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的預言:歷史重現,劉裕北伐依舊註定失敗

上次說到了後秦國滅後,劉裕手握長安,洛陽二京,佔據關中、山東之利,其統一中國之舉或許一兩年之後就會成功,可惜,天時地利人和,劉裕只佔地利之便。

公元417年,劉裕已經又五十多歲,年逾半百,在當時以算老年,而且由於是寒門出身,幼時貧窮,不能早早娶媳婦,等到後來娶了媳婦,又沙場點兵,戎馬倥傯,這傳宗接代的大事也就耽擱了。

以至於這個時候,長子劉義符不過十二歲,次子劉義真只十歲。

更要命的是,這一年,他的蕭何,劉穆之病逝,也因為此人的去世,使得後世多有猜想,要是劉穆之不死,劉裕是否可以統一南北。

我不知道,不過和劉裕同時代的一個神人,早早的預示了劉裕此次北伐必然失敗的結局,與某個人的生死無關,而是不能避免的。

這個人就是前面多次提到的北魏博士祭酒崔浩

崔浩的預言:歷史重現,劉裕北伐依舊註定失敗

崔浩,字伯淵,小名桃簡,清河郡東武城(今山東武城縣)人,這個人可能很多人不大瞭解,但是,若是熟悉北魏,想必會知道此人的才能可不在書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諸葛孔明之下!

崔氏是北方高門士族,崔浩的祖上曾在三國曹魏時官拜司空,封安陽亭侯。曾祖曾在後趙石虎朝任司徒右長史。祖父則為後燕黃門侍郎。其父在北魏累官至吏部尚書。

崔浩長相似美人,經常以張良自比。他少好文學,博覽經史,至於玄象陰陽,百家之言,無不精通。

拓跋珪稱帝不久,看他工於書法,便任其為給事秘書,轉任著作郎,讓他經常跟隨左右。

拓跋珪死前那段時間,由於嗑藥,神經錯亂,性情變幻莫測,動不動就發瘋發狂,左右諸官被胡亂砍殺者多人,以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紛紛遠離拓跋珪。

只有崔浩,忠心耿耿,不離左右,如此一來,不僅拓跋珪信任他,更得到了太子也就是繼位者拓跋嗣的信任,將其封為博士祭酒,賜爵武城子,侍立左右,負責給自己講授經書,恩寵無比。

當時劉裕逆黃河西上,假道於魏,拓跋嗣不聽崔浩之言,執意跟劉裕對打,結果數萬騎兵被劉裕的卻月陣打得成為笑柄,那叫一個後悔。

後來,劉裕進兵潼關,拓跋嗣也算明白人,知道自己不行,趕緊把崔浩叫來,趁其講授經書的機會,虛心討教。

“先生,這回劉裕討伐姚泓,真的可以攻克?”

崔浩斬釘截鐵地回答說:“這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兒,劉裕定能定能打敗姚泓,姚秦亡國不遠了!”

崔浩的預言:歷史重現,劉裕北伐依舊註定失敗

拓跋嗣不解,畢竟當時的後秦,精銳將士不少,而且關中地勢險要,就反問他:“先生這麼說,可有憑據!”

崔浩立刻說道:“昔日姚興在世時,其為人好事虛名而少實用,今其子姚泓當政,為人則生性懦弱,更身體多病,其諸兄弟不和,彼此間爭權奪勢。現在劉裕乘人之危,且有兵精將勇之軍,豈有不勝之理!”

拓跋嗣又問:“先生看來,今以劉裕之才與昔日慕容垂相比,二者誰高?”

崔浩稍一思量,“劉裕遠勝過慕容垂。”

慕容垂什麼人大家都知道,拓跋嗣也自然知道,那年,慕容垂以垂死之軀,古稀之年力伐北魏,尚未出兵單憑名號就嚇得拓跋珪欲遷都遠遁,如此人物在崔浩口中遠不如劉裕!

拓跋嗣說:“請愛卿替朕詳細分析。”

崔浩道:“慕容垂憑藉父兄巨大影響,興復舊業,國人投靠他,就如夜間的昆蟲飛向火光一樣,他只要稍加利用,就能輕而易舉地建功立業。而劉裕則出身微賤貧寒,沒有一尺土地可以倚仗,卻消滅了桓玄,重興晉室。北擒慕容超,南梟盧循首,所過之處,未有敵手,若非其才智過人,如何能做到這些呢?”

確實如此,崔浩這番言論,可謂是劉裕一生的縮影,而劉裕的一生,又打破了魏晉以來士族壟斷政治的局面,使得寒門也可以登上國家權力中心。

拓跋嗣點頭贊同,轉而又問:“劉裕既然已經進入函谷關,一時前不能進,後不能退,若我們以精騎直搗他的老巢彭城、壽陽,劉裕會有什麼反應!”

崔浩臉色突變,大聲回答說:“今我們西有夏國赫連勃勃,北有柔然,他們都在時刻窺伺我們的行動,等待機會攻打我們。陛下既不可親御六師,且我雖有精兵,未睹良將,長孫嵩長於治國,短於用兵,非劉裕之敵手。我軍興兵遠征,卻看不到任何利益,不如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聞其所言,拓跋嗣又問:“以愛卿看來,劉裕滅秦之後,還會生出哪些變化?”

崔浩回答說:“劉裕攻克了秦國,定會回江東篡取皇帝寶座。現在,他雖然佔有關中,但是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漢人、戎族相互雜居,風俗勁悍。劉裕若要用以前教化荊州、揚州百姓的方法來教化函谷關、秦國之民,,我看無異於解衣包火,張羅捕虎,難有成效。由於他要回江東篡位,如此以來,他定會留下軍隊駐守,可是,秦國初滅,短時間內人心難以信服,更何況志趣習俗又不一樣,這樣的話,反而又為別人入侵關中提供了多種可能。臣願陛下按兵息民以觀其變,秦地終究會為我國所有,我們只需安靜坐等,很快就能到手。”

拓跋嗣哈哈大笑連連稱讚。

這番話,可謂料事如神了,滅秦之後,劉裕就於當年返回南方奪權,而關中幾乎同時就發生了內亂,隨後,好不容易奪回的土地,盡數被赫連勃勃所取,北伐的精兵強將,也幾乎全部被人殺盡。。。。。

崔浩又說:“我曾經私下評論過近世的將相,如王猛治秦,其人堪稱苻堅之管仲;慕容恪輔佐幼主,其人堪稱慕容暐之霍光;劉裕平定桓玄禍亂,卻是司馬德宗的曹操!

這番比擬,簡直精彩!

不過,上文說了,劉裕的兒子年紀太小了,即便此時他想做曹操,他的兒子怕是也做不成曹丕,故劉裕著急南歸奪權,也是為了後世著想吧。

拓跋嗣突然問:“卿認為先帝如何?”

崔浩的預言:歷史重現,劉裕北伐依舊註定失敗

崔浩小心翼翼地答道:“小人管窺蠡測,怎能發現蒼天的廣大。即使如此,太祖任用漠北淳樸之人,南入中原,變風易俗,化披四海,自當與伏羲、神農齊列,為臣豈能仰其名節。”拓跋嗣又問:“赫連勃勃此人如何?”

崔浩說:“赫連勃勃當年國破家亡,一身孤寄,寄食於姚秦門下,接受姚秦的官祿。卻不思報恩,反乘人之危,割據一方,與四鄰結怨。這種撅豎小人,無大謀略,縱能強暴一時,終將為人所滅。”

拓跋嗣越聽越開心,一直談論到夜半。拓跋嗣賜御用青白色醅酒三十升、水精鹽一兩給崔浩,說:“聽君一席話,恍如品味鹽酒之味,我要與卿共享其美。”然而,拓跋嗣還是命令長孫嵩、叔孫建各自挑選精兵備戰,如果劉裕再向西部深入,他們則從成皋渡黃河南下,進攻彭城、沛郡;如果劉裕推進很慢,則繼續在岸上緊緊跟隨。

應該說,崔浩看人是很準的,目光獨到,且對時局的分析,對情勢發展的判斷,竟是到了料事如神的境界。

他給一代豪雄姚興的評語是:好事虛名而少實用。

這一評論可謂精當扼要。

姚興的文治武功都算一流,至少,也比他的父親姚萇、伯父姚襄要強。

但他壞就壞在“好事虛名”之上。

之前說過,劉裕向他索還漢水以北的南鄉十二郡,雖說他也有不得已的原因,但他表現得極其豪爽,大筆一揮,就同意交還了。

這本是一件割卻心頭肉的事,他還裝作很瀟灑的樣子,對群臣說:“天下善惡的標準是一樣的。劉裕乃是出身微賤的精英,匡輔晉室,我怎能捨不得數郡之地而成全他的美意呢?”

還地已經自削了不少實力,這麼一說,又冷了不少將士的心。

這就是他愛慕虛名的極致表現。

如果他堅持寸土不還,便是劉裕出兵搶奪,怕是也非易事。

當然,後秦最終也滅亡在劉裕之手,這一件事大概不能說明交還十二郡造成了什麼惡果。

但是,因為姚興的好虛名,竟然容忍後秦西邊的涼州出現了後涼、西秦、西涼、南涼、北涼這麼幾個蕞爾小國,而且這幾個小國中的西秦、北涼,壽命竟然比後秦還長。

若換作他的父親姚萇,早就將幾個小國掃到爪哇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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