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學.第五十七篇》雍也(七)

《悟學.第五十七篇》雍也(七)

悟學.十八子20200203茆

論語. 雍也第六.新解讀(七)

6•25 子曰:"觚(gu)不觚,觚哉!觚哉!"

【譯文】 孔子說:"觚不像觚,是觚嗎?是觚嗎?"

【集解】馬曰:"觚,禮器也。 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何曰:"觚哉觚哉,言非觚也。以喻為政不得其道則不成。"

李炳南《論語講要》:「觚者酒器,盛酒二升。若盛三升則名觶(zhì古代酒器,青銅製,形似尊而小,或有蓋。),四升則名角。觚必限盛二升,如非二升,則非觚矣,何得謂之觚哉。聖人此言,中正和平,如詩之溫厚。凡是不守本分者,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皆可之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6•26 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譯文】 宰我問道:"假如告訴仁者說:'井裡有個人啊!'他會跳下去嗎?"孔子說:"為什麼會那樣做呢?君子會去救人,卻不會自己陷進去;(君子)可能會被欺騙,但不可能被愚弄。"

【集註】 劉聘君曰,「有仁之仁當作人」,今從之。從,謂隨之於井而救之也。宰我信道不篤,而憂為仁之陷害,故有此問。逝,謂使之往救。陷,謂陷之於井。欺,謂誑之以理之所有。罔,謂昧之以理之所無。蓋身在井上,乃可以救井中之人;若從之於井,則不復能救之矣。此理甚明,人所易曉,仁者雖切於救人而不私其身,然不應如此之愚也。

張居正《論語直解》:[宰我,是孔子弟子宰予。井有仁的仁字,當作人物的人字。從,是隨。逝,是往救。陷,是陷溺。欺,是欺誑。罔,是誣罔。宰我有志於仁,而不知為仁之道,乃問於孔子說:"仁者既以愛人為心,則聞人有難便當往救,雖是人告他說,有人溺於井中,亦當隨之入井而救之乎?不救,則無惻隱之心;救之,則有沉溺之患。然則為仁豈不難哉!"孔子答說:"仁者雖切於救人,然必己身得生而後可以救人之死,若從人入井,則無益於彼,而先喪其身,愚亦甚矣!仁者何為而若此乎?大凡仁人君子聞人有難,便有惻然哀憐之心,使之奔走而往救則可,若使之入井而自陷其身則不可。蓋凡事自有個道理須要斟酌,若是理之所有的,人雖欺誑他,也要信了。若是理所必無的,人雖欲誣罔而使之輕信,豈可得乎?然則井中有人,理之所有也,故可使之往救;入井救人,理所必無也,故不可使之陷溺。子欲為仁,亦詳審於輕重緩急之間而已。"蓋利濟兼愛者,仁之心也。揆度事理者,智之事也。有智以行仁,而後仁為無蔽,宰我憂為仁之陷害,其不智可知,故孔子曉之如此。]

6•27 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譯文】 孔子說:"君子廣泛地學習文化典籍,用禮來約束自己,也就可以不離經叛道了。"

【集解】鄭曰:"弗畔,不違道也。"

【唐以前古注】論語筆解:韓曰:"畔,當讀如偏畔之畔。弗偏,則得中道。"

6•28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譯文】 孔子去見南子,子路不高興。孔子發誓說:"如果我做的不對的話,上天嫌棄我吧!上天嫌棄我吧!" 這段文字,爭議很多。得好好縷一縷;儘可能還原孔子本意。

論語裡還有以下章與此有關:

一、3•13 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譯文】 王孫賈問道:"(人家都說)與其奉承奧神,不如奉承灶神。這話是什麼意思?"孔子說:"不是這樣的。如果得罪了天,那就沒有地方可以禱告了。"

孔子周遊列國,在衛國時,頗受衛靈公尊敬。靈公夫人南子,品行不端,但有才能,欲藉孔子之名以壯自己聲勢,召見孔子。孔子見之。王孫賈誤會孔子來衛求官,故問孔子,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是何意思。王孫賈以奧比喻南子,以灶比喻。他的意思是告訴孔子,你求南子,不如求我王孫賈。

周柄中《四書典故辨正》:「奧者室中深隱之處,以比南子。灶是明處。蓋謂借援於宮闈之中,不如求合於朝廷之上耳。」

二、6•16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南子(?―前479年?),春秋時期女政治家,河南商丘人。南子原是宋國公主,後嫁衛靈公為夫人。

南子生性淫亂,與宋國公子朝 (即【6•16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中的宋朝。】)私通。衛靈公不加阻止,反而縱容南子,召公子朝與其在洮地相會。衛靈公的太子蒯聵知道南子私通之事後,非常憤怒,便和家臣戲陽速商量,在朝見南子時趁機刺殺她。結果戲陽速反悔沒有行動,被南子所察覺,蒯聵於是逃亡宋國,衛靈公將蒯聵黨羽全部趕走。

孔子周遊列國時,曾訪問衛國,南子與孔子隔帳見面。南子叩頭還禮時,身上佩飾發出清脆響聲,孔子學生子路對此頗為不滿。後來孔子認為衛靈公不是愛好德行如愛好美色一樣,於是離開衛國。

前493年,衛靈公去世,南子遵照衛靈公意願,想立公子郢繼位,公子郢推辭,於是改立蒯聵之子輒繼位,是為衛出公。前480年,蒯聵奪取衛國國君之位,是為衛莊公,《列女傳》稱南子隨後被莊公殺死。

【集解】「孔安國等以為,南子者、衛靈公夫人也,淫亂,而靈公惑之。孔子見之者,欲因以說靈公,使行治道也。矢,誓也。子路不說,故夫子誓之。行道既非婦人之事,而弟子不說,與之祝誓,義可疑焉。」

【集註】「南子,衛靈公之夫人,有淫行。孔子至衛,南子請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蓋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其小君之禮。而子路以夫子見此淫亂之人為辱,故不悅。矢,誓也。所,誓辭也,如雲「所不與崔、慶者」之類。否,謂不合於禮,不由其道也。厭,棄絕也。聖人道大德全,無可不可。其見惡人,固謂在我有可見之禮,則彼之不善,我何與焉。然此豈子路所能測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而深思以得之也。」

毛奇齡四書改錯,遍考諸禮文,無見小君之禮。

劉氏《正義》:「竊謂南子雖淫亂,然有知人之明,故於蘧伯玉、孔子皆特致敬,其請見孔子,非無慾用孔子之意,子路亦疑夫子此見為將詘身行道,而於心不悅,正猶公山弗擾、佛肸召,子欲往,子路皆不悅之比。非因南子淫亂而有此疑也。夫子知子路不悅,故告以予若固執不見,則必觸南子之怒,而厭我矣。天、即指南子。夫子言,人而不仁,疾之已甚,為亂。孟子亦言,仲尼不為已甚。可知聖人達節,非俗情所能測矣。」

與本章相關拓展內容:

《論語》:[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孔子未出仕之時,華歷時年五十。更是在周遊之前。)

《史記•孔子世家》:[去即過蒲。月餘,反乎衛,主蘧伯玉家。靈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原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孔子曰:"吾鄉為弗見,見之禮答焉。"子路不說。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厭之,天厭之!"居衛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為次乘,招搖巿過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於是醜之,去衛,過曹。] (此周遊過匡過蒲之後,又在'佛肸召'之前也。時年五十七。)

《論語》:[佛肸(音必西)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其孢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周遊時,在見南子之後。時年或是五十八。佛肸,春秋末年晉大夫範氏﹑中行氏的家臣,為中牟的縣宰。)

前面'公山弗擾召,子欲往',子路不悅,且記載出言埋怨也;本章'子見南子',子路亦不悅,未記載有埋怨之言也;之後'佛肸召,子欲往',子路只問緣由,未記載有不悅也。可相互印證。

更多釋義如下:

《雪公講要》引何晏的《論語集解》,「孔安國等以為,南子者、衛靈公夫人也,淫亂,而靈公惑之」。這個南子是當時非常出名的一位淫蕩的女子,她是衛靈公的夫人。衛靈公比他年長很多歲,是年紀比較老了把她娶來。她是淫亂、不貞,但是靈公卻非常寵愛她,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甚至國家大事、朝政的事情,全都依她、聽她的話,所以南子當時相當有勢力。「孔子見之者,欲因以說靈公,使行治道也。」當時孔子為什麼會見南子這個人?《集解》裡面就講了,因為當時孔子希望能夠說服衛靈公,使他能夠去行治道。這個治道就是恢復禮治。這個國家已經無禮了,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亂了。如何能夠使到這個國恢復禮治,得到安定,當然最重要的是國君。而國君又是聽命於君夫人的,聽南子的,所以孔子見她。見南子是起碼能夠讓南子不要阻礙推行治道。當然,如果能夠讓南子去說服靈公來推行治道,那是最好的。所以孔子是抱著這樣的一個希望去見南子。

【蕅益大師】「卓吾雲:子路不說,全從夫子拒彌子來。意謂:既曰有命矣,緣何又見南子。」蕅益大師給我們引用李卓吾先生的話,提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子路為什麼他不高興,夫子見南子他不高興?這是還有一個事情,有一個因素,就是因為夫子拒絕了彌子瑕,彌子瑕也是衛國的大夫。這個人是個小人,傳說他跟南子也有染,他深得衛靈公的寵信。當時彌子瑕想要召孔子來做他的家臣,這個時候孔子拒絕了,就說了一個「有命」。有命就是我們能不能夠在此施展抱負,那自有天命。因為有這個因素,所以子路看了既然有命,進退有命,當時你拒絕了彌子瑕,為什麼你這次又要去見南子?子路實在講,不高興主要是這個因素,這個點得很好。子路的不高興,我們這樣一看,確實他也有道理,因為他不理解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是你要見,那你之前你見彌子瑕就好,應該答應他做彌子瑕的家臣就好。為什麼拒絕了彌子瑕,卻又見了南子?

有感:人言可畏,人言可畏之處,在於是非難辨,讓人曲直難分,有些雖然只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但是經過人們的口耳相傳,卻能在精神上傷害人與無形之中,即便是像孔子這般淡定之人,在面對弟子的質疑時,也只得無奈地指天發誓:

"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古人說:"萬事誰能知究竟?人生最怕是流言。"又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就是人言可畏。又"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

是故:"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悟學》的宗旨:通過領悟、參悟、感悟上下五千年的國學經典,取其精華,結合當下社會實踐,學以致用。讓國學中深邃的哲理及豐富的人生成功與失敗經驗總結,指引我們現實的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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