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12月，李鴻章淮軍可謂是春風得意，事事順心，兩頓飯局幹掉了太平軍九位悍將，40000士兵，順利奪取了蘇州。接下來，李鴻章又攻陷無錫，將潮王黃子隆捉拿，潮王兒子黃德懋則被砍掉首級，放在木匣中，掛在竹竿上，以示震懾其他頑抗分子。李鴻章手段夠狠，對太平軍絲毫不留情面，如此自然會遭到蘇南太平軍強烈抵抗；投降也是死，還不如一戰到底，當真男兒。蘇州、無錫已經相繼陷落，太平天國在蘇南之最後重鎮就只有常州了。常州，位於鎮江與無錫之間，依傍京杭大運河，是蘇南水陸交通之咽喉，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但是，此時的常州已經處在清軍包圍之中：東面江陰、無錫被淮軍佔領；西面鎮江早已陷入敵人之手；西南溧水、高淳則被湘軍攻佔。
常州，是淮軍攻擊之重點目標，李鴻章對此十分重視。劉銘傳、張樹聲、郭松林、滕嗣武、楊鼎勳、黃中元、周盛波、王東華等8大悍將悉數出動，後則請來戈登“洋槍隊”助戰，與太平軍展開激烈廝殺。太平軍這邊呢？忠王李秀成大半時間都要在天京主持防禦戰，難以回到蘇南領導抗戰，常州城之守衛重任由護王陳坤書承擔，附近各城守將則協同作戰。陳坤書，廣西桂平人，拜上帝教老會員，革命信念堅定，戰鬥意志頑強。此人眼睛斜視，兇悍無比，人稱“陳斜眼”，是李秀成麾下第一猛將，後與李秀成政見不合，獨自跑去常州鎮守，受封護王；陳坤書離開後，譚紹光才鎮守蘇州，成為忠殿首席悍將。常州有陳坤書鎮守，淮軍自然不能輕易得手，雙方必然會開展血戰。事實證明，常州血戰5個月，李鴻章最終靠戈登“洋槍隊”協助方才得以破城而入。
1863年12月19日，李鴻章命劉銘傳為先鋒，率所部6000兵馬從無錫殺往常州城下，屯兵在城北15裡的鄭陸橋，前鋒則進至距離城池5裡處。陳坤書呢，自然不願意坐以待斃，除了加固城池、修築堡壘外，還派出小股部隊繞道劉銘傳後方，偷襲淮軍，可效果不大，畢竟人數太少。次日，劉銘傳主動發起進攻，雙方在北門外戰鬥；淮軍利用“開花大炮”做掩護，越壕攻擊，太平軍紛紛潰敗，十餘座營壘被攻陷。25日，周盛波率3000兵馬抵達戰場，攻打東門營壘，給劉銘傳當配角。此時，陳坤書決定主動出擊，趁著周盛波立足未穩之際，出動廣西老兵1000餘人繞道抄襲淮軍。不過，周盛波早有察覺，提前做好迎戰準備，太平軍老兵血戰2小時，可淮軍多配有西洋進口之火炮，因而偷襲失敗，被迫退回城內。
獨自迎戰李鶴章、劉銘傳、周盛波等猛人，陳坤書倍感壓力，於是請求李秀成增援，希望他不要拋棄蘇南，堅決守衛常州。李秀成此時處境艱難，洪氏兄弟處處掣肘，壓根就離不開京城半步，只能充當洪氏王朝之殉葬品了。不過，李秀成還是先後組織兩次增援行動，第一次是命章王林紹璋為統帥，第二次則是讓自己的養子忠二殿下李容發掛帥。此外，李秀成還從溧陽調來“飛而復來”號火輪船這艘準“鐵甲艦”，用大口徑火炮摧毀淮軍營壘，搞得李鴻章很為難。可惜，林紹璋不是帶兵之人，他的專長是搞機械，一枚“工科男”。1854年4月，林紹璋慘敗湘潭，2萬西征軍覆沒；1861年5月，又率2萬增援安慶，結果一遇湘軍則潰敗。毫無疑問，這一次增援常州，林紹璋又失敗，也是一觸即潰。李容發算是很不錯，但資歷太淺，難以自由調度各路援軍。
林紹璋、李容發率兵增援常州之時，江蘇巡撫李鴻章也派出張樹聲、郭松林、楊鼎勳等悍將從駐地開往常州，本人也親自從蘇州趕到前線，坐鎮指揮。不過，“飛而復來”號之火力太猛，淮軍多座營壘被摧毀，糧道也有被截斷之危險，李鴻章倍感壓力。為此，李鴻章決定炸燬“飛而復來”號，讓劉銘傳、張樹聲、郭松林等用火炮轟擊，在付出1500士兵之性命後，李鴻章如願了。“飛而復來”號被摧毀，淮軍士氣頓時猛漲，於是再次強攻常州，試圖一舉突破外圍防線，進而拿下城池。可惜，李鴻章事先招降的“內應”被陳坤書察舉，10餘叛徒在城牆上集體被砍頭，淮軍沒能“內外夾擊”，再次慘敗，損失1000餘人。看來，單靠自己之兵馬，拿下常州不現實，就算拿下城池，淮軍也會損失慘重，李鴻章可不想做這虧本生意，他必須請幫手。
那麼，誰會是幫手呢？當然是“老熟人”戈登了。因為“蘇州殺降”事件，戈登與李鴻章鬧翻了，還拿著手槍去找李決鬥，以此捍衛自己的“信譽”，可李鴻章躲著，就是不和他單挑，搞得戈登很惱火。當然，戈登衝動只是一時，拿到李鴻章7萬兩銀子，英國公使普魯斯、海關稅務司赫德又出面調停之後，他爽快地答應幫忙。戈登答應幫忙，李鴻章高興壞了，畢竟這支“洋槍隊”之戰鬥力非同小可，雖說肉搏戰不行，但他們的“開花大炮”不是吃素的。李鴻章請來戈登“洋槍隊”，目的很簡單，就是藉助其“開花大炮”轟破太平軍構築起來的堡壘、城牆等防禦工事，而後淮軍殺入內城，奪取勝利果實。此外，鑑於太平軍兩廣籍老兵戰鬥力強悍，意志堅定，李鴻章與戈登達成協議，“不留粵西老賊”，將其斬盡殺絕。
有了戈登助力，李鴻章信心猛漲，於是令劉銘傳、張樹聲、郭松林、周盛波、楊鼎勳等悍將向常州發起猛攻，淮軍士兵在“洋槍隊”開花大炮之掩護下，匍匐前進，越過壕溝，衝向城池。不得不說，西洋的“開花大炮”還真給力，常州城被炸出十餘丈寬之缺口，淮軍趁機掩殺而來，即將攻入城內。此時，護王陳坤書親臨缺口處指揮太平軍利用槍炮還擊，還親自操起洋槍射擊淮軍、“洋槍隊”，同時命令民夫搶修城牆，將缺口堵住。激戰3小時後，郭松林、楊鼎勳被擊傷，戈登左腳被槍支射穿，淮軍只好放棄攻城，暫時退回。此戰，淮軍損失1500人，可還是沒能攻入常州城內。護王陳坤書呢？嚐到了開花大炮之威力後，便帶著兵眾將士與民夫連夜趕修工事，並準備好沙袋、土石等，用於防堵缺口，阻止敵軍破城而入。
護王陳坤書很給力，奈何“洋槍隊”開花大炮之火力太強，東門、東南門、南門等處被轟破後，劉銘傳乘著太平軍忙於堵住缺口之際，猛烈攻打北門，併成功登上城頭，與守軍短兵相接。如此，淮軍、“洋槍隊”便殺入了城內，陳坤書只好與之進行巷戰，儘可能地殺傷敵人，直至退至護王府。此時，李鴻章讓陳坤書不要繼續頑抗，趕緊投降，可被拒絕。陳坤書藉助護王府之防禦工事，繼續擊殺淮軍；王府被攻破後，陳坤書則率親兵與之展開肉搏戰，身受8處傷疤，力竭被俘虜。不久，李鴻章將其凌遲處死，以示震懾。
參考書目：《太平天國史》、《太平天國戰爭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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