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嚴懲貪腐,以致文人不願入仕,兩個儒生因拒絕當官被處死

在明太祖朱元璋親自主持編撰的《大誥三編》中有這樣一個案例:“蘇州人材姚叔閏、王諤,二生皆儒學,有人以儒者舉於朝廷,吏部行下蘇州府,取赴京師,朕欲擢用,分理庶務,共造民福。二生交結本府官吏張亨等,暗作主文老先生,因循破調,不行赴京以就官位而食祿,匿於本郡,作害民之源,事覺梟令,籍沒其家。”

朱元璋嚴懲貪腐,以致文人不願入仕,兩個儒生因拒絕當官被處死




這個案例說的是蘇州有兩個書生姚叔閏、王諤,被舉薦去當官,但他們卻拒絕了,結果被朝廷斬首抄家。

朱元璋嚴懲貪腐,以致文人不願入仕,兩個儒生因拒絕當官被處死



在中國古代,除了極少數真正的高士外,絕大多數讀書人把做官當做實現人生價值的唯一途徑,因為當官不僅意味著社會地位的躍升,還能拿到優厚的俸祿和其它各色收入,過上錦衣玉食的體面生活。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書生們懸樑刺股,晝夜苦讀,期望一朝得中,從此躍入龍門,許多人直到晚年仍孜孜於此,耄耋之年中進士,百歲老人進考場的事例屢見不鮮。當官既然如此美妙,姚書閏和黃諤二人又為何要拒絕呢?難道他們是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齊,還是富春垂釣的嚴子陵?都不是!



姚叔閏本是個蘇州府胥門外白馬澗的一個的窮書生,與其他讀書人一樣,他也矢志於科舉,希望有朝一日能鴻運高照,得一個功名,光宗耀祖。他在元朝時就考過兩次,都鎩羽而歸。由於他一心只讀聖賢書,卻不知從事其他營生,以至家境貧困,到了婚嫁之年還無錢娶妻。因城裡沒人願嫁給他,無奈之下,娶了一個鄉村女子王氏為妻。成親後,他一邊在蒙館教書,以微薄的束脩維持生計,一邊繼續在科舉之路上苦苦煎熬,卻屢試不第。期間王氏已為他生下七個孩子,人口漸多,而所入無幾,家中的生活已經難以為繼了。



王氏雖是個村姑,孃家卻是個地主,家裡雖然沒人識字,家境卻還殷實。王氏在閨中的日子雖不是錦衣玉食,卻也溫飽無憂,還有下人照顧起居。王氏家裡看姚叔閏雖然清貧,到底是個讀書人,與那些憨夫村漢不同,而且一旦高中,她家也能光耀門楣,這才把女兒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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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氏過門後,姚叔閏始終未能轉運,眼看科舉無望,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們卻等米下鍋,王氏只得靠給人漿洗縫補衣服補貼家用,有時眼看要斷炊了,王氏就到田間去撿拾人家落下的稻穗回家給孩子煮食。如此艱難的生活讓王氏苦不堪言,她不免抱怨男人,要他不要再讀這勞什子的書了,趕緊去找個營生養活一家。可姚叔閏哪裡肯聽,夫妻倆時常爭吵不休。王氏雖不識字,罵人卻是伶牙俐齒,姚叔閏哪裡罵得過她,而且他心中也確實有愧,每逢這時便躲出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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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王氏又發飆了,姚叔閏不堪河東獅吼,跑到街上去遛彎兒,卻遇到了多時未見的昔日同窗王諤。那王諤驟遇故人也很高興,見姚叔閏氣色不好,便請他去酒館一敘。姚叔閏囊中羞澀,哪裡敢去,王諤說他請客,硬是把姚叔閏拉進了一家酒店,要了幾個小菜,兩壺老酒。酒過三巡,王諤便問姚叔閏如今在哪裡高就,又因何事不爽。幾杯杜康下肚,姚叔閏也顧不得家醜外揚了,朝著王諤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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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諤知道原委後,才知道這位當初也曾意氣風發的同窗竟如此落魄,不禁心中不忍,便有意施以援手。他告訴姚叔閏,自己如今是蘇州知府的西席,幫著打理些文牘,一年有五十兩報酬,再加其它收入,可得三百兩進項。姚叔閏聽得眼都直了,要知道三百兩白銀可是能抵得上當時一個高級官員的薪俸了。王諤又說,他那裡每日要處理的公文繁多,他一人已有點忙不過來,知府正要再找個人給他當助手,今天恰好遇到同窗,就問姚叔閏是否有意,姚叔閏當然是一萬個願意啦。王諤又對姚叔閏說,助手的薪水要比他少,一年三十兩,也足夠一家生活用度了,然後又給了姚叔閏五兩定金,讓他先買些米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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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喝了幾杯,方才告辭,姚叔閏少不了說了許多感謝的話,然後去街上買些魚肉蔬菜回了家。正在為無米下鍋發愁的王氏見姚叔閏帶了這些東西回來,很是驚訝,問姚叔閏這些是如何得來的,知道原委後,她很高興,雖然她不懂男人當的是什麼差事,但有了生計總是好事,於是連忙生火做飯,一家人難得吃了一頓有魚有肉的豐盛飯菜。



第二天,姚叔閏早早就去府衙報道,知府對他倒也客氣,請他面西而坐,聘請他做一個主文,這讓姚叔閏受寵若驚。原來當時明朝剛開國,許多官員都沒什麼文化,行文理政都依賴這些識文斷字的主文先生,因此對他們格外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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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主文,其實就是官府僱傭的臨時工。明清時期,中國的文官制度已經十分成熟,政府成了一個龐大的官僚體系。正如當代某些機關裡的文山會海一樣,明清衙門裡也是永遠充斥著大量等待處理的文牘。無論治安管理還是戶籍和賦役管理,都需要建立大量文牘檔案,上下官僚機構間也是靠文牘往來進行政令傳達和信息交流的。在古代,沒有今天的傳真、複印、打印等辦公技術條件,所有文牘全部依靠手抄謄寫,文書檔案的管理,成了行政管理工作中最為繁重的事務。而衙門裡正式在編的官員和書吏人數有限,遠不能擔負如此繁雜的日常工作,因此政府只能另外僱傭編外人員。



當時衙門裡具體辦事的“臨時工”分為兩類,一類是“吏”,另一類是“役”。“役”就是皂隸,從事一些看門、抬轎等卑賤的工作;而“吏”的工作主要是草擬和收發公文,管理文書檔案,抄寫文書資料等。他們識文斷字,能寫一手漂亮的館閣體,有些經年累月沉浸於這一行的吏員,往往錘鍊出了專業知識和技能,富有行政實踐經驗。姚叔閏擔任的主文,就是這樣一個臨時工。



別看主文的身份卑微,裡面的門道卻很深,這些人往往利用自己掌握的環節勒索百姓,要挾官員,甚至連封疆大吏也要讓他們三分。清朝時,李鴻章作為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就遭到過小吏的勒索,可他非但沒有發作,居然還乖乖地認了。



據《李鴻章全集》記載,李鴻章擔任淮軍統帥時,每年的軍費報銷數額達白銀三千萬兩之巨。可是他去辦理報銷時,戶部的承辦書吏竟向他索要“部費”,理由是為了“多添書手,日夜迅辦”,這樣才能提高效率速辦速結,否則,“僅就本有之人,三數年不得了事。”



李鴻章統軍作戰,軍情火急,如果軍費不到位,軍餉不能發放,軍械無法採購,如何能打仗,片刻都不能耽誤的事又怎能等上幾年?誤了軍機,吃了敗仗,他這位統帥可是要被朝廷處以軍法的。情急之下,李鴻章也只能放下身段與書吏們協商。原本書吏要索取回扣一釐三毫,即報銷一百兩得一兩三錢,以三千萬兩的報銷額度計算,回扣是約四十萬兩,合人民幣四千萬元。經過反覆討價還價,最後給了八萬兩。



區區小吏,竟然能使堂堂封疆大臣折腰,這就是這一行的奧意所在,精於此道者,能混得風生水起,大撈不義之財,掙下大筆家產。



不是官員的姚叔閏就這樣一步踏入了官場,從事著一項看似毫不起眼,實則奧妙無窮的工作,漸漸地沾染了官場習氣,學會了上下其手,弄虛作假,習慣了貪佔索要,雁過拔毛,並沉溺其中,樂此不疲。在這樣一個環境裡,他的命運也隨之發生了改變。然而,自以為已經老於此道的他,卻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



蘇州婁門外有個姓顧的富豪老來得子,生了一對雙胞胎,視為掌上明珠,終日溺愛,疏於管教。這兩個孩子不僅不愛讀書,還以惡搞老師為樂,被老師責打後,他們的富豪父親便出面指斥先生,長此以往,就沒有哪個私塾願意收他們了。這倆孩子漸漸長大,又無書可讀,便遊蕩於街頭,到處惹是生非,成了一對人人避之不及的街痞。十八歲那年,這對活寶終於惹出大禍,他們輪姦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羞憤難當,上吊自盡了。兩人被拿進官府,問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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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大明律,強姦要叛絞刑,如果是輪姦,罪加一等,如果“因奸盜而威逼人致死者斬”,所以,顧氏兄弟依法應論斬。蘇州知府據此定罪,命姚叔閏擬定公文,然後向上級衙門轉呈。



顧姓富豪此時已急得六神無主,為了保住顧家香火,不惜代價,四處奔走,想救這兩兄弟一命,最後找到了王諤,表示如能救得他們性命,願以萬貫家資相贈。王諤在巨大利益誘惑下,答應了下來。由於呈文在姚叔閏手中,他便找到姚叔閏,告知顧姓富豪開出的條件,還帶來了預付的一千兩銀票,然後兩人閉門密談如何作弊。姚叔閏眼看好處如此豐厚,也不禁心動,但他也深知此事風險巨大,一旦敗露有性命之憂,所以很是猶豫。但王諤是自己的恩人,也不好拂他之意,終於決定鋌而走險。



由於姚叔閏在府衙多年,一向辦事認真仔細,從未出過任何差錯,所以幾任知府都十分信賴他,交由他擬定的公文,知府一般不再驗看,就讓他直接發出。最後,兩人決定利用這個漏洞,想出了一個損招,把原來擬定的“輪姦”改為“合奸”,把“羞憤而死”改成“羞愧而死”。按大明律,合奸是男女共同犯罪,應各杖八十,此案因多人參與,性質比兩人之間的合奸嚴重,所以要罪加一等,各杖一百;“羞憤而死”是遭威逼加害的結果,“羞愧而死”則是自身行為不端,自覺無臉見人而自殺的,兩者性質完全不同。結果呈文遞上去後,經上級衙門複審,顧氏兄弟被各杖一百,並各出喪葬銀二十兩給女方家人,此案就此了結。



姚王二人拿到顧姓富豪給的鉅額好處費後,買房置地,當上了財主。嚐到了甜頭的姚叔閏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隱私舞弊,大肆攫取不義之財。然而,他們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等待他們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洪武十八年,朱元璋頒詔,要求全國各地向朝廷舉薦人才,朝廷要擇優錄用。朱元璋之所以有此舉,一來是天下初定,人才奇缺,朝廷急需延攬各類人才,幫助治理國家,他剛一稱帝時就聲稱:“天下甫定,聯願與諸儒講明治道。有能輔聯濟民者,有司禮遣。”二來是當時許多讀書人隱居鄉間,寧願終老林泉,也不願出仕,朱元璋很焦慮,他希望通過這次大規模舉薦行動,讓這些人出來為朝廷效力,做到“野無遺賢”,他自己也能像唐太宗那樣以“天下英雄,入吾轂中矣”名垂青史,成為一代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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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讀書人不願當官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明朝剛建立時,許多文人都是前朝舊臣,他們以元朝遺民自居,秉持忠臣不事二主之志,不肯在新朝為官,這類文人,在朝代鼎革之際,都會出現一大批。這類人中,有些其實是想繼續做官的,只是又想保全名節,因而首鼠兩端,扭捏作態,如果帝王如三顧茅廬般屢次敦請,他們也即半推半就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朱元璋以猛治國,尤其嚴懲貪汙腐敗,“官吏貪汙至六十兩以上者,梟首示眾,剝皮實草。”以致官場環境十分嚴苛。對於讀書人來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終身的夢想,甚至是一個家族幾代人的期盼,可是洪武朝的天子堂既是富貴鄉,也是修羅場,稍有不慎,就會身首分離,落個橫死的下場。在著名的郭桓案和空印案中,大批官員被殺,以至於人人自危,早上去上班,晚上不知能不能回來。據清人趙翼的《二十二史札記》記載:“京官每旦入朝,必與妻女訣,及暮無事,則以為相慶又活一日。”



對於許多讀書人來說,追求功名的目的就是升官發財,所謂“當官不為財,請我也不來”,明朝的官俸祿不高,又不能撈好處,還要冒著殺頭的危險,這官當它何來?歷代士人以當官為榮,洪武朝卻以不當官為福,《明史》:“古之為士者,以登仕為榮,以罷職為辱。今之為士者,以溷跡無聞為福,以受玷不錄為幸。”



文人們拒絕當官讓朱元璋十分惱怒,在他看來,這是書生們以不合作來對抗他廉政為官的要求,也是對他這個要飯出身皇帝的藐視,所以他以嚴厲手段打擊這些敢於抗拒他的人,上演了一幕幕血腥慘劇。

朱元璋嚴懲貪腐,以致文人不願入仕,兩個儒生因拒絕當官被處死




《皇明開國臣傳》記載:文士陶凱,隱居不出,朝廷難覓其蹤跡。朱元璋大怒,下喻:“陶凱不至,可取一族人首級來”。陶凱的族親們嚇壞了,“四出尋凱”,很快把陶凱找到送往京師。



前元翰林李徵臣,抵死不肯做官。結果全家被殺,自己被髮配寧夏充軍。



貴溪士人夏伯啟叔侄,自斷左手拇指,誓言絕不做官,因此獲罪被殺,家產被籍沒。



為了震懾和懲罰拒絕入仕的現象,朱元璋頒佈了“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罪,他詔喻天下:“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就是說,天下士大夫如果不受君王的徵召,就是自絕於朝廷,殺頭抄家也不為過。



王諤和姚叔閏得知自己被舉薦後,心下十分牴觸,他們身在官場十年,目睹了八任知府不是被殺就是流放,這讓他們心驚膽戰,而他們如今做個主文,躲在官府中,不用承擔責任,卻也有大把好處可拿,為何要去做一個清湯寡水,還兇險莫測的官?他倆利令智昏,居然無視“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之罪,勾結蘇州府的官吏張亨,對上級謊稱他們兩人已經在蘇州就職,正在為朝廷效力,就不再去南京了。



朱元璋在頒佈舉薦詔書時,就要求各地,如有不受徵召的,要把名字報給他,當他獲悉居然真的還有人敢拒絕來京師報到時,大為惱火,下旨調查姚王二人,結果查出此二人幹了包括顧家兄弟輪姦案在內的諸多不法之事。朱元璋聞奏勃然大怒,下旨將二人斬首抄家,並將此事列入《大誥》,以儆效尤。

朱元璋嚴懲貪腐,以致文人不願入仕,兩個儒生因拒絕當官被處死



人們對朱元璋,往往會有一個殘酷迫害殺戮文人的印象,朱元璋確實剛猛酷烈,殺了不少文人士大夫,但要說他特別仇視文人,則有後世對前朝的詆譭成分,朱元璋其實是很重視文人的。



據《明太祖實錄》,他是這樣教誨武將的:“汝等非不善戰,然臨事決機,智或不足,宜親近儒者,取古人之書,聽其議論,以資知識。”可見朱元璋特別強調要聽取儒生的意見。



《元史》則認為元朝不重用文人是敗亡的原因之一,“八十餘年,一旦禍起,皆由小吏用事。” “江淮行省,無一人通文墨者。”



如果說《明太祖實錄》和《元史》是明人所編,有美化朱元璋的成分,那麼清人的話就應該是客觀的。



清代談遷在《國榷》中說:“高皇以武功創業,顧慕耆儒,見儒輒喜,以耆儒無誕譎,可厚俗也。”



吳彌光也在《勝朝遺事初編》中說:“帝獨克己下人,旁求賢士,尊以賓禮,聽受其言,晝夜忘倦。”

可見清朝人也認為朱元璋是重視禮遇文人的。但朱元璋在禮敬重用文人的同時,也要求他們當官後,必須清正廉潔,奉公守法,否則必遭嚴懲。錢穆在《國史大綱》中指出:“明祖之起,其敬禮而羅致之者固多儒,且亦以儒道而羅致之……方其未仕,敬禮之,優渥之,皆所以崇儒也。及其既仕,束縛之,馳驟之,皆所以馭史也。”



朱元璋出身於元朝的底層貧民之家,深知百姓對貪官汙吏的痛恨,更明白官員貪腐對朝政的危害,所以他決心用重典整治這種風氣,而這正是士人不願為官的原因。趙翼在《廿二史札記》中說:“蓋是時明祖懲元季縱弛,一切用重典,故人多不樂仕進”



明人呂毖在《明朝小史》也說:“帝新定天下,以重法繩臣下,士不樂仕。”



這些都足以說明,當時的文人拒絕當官,是不願意受管束,不想當個兩袖清風的廉吏,而王諤和姚叔閏兩人的行為,正是這種心態的真實寫照,所以,朱元璋殺他們確實是“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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