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學.第123篇》微子(四)

《悟學.第123篇》微子(四)

悟學.十八子20200307子

論語. 微子第十八.新解讀(四)

18•8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譯文】隱逸的人有: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孔子說:"不動搖自己的志向,不屈辱自己的身分,這是伯夷叔齊吧。"說柳下惠、少連是"被迫降低自己的意志,屈辱自己的身分,但言談合乎法度,行為經過思慮,僅此而已。"說虞仲、夷逸"隱居而放肆直言,能潔身自愛,選擇隱居合乎權宜。""我和他們都不一樣,無可無不可。"

辜鴻銘譯:「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是古代著名的隱土。談到這些人時,孔子評價伯夷和叔齊說,他們之所以隱居,是因為不願放棄自己的最高目標,免得自己的名譽受損。而柳下惠和少連最後也從社會隱居,孔子評價說,他們被迫放棄自己的崇高目標,使自己的名譽受損,但是他們說的話句句在理,所做的事也合乎人心。在評價虞仲、夷逸時,孔子說他們過著嚴格的隱居生活,與社會完全斷絕往來,但是他們潔身自愛,完全同社會隔離,能正確判斷事情。」

最後孔子說:"至於我自己,我和上面提到的這六個人完全不同,既可以這樣做,也可以那樣做。"

【集解】「逸民者,節行超逸也。」包曰:「此七人皆逸民之賢者。」

【唐以前古注】皇疏:「逸民雖同,而其行事有異,故孔子評之也。夷齊隱居餓死,是不降志也;不仕亂朝,是不辱身也,是心跡倶超逸也。直己之心,是不降志也;不入庸君之朝,是不辱身也。」「謂柳下惠、少連,此二人心逸而跡不逸也,並仕魯朝。而柳下惠三黜,則是降志辱身也。雖降志辱身,而言行必中於倫慮,故云其斯而已矣。又引張憑曰:彼被祿仕者乎,其處朝也,唯言不廢大倫,行不犯色,思慮而已,豈以世務暫嬰其心哉,所以為逸民也。」「或問曰:前七人而此唯評於六人,不見朱張何乎。王弼曰"朱張字子弓,荀卿以比孔子,今序六人而闕朱張者明取捨與己合同也。"」又引江熙曰:「超然出於埃塵之表,身中清也。晦明以遠害,發動中權也。夫跡有相明,教有相資,若數子者,事既不同,而我亦有以異矣。然聖賢致訓,相為內外,彼協契於往載,我拯溺於此世,不以我異而抑物,不以彼異而通滯,此吾所謂無可無不可者耳,豈以此自目己之所以異哉。我跡之異蓋著於當時,彼數子者亦不宜各滯於所執矣,故舉其往行而存其會通,將以導夫方類所挹仰乎。」

《四書直解》:「逸民,是隱逸高尚的人。古時隱逸高尚之士,可以考見者七人,如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是也,然七人者,志節雖同,而制行則異。孔子——一而品評之說:"立志高而不肯少有貶屈,持身潔而不肯少有汙染,其伯夷、叔齊歟?觀他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不立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峻節清風,何凜凜也!若夫柳下惠、少連,則和同混俗,於人無忤。雖降屈其志,卑辱其身,有弗惜者,其出言則合乎倫理,行事必當乎人心,以之處世,如此而已矣,不為過高絕俗之行也。至於虞仲、夷逸則行不必其中慮,而隱居以自適, 言不必其中倫,而放言以自廢矣,然雖隱居獨善,而潔身不汙,合乎道之清,雖放言自廢,而韜晦得宜,合乎道之權。蓋與矯異之士,害義傷教者不同矣,然此七人者,其行雖潔,其志雖高,而未免有執一之病也。在夷、齊、虞仲、夷逸,則以絕世離俗為可,而以和光同塵為不可,在柳下惠、少連則以和光同塵為可,而以絕世離俗為不可。各是其是,各非其非,都先有個主意在,其見偏矣!若我則異於是,可仕,則仕;可止,則止,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因時制宜,不膠於一定,固無所謂可,亦無所謂不可也,此我所以異於逸民歟。要之,七人之心有所倚,故止成其一節之高,聖人之心無所倚,故優人於時中之妙。所以說,觀乎聖人,則見賢人,凡行己處世者,當知所取法矣!」

《論語別裁》:「孔子認為這批逸民們,最值得欽佩的,確定了人格,立志不變,自己認清楚了一個主義、一個思想、一個目標。他這個人格不管什麼環境,永遠不變,不動搖,同時不辱其身——這四個字是很難的,拿社會的現象與歷史作一個對比,就會知道,歷史上有許多人降志辱身。有人在一個時代變更,尤其國破家亡的時候,例如宋末、明末時期,有很多人,或為了怕死,或為了一己的功名富貴而降志,降志而後辱身,招來不知多少侮辱,被人看不起。但是話說回來,有許多人還以辱身為光榮的,對這種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同時由這點,也可以瞭解我們中國思想文化,對於人格教育的建立是很重視的。再說不辱其身的事例,我們但看社會上許多人,雖然發財了,但是乃由降志辱身得來,也是很可憐!對於不辱其身的定義,廣義的是堅定人格,高尚其志,這是很不容易的。孔子認為真夠得上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的,只有伯夷、叔齊他們,這兩個人連皇帝位置都不要,可以做到棲心道德,視天下如敝屣。

孔子又說等而次之,便如柳下惠、少連這兩個人。柳下惠這個人我們曾經提到過的,三次上臺,三次下臺,始終搞不好,孔子說,這好像就差一點,可以說降其志,又辱其身了。明知道做不好,非硬做不可,又不知道權變,如知道權變,將就一點也好,又不能將就,既挽不回時代,又自取其辱,結果既降志而又辱身。辱身是指個人對社會環境而言,降志是對自我人格而言。孔子說,在這方面來講,柳下惠、少連就比較差了。不過,他們一生的言語思想是中倫的。這個"中"是射箭射中了的"中"。"中倫"就是中於倫常的道理,維持了傳統文化的精神,同時也說他們言語思想完全是走中肯的路子,他們的行為,能夠中於中正的精神。總之,他們的言行思想,可以保持原來的規矩沒有變,只能如此而已。但挽回不了時代,對社會也沒有貢獻,所以說他們是自己降志辱身。

再其次如虞仲、夷逸這幾個人,用現代話說,也可以說是時代的逃兵,或者說是現實社會里退伍了的人,自己認為對社會沒有什麼貢獻,就只好退出。他們一輩子隱居,沒有出來做過事,放言高論、批判是非得失。我們把"隱居放言"連起來看,便知唯有隱居可以放言,這怎麼說呢?對功名富貴、社會的一切都無所要求,沒有企圖,所以就可以客觀地講公正的話,也敢於講話。但孔子說他們雖然如此,也只能做到他們本身一輩子清高而已,儘管再大的功名富貴放在面前都不要,捨棄掉了一切人事上的禍福利害關係,自己退隱了專門自修。固然說時代不對了,環境不許可他們有所作為,沒有辦法,只好退隱了,不過退隱也是不得已的一個權宜之計,所以說它是一種通權達變的辦法而已。

孔子提了這幾個隱士的典型以後便說:我和他們則是兩樣,真正時代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可以作隱士,需要我的時候,我也可以出來,絕對地負起責任來做事。並不是自己立定一個呆板的目標,像上面提到這幾個著名隱士的作風。因為他們自己劃了一道鴻溝,自己規定了人格標準,守住那個格。孔子說無可無不可,就是說不守那個格,可以說是"君子不器",也就是"用之則行,舍之則藏"的意思。需要用我的時候,把責任交給我,我就照做,挑起這個擔子,不要我挑起這個擔子的時候,我絕不勉強去求,所以說孔子是"聖之時者"。他這個聖人與別的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自己所說的"無可,無不可。"沒有規定哪一樣可去做,沒有絕對否定哪一樣事情不可做。"無可,無不可。"有時候被人錯誤解釋是滑頭的事,好像這樣也可以,那樣也可以,其實不是這意思,而是說不固執自己的成見。

這一段等於是這一篇內容要點的畫龍點睛了,本篇的宗旨就在這個地方,也可以說,在為人處世上,給我們一個啟示,看自己應該向哪一個人生路線邁進。」

《悟學》的宗旨:通過領悟、參悟、感悟上下五千年的國學經典,取其精華,結合當下社會實踐,學以致用。讓國學中深邃的哲理及豐富的人生成功與失敗經驗總結,指引我們現實的工作、生活。

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本賬號,看《悟學》系列之第124篇……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