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間9月12日上午9點，蔚來的the moment到來——蔚來（NIO.NYSE）正式在紐交所掛牌上市。
大洋彼岸的興奮，也撩動了北京時間汽車圈的情緒，昨晚，也是許多汽車媒體人的不眠之夜。全程關注了蔚來美國上市敲鐘之後，筆者印象深刻的有兩個場景和一個小小的波動。
大概是美國當地時間8點半左右，一位蔚來車主代表在紐交所門口接受採訪時，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件事（上市敲鐘），我是可以吹一輩子的。”“沒想到我買了一輛ES8，今天就來到了紐交所。作為一個普通車主，我覺得我的身體裡已經流淌著藍色的血液了。”
另外一個場景是，9點鐘鐘聲響起，12個敲鐘人，12個不同類型不同領域的蔚來車主代表站在臺上，沒有一位高管列席。
上市敲鐘是一家企業發展歷程中的重要時刻，所以敲鐘人通常也備受關注。四年前阿里巴巴在紐交所上市時選的敲鐘人就很特別——前奧運冠軍、農民店主、身兼自閉症兒童教師的淘女郎、快遞員、雲客服等8個人。
這次蔚來的做法與阿里巴巴異曲同工，選擇了不同身份的12位車主代表，用意也不言而喻。
對於這件事，李斌自己也很坦然，外界說，蔚來當然要把故事講圓滿，李斌回答，是的，不這樣就不是蔚來了。
而當時在北京的另一個現場——東長安街1號 蔚來的NIO HOUSE裡——應邀觀看直播的蔚來車主、粉絲和媒體們，舉著藍色香檳碰杯合影，同慶蔚來的這個高光時刻。
還有一個被外界捕捉到的波動。
- 蔚來（NIO.NYSE）正式在紐交所掛牌上市，發行價美股6.26美元。開盤報價6美元/ADS，相比發行價下跌4.15%。
- 在蔚來敲鐘的一波熱度過後，蔚來上市迅速跌破發行價的新聞，試圖反轉吃瓜群眾的情緒，引導了第二波熱點。
- 不過，隨後，蔚來汽車股價開始上揚，低開之後股價一路高走升至6.93美元的最高位後小幅震盪。最終漲幅5.43%，蔚來汽車的首日股價定格在了6.6美元。截至收盤，蔚來總市值為67.7億美元。
這些場景和首日的股票走勢，定格了蔚來IPO的起點。它們可能預示不了什麼，但無疑是值得紀念也將被蔚來銘記的時刻。
蔚來上市之後將面臨什麼？儘管諸多口誅筆伐，但是沒人能真正預料。對於外界許多關注的問題，李斌在昨晚的遠程連線中也給出了回應。可以感覺到的是，李斌的興奮之中透著深思的焦慮，緊張之餘又時不時放鬆幽默一把。
李斌還是那個李斌，蔚來已經不是以前的蔚來。
不抽菸喝酒發推特的李斌，和蔚來股價
蔚來12號的發行價（6.26美元）很接近之前招股書裡面給出來區間的下限（6.25美元），為什麼這樣定價？信心不足還是因為保守？
李斌：基本上來說這算是低端定價，但是從投資者訂單的角度來講，我們還是有超過幾倍的翻蓋。我們其實可以做一個積極一點的定價，但也確實考慮到市場的大勢，包括港股、A股和美國中概股的整體表現，我們還是希望對所有支持蔚來的人能夠有好的價格回報，這是基於目前市場的情況和我們給投資者帶來長期回報綜合的決定。
整個IPO的籌備情況？投資人的態度如何？
李斌：2015年的時候，我就覺得大體上按照2018年下半年Q3、Q4上市去做的節奏的規劃，真正定下來是今年4月份，到現在也就5個月的時間，還是比較緊湊的。整個資本市場，確實最近大勢不是特別好，特別是中概股在美股的表現挑戰非常大，包括A股、港股挑戰都非常大，這個對於我們整個上市的表現肯定有一定的影響。但總體上講，我認為這是一次很成功的上市，按照我們的計劃來推動的，並且成功的完成了募資。我們在這一次募資中，這次上市的投資者最主要的都是長線看好這個行業中非常大的一些投資機構。
特斯拉在美國資本市場引起了比較多的關注和爭議，對蔚來在美國上市有沒有影響？
李斌：我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有一些人問我抽菸嗎？喝酒嗎？發推特嗎？之類的，我都說NO。（腦補一下英文，no smoking, no drinking，no twitter。ps：馬斯克愛發推特，咳）
為什麼沒有考慮在香港上市？香港支持同股不同權的制度，有虧損的企業也可以上。
李斌：每個地方的資本市場都會有它的一些特點，我覺得美國的資本市場這邊的投資人也好，各方面的制度也好，更適合像蔚來這樣的公司。
離不開融資，也有繼續融資的信心
一直有人批評蔚來虧損上市，覺得蔚來不值得投資。
李斌：對於一個投入期的公司，更應該看到研發支出的效率、用戶服務體系建設的效率，和所進入市場的地位。應該說，在我所瞭解的範圍內，我不覺得全世界有哪個汽車公司，可以像我們這麼高效，利用這些資金就研發出來世界級的車。我看現在很多標題都在說，過去兩三年花了100多億，我希望大家換一個角度看，蔚來投入100多億人民幣去研發車輛和建立用戶服務體系。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你讓一個三歲的小孩養家餬口，我覺得不切實際。而且我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已經開始有收入了，已經有產品推出來，我們有銷售，跟以前完全做投入肯定不一樣了。將來也一樣，我對我們資金的使用效率是非常有信心的。你們也知道我是一個比較摳門的人，大家也知道我的段子，租房子住，出差都是公務艙，錢都是自己掏。我很珍惜大家的每一分投資。
這次上市融資10億美金，對造車來說還是杯水車薪的。如果花光了，下一步怎麼辦？
李斌：我們要建立一個高端的品牌，建立一個全球的初創公司，參與全球的競爭，我們要在用戶體驗上希望能夠做到極致，這些東西離開投資是不可能的。關於融資，我們除了股權融資，其實我們也有別的融資手段。因為我們有現金流，國內大的銀行會對我們進行授信，我們有非常多的融資手段。大家應該相信，如果比融資能力，我相信蔚來肯定還是可以相信的，我們以前那麼小的時候都融那麼多錢，現在我們是一家上市公司，我們的募資能力肯定會更強。
對蔚來股價的預期？
李斌：上市公司嘛，股價起起跌跌的，我更關心業務的進展，因為股價由太多的因素決定了。比如說國際形勢、中美關係、美聯儲加息不加息、中國人民銀行會不會降準，這些不是我們定的啊。但是我們能夠做的是把業務、把公司做好。當然，我們會跟投資人做更多的交流，但是我們確實不在乎一時股價的高低。
一件事情都是從講故事開始，但承諾的都要去做
關於軟銀不投蔚來汽車的報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李斌： 在蔚來過去的這幾年時間裡面，跟我們接觸的投資人挺多的，我們有很多的投資人，也有一些投資人跟我們接觸以後，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跟我們合作，我覺得都挺正常的，但軟銀從來不在我們IPO這件事情之列。我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曝出來這件事，突然就成了軟銀取消對蔚來的投資，我們感覺“無厘頭”，還被寫成了標題，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假設另外一個標題是蘋果決定不向蔚來上市進行投資。你覺得這是不是對的呢？我們是不會會躺槍呢？我們也會躺槍。
你把你股份的1/3拿出來作為信託基金服務於車主，因此有人評價你是good story teller，關於信託基金的使用有沒有具體的方案、措施？
李斌：這個我們在招股書裡面都已經宣佈了，是一個非常嚴肅的承諾，但是這件事情本身肯定還是有一些法律手續的，我覺得在未來的6、7個月裡面，應該可以完成這個法律手續。當然用戶信託的將來具體的運作方式，肯定還需要一些時間去研究的細一些，但是這件事情是我公開承諾的，肯定是要去做的，這個也符合我的初心和最開始的出發點。good story teller，所有的事情都是從故事開始的，這個不叫故事，這是一個很實在的承諾，如果不做的話，別人可以告我，這是我們寫在招股書裡的東西。
下一款量產車ES6的銷量目標能透漏嗎？
李斌：我們現在其實已經是一個上市公司了，我們展望未來銷售數字的時候，肯定不會給答案了，以前你問我們還可以說一說。說起來比較隨意，但隨後很多投資人都會查的，以後我們基本上不會回答銷量預測這個問題了。馬斯克就吃這個虧，你說他們是不是做的不錯呢？他們其實做的已經不錯了，但是他老把他的計劃說出來，最後就經常被打臉，我們也有過這樣慘痛的教訓。（ES8交車）雖然晚了一個月，但是也都被人經常說成一推再推，所以以後談大概的預測都要小心一些，不能“自取其辱”。（上市公司的面前，坑有點多……）
蔚來的造車資質，目前有什麼進展嗎？
李斌：現在我們肯定是通過和江淮的合作，車的銷售是沒有問題的。發改委也有新的汽車投資規定出臺，我們也在積極研究，積極的去看看怎麼跟隨國家的政策。我們也在跟國家有一些部門建議，都覺得對外開放，更要對內開放，希望能夠有更創新的方式支持，像我們和江淮這樣的合作，因為我們覺得這個才是真正的商業模式創新。
蔚來上市了，8年變遷
上市前後心情如何？
李斌：上市對於我們公司來說是一個里程碑，而且我們獲得了發展需要的資金，總體上來說，我們現在公司最重要的工作還是生產、交付、體驗提升、服務網絡建設，我覺得這些是我們最重要的工作。我也不是第一次到紐交所敲鐘，上市確實是一個新的起點，但不是一個目標，我們可以慶祝，但是要趕緊幹活。（敲了好幾次了，敲習慣了，很淡定……）
與8年前易車在紐交所上市相比，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李斌：最大的變化，白頭髮變得多了。如今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比8年前多多了。8年前，投資者絕大部分對中國是有比較多的新鮮感，現在大家都比較務實地看待中國公司了，肯定市場的情緒和那時候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比如說中美的貿易衝突等等。
12位敲鐘人是怎麼選的？
李斌：這12個用戶的選取是我和我的團隊花了很長時間去精挑細選的。大家也知道蔚來的目標是成為用戶的企業，很自然，蔚來敲鐘如果不是用戶敲就怪了。當然他們跟我的關係都很緊密，我是5號，我就別上去了。所以，是一個很廣泛的，能夠代表蔚來的用戶群體。這12個人大家沒有什麼意見吧。
為什麼選擇在9月12日上市？
李斌： “911”肯定不好吧，昨天整個美國都在報道“911”，每年他們都要紀念這個，9月13日也肯定不好，9月18日也不好，9月19日是阿里上市。9月12日不是挺好的嗎？3、6、9、12，挺好啊。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挑日子的時候你又不能挑“911”，也不能挑“913”，也最好不要“914”，那就“912”吧。（大日子選的如此隨意）
寫在最後
以一個好玩不嚴肅的問題結尾，又想到一個話外題：每個人能夠多大程度上跳脫出自身經歷的侷限看問題？
但我們也深知也其中的難度之大。作為每天接觸各種繁雜信息、變動、異事的媒體人，也難免會以短視的眼光看待一個人、一件事。
誠如李斌所說，“很多人不一定樂於看到我們這樣一家公司成功，因為會顛覆許多常規的看法和做法。”
但就像我們祝福特斯拉一樣，同樣願蔚來能堅持走下去。因為這世界太多常規，我們需要更多的有趣的人、不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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