隱帝十分懼怕,便加封郭威為中書門下平章事,以他為招慰使去攻打反叛的三鎮,並明令各路軍隊均受他節制和調遣。

郭威本來具有很高的軍事才能,而且知人善任,治軍嚴明,因此他的部隊具有很強的戰鬥力。不久,他便攻到了河中。郭軍還沒有進城,李守貞知大勢已去,便和妻子自焚而死了。郭威旋即向鳳翔進軍。鳳翔叛軍頭子趙思綰知郭威厲害,抵擋不住,便三次答應向郭投降,但因他好吃人肝和人肉,專拿婦女當糧食,三次都因為殺人取肝和收斂財物而將降期推延。郭威得知趙思綰的暴行大怒,便攻進鳳翔將他捉住殺掉了。接著郭威又攻永興,王景崇自殺。至此,三鎮叛亂蕩平。郭威立了大功,隱帝便拜他為鄴都留守、天雄軍節度使。

三鎮平定之後,隱帝便漸漸地傲慢放縱起來,而且過起了驕奢淫逸的生活,寵愛女子,厭惡大臣,最後竟聽信讒言,將樞密使楊邠、侍衛指揮使史宏肇、三司使王章殺掉。這三個人都是高祖劉知遠留下的元老重臣,特別是史宏肇,治軍嚴整,率兵打仗每戰必勝,後漢得天下,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三人被殺,人人都為他們喊冤叫屈。可是隱帝根本不為所動。

郭威此時兵據鄴都,他的資歷和聲望使朝內一幫大臣既妒又恨,於是便不斷有人在隱帝面前說郭威的壞話。再加上郭威擁兵獨鎮一方,也引起了朝廷的疑懼。於是隱帝在殺掉史宏肇等三人之後,便與皇城使李業密謀,派人去鄴都謀殺郭威。誰知事洩,郭威大怒。他的部下對朝廷也大為不滿,便一致擁護郭威起兵造反。此時,郭威只想剿滅朝中反對他的那夥人,尚不蓄意謀反,於是他留下養子郭榮鎮守鄴都,自己親率大軍以“清君側”為名向都城開封殺來。

此時,隱帝尚不知郭威已經起兵,正在群臣護衛下駕幸澶州。中途接報郭威的鄴鎮兵已至河上,便立即停止前進。他深知郭威和他軍隊的厲害,此時聽說郭威兵發開封,嚇得不知所措,當即怪罪大臣竇貞固、聶文進、郭允明等,說“我派人去殺郭威,還沒得到成功與否的準信,你們便叫我駕幸澶州,太輕率了!”李業見形勢危急,便只得請隱帝將府庫銀子發給將士們,激勵他們與鄴軍作戰。宰相蘇禹珪不同意,說“軍人本來就是為皇帝打仗的,為什麼要用銀子去收買?”李業當著隱帝的面給蘇禹珪跪下,說“為了皇上的安全,請你不要吝惜府銀吧!”蘇禹珪無奈,只得下令將府庫銀子發給軍士們,侍衛軍人給二十緡,下軍各給十緡,可是得了銀子的後漢軍與鄴軍交戰還是打敗了。鄴軍一直殺到離開封不遠的封丘。

隱帝見郭威的鄴兵勢如破竹,都城開封眼見不保,憂心如焚。這時,大將慕容彥超從自己的防地率軍前來勤王,隱帝大喜。遂命他全權負責抵禦鄴軍。慕容彥超對隱帝說“陛下請勿憂慮,我一定生擒賊首來見陛下。”隱帝見其忠心耿耿而且有必勝的把握,龍心稍寬,不免美言喜勵一番。慕容彥超打聽到鄴軍乃郭威親自率領,而且部下將校全是郭威的得力干將時,才知自己面臨的乃是“劇賊”,切切不可小視,於是,安排袁義、劉重進、王知則等率隊出師,以繼前軍,自己則以大軍駐於七裡店,並命兵士構築了堅固的工事,挖掘了長長的戰壕,作好自衛的準備。

開封城裡的百姓們見慕容彥超不辭辛勞喝盡全力保衛首都,便簞食壺漿,出城慰勞。隱帝也親自出城犒勞三軍。慕容彥超十分感動,對隱帝說“如果陛下宮中無事,請明日再出,觀臣破賊。”第二天,甲申日,隱帝復出。浩浩蕩蕩的車駕直駛到七里店慕容彥超的軍營。

慕容彥超的軍隊佈陣於劉子陂,與鄴軍遙遙相望。隱帝在軍中觀戰,雖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王師的士氣,可是郭威的鄴軍久經陣戰,訓練有素,而且人人擁護郭威,團結一致,這便決定了王師必須失敗的命運。

夜色降臨。開封城中,隱帝的母親李太后見隱帝還未回宮,便遣中史出城,找到聶文進,說“叛軍離我軍這樣近,陛下又在軍中,切切不可大意呀!”聶文進說“請中史轉告太后,有我聶文進在,陛下決不會有任何差池。縱有一百個郭威,我也要將他生擒!”中史將聶文進的話稟報太后,太后才稍稍放心。

慕容彥超見隱帝在自己身旁,正是表現膽略和才能的大好時機,便號令眾軍率先向鄴軍發起了進攻。鄴軍在郭威率領下,立即展開反擊。霎時間鼓角齊鳴,殺聲震天,一場大規模的血戰開始了。

血戰的結果,王師大敗。除了無數的死傷者之外,還有不少兵士投降了鄴軍,連大將吳虔裕、張彥超等也相繼而去。亂軍中,慕容彥超也顧不得護駕,竟率十數騎逃往袞州。

入夜。血戰了一天的封丘暫時沉寂下來。北風呼呼地吼叫著,從荒郊之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上刮過,又捲起陣陣血腥味向遠方撲去。荒野一角,隱帝劉承岉和十幾個倖存下來的宰臣從官瑟縮著偎在一起。從驚天動地的大廝殺中撿得一條命,他們是何等的欣慰,可是待天一明,敵人發現了他們,他們還跑得脫嗎?!不如趁天黒自尋生路吧。這樣想著,又有侯益、焦繼勳等近臣趁著夜幕的掩護悄悄離開人群,向著鄴軍營地跑去,投降了郭威。隱帝明知樹倒猢猻散,也只有無可奈何而已。

次日天明,隱帝和蘇逢吉、郭允明等趁著晨霧的掩護跌跌撞撞跑回開封,誰知掌管開封府事的劉銖卻閉門不納。隱帝在城樓下大叫“我是劉承岉!”劉銖仍不開門,只大聲問道“你的兵馬何在?”跟隨隱帝的隨從們答道“慕容彥超都跑了。你趕快開城門放皇上進去呀!”劉銖不再言語,命令兵士向城下射箭。隱帝無奈,只得與蘇、郭再逃往北郊。郭允明、蘇逢吉見無生路,便拔劍自刎。隱帝也死於北郊。這是公元951年1月2日,隱帝在位恰好三年,時年20歲。

隱帝既死,慕容彥超又已他逃,朝廷便全然沒有了與郭威抗衡的力量。大臣馮道率文武百官大開城門迎接郭威。郭威此時並沒有打出造反的旗幟,所以便率領部隊秩序井然地進入開封,然後率百官朝見李太后,還帶頭奏請太后早立新主。因為高祖劉知遠的小兒子劉承勳還很小,百官便商議立高祖之弟劉崇的兒子劉贇為帝。這時,正遇遼兵入侵,太后便命郭威率大軍迎擊。

郭威受命,整頓兵馬,於十二月從開封發兵出征。

這天,大軍在澶州小宿歇息。次日晨,郭威起床之後,正待發兵,忽然數千名將士奔來館驛,大聲喧譁。郭威命令關閉屋門。可是那些將士翻牆破門而入,一齊跪在地下,說“我們已經和劉氏成了仇人,不能立劉氏為天子,天子必須由你來做!”

當時在鄴都起兵的時候,就有人勸郭威造反登基,可是郭威沒有聽從。即使以勝利者的身份進入開封,他也沒有想恃權篡位。現在將士們是第二次勸進了,他該怎麼辦?還在猶豫不決中,便有人撕下了黃旗披在郭威身上,並將他拾起來,高呼萬歲!郭威見眾意難弗,便聽從了。隨即回師南下。這就是歷史上的“澶州兵變”。

郭威返回開封后,便請李太后報告漢室宗廟,並尊李太后為母。那位離開徐州任所來開封準備做皇帝的劉贇走到宋州時,因澶州兵變的消息傳來,被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威等誘降其衛兵,殺死心腹之人,太后只好收回成命,廢他為湘陰公。這樣,郭威便正式即皇帝位,改國號為周,仍定都開封,這就是後周。時為公元951年。

周太祖郭威即位後,罷免了四方貢獻珍貴物品的規矩,毀掉了庭院中的寶玩,詔令百官上朝議事,愛惜士兵,體恤百姓,用人得當。堪稱五代時期的一位好君主。

選自《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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