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一絕味:酸菜

陝北一到秋風落葉的季節,莊稼院的家戶們就要開始忙著幹一件“大事”,這“大事”是牽扯一冬天蔬菜的事情,那就是全民總動員,家家醃酸菜。


陝北一絕味:酸菜


提起酸菜,在陝北鄉村長大的孩子是再熟悉不過的記憶了,因為從小到大,酸菜幾乎陪伴他們成長,無論是吃饅頭、吃麵條、吃洋芋南瓜,總是要來點酸菜下飯。走進陝北,每到冬天,你去農家串門,那飯桌上保準有一道酸菜,你向他們詢問,這農家人就會笑呵呵地說:這酸菜呀,一天不吃,舌頭癢癢;二天不吃,感覺缺個東西;三天不吃,渾身不舒服。從這些鄉村樸素的民諺中我們就可以看出酸菜在陝北人心裡的位置。

酸菜的製作工藝非常簡單,只需要一口缸,然後把秋天收穫的蔬菜除部分窖藏外,多要醃製成酸菜,滿滿一缸,以備冬春食用。陝北南面和北面的群眾一到冬天都醃製酸菜,但醃製酸菜的方法卻有些不同。有些地方是把秋天收穫的白蘿蔔、紅蘿蔔、蓮花白、洋姜、地留、辣椒之類的蔬菜全部切成碎菜,撒上鹽一起拌勻放進甕裡壓上菜石,等發酵好後當做下飯菜食用。而有些地方則單純醃一甕酸白菜,就是在缸裡放一層大白菜撒一層大鹽巴和花椒殼,然後逐一往上,直到大缸盛滿為至。甕滿以後,必須要用壓菜石鎮壓,再添加定量料水即可。等到冬天沒有新鮮蔬菜的時候取一些出來變著花樣吃,可以做炒酸菜、燴酸菜、酸菜包子、酸菜面、酸白菜熬洋芋、酸菜燉粉條、酸白菜繪面之類的飯食。這酸菜一般一直要吃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醃的時候越長越酸,越有味道。

醃製酸菜手藝看似簡單,但每家醃出來的口味卻不盡相同,各是各的風味。有些家庭醃的很成功,從甕裡撈出來後金黃透亮,色澤鮮豔,其味鹹中有酸,酸中透香。而有些家庭醃出來的酸菜,人一吃酸的口裡都放不住,不僅酸而且吃來口味也不脆。向手藝高的婆姨請教,原來要醃一翁好酸菜,一定要掌握佐料的比例搭配,食鹽選粗鹽最好,用量依食者口味輕重而定,稍輕,醃製的菜偏酸但清脆;偏重,則鹹而耐嚼。

陝北人勤勞善良,豪爽好客,就是這酸菜有時候也成了他們饋贈親朋好友的禮物。每年冬天,家家戶戶酸菜醃製好以後,當做一種好吃食互相贈送。有些出門在外的陝北人回到老家看望親戚,他們除了美美地吃上幾口酸菜,走的時候親戚們多會帶些酸菜讓拿上,算是對親人的一種最樸素的饋贈。尤其是到了來年春天,等新鮮蔬菜可供吃的時候,家戶們一般把吃不完的那些碎酸菜曬成鹹菜乾儲存起來,等出門旅遊或者出差給外地的親戚帶上。到了親戚家,這鹹菜用開水泡發,調上點韭菜,放上調料,有熱油潑灑,呲溜一聲,香味撲鼻,只吃的親戚有了思鄉之情!就是這不起眼的酸菜乾,現如今還是陝北好多餄餎館招待顧客的下飯菜,即使有些人不愛吃餄餎,但是他們還會因為酸菜乾奔餄餎館而來,因為那種酸脆的感覺真是難以割捨,它裡面總是滲透著媽媽的味道。

酸菜,在陝北人的記憶中有著不一樣感情和人生意義,因為酸菜對陝北人來說猶如小米飯那麼重要。這裡有一段故事不得不提:1970年,甘泉縣革委會主任陳士甫隨聖地彙報團赴京,周恩來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接見後,關切地詢問延安人民的生活情況,霎間氣氛一下低沉了,大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良久,陳士甫冒昧答到:“不怕總理見怪,延安不少地方群眾生活可苦哩,毛主席和您在延安時,群眾家裡總有三缸米、一缸菜;現在有三缸菜,卻不滿一缸米。”周總理含淚說:“建國21年了,我們對不起延安人民,酸白菜小米飯養育了延安人,養育了黨中央,養育了中國革命。”1973年,周總理視察延安時指出:“三年變面貌,五年翻一番。”這個故事道出了酸白菜的特殊身分和地位,更說明了酸菜對於生活在這片黃土地的上的陝北人來說,是離不開,放不下。

現在人們生活條件好了,大棚裡的反季節蔬菜也隨時都可以買到,可以說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鮮蔬菜,陝北酸菜醃製的人家自然也就少了。但是對於老一輩的父母們,醃酸菜似乎早已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每年冬天還是照舊會醃一甕酸菜給家人吃。大人吃,會吃的渾身舒服,尤其是大魚大肉後便是一道千金不換的美味;而孩子們吃,會吃的心裡溫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家的味道;農村人吃,城裡人也吃,就連出門在外的黃土地人也做著吃,這酸菜,酸得讓人幸福、讓人難忘。

酸菜,是經過歷史長期形成的人們的地方口味,於是也成為黃土地上人們離不開忘不掉的好美味。這樸素無華的酸菜啊,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對陝北的惦記和懷念,它就像陝北的信天游和黃河一樣紮根流淌在每個人的心裡,無論遠離家鄉還是守望著故土,這一甕酸菜帶給我們的不僅僅是寒冬裡的美味,母愛的溫暖,更是對陝北故土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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