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前言

東晉時曾首次率軍攻破帝都的權臣王敦在入城後說過這麼一句話:

正復殺君等數百人,亦復何損於時!--《晉書·謝鯤傳》

這句殺氣騰騰的話正是當面說給其僚屬謝鯤聽的。而“君等”則是指和謝鯤一樣,所謂的“名士”

兩晉時期的名士是出奇的多,這從當時吃瓜群眾給他們起的“號”就能看出來,像什麼“二十四友”、“竹林七賢”、“八達”、“八伯”、“四友”、“四伯”等等不一而足。

可為什麼這些名士會如此遭人忌恨呢?倒不是因為他們品質上陳,恰恰是由於質量“良莠不齊”。今天我們就來聊聊兩晉那些所謂的“名士”群體。

一、誤解:何為名士

首先得先搞清楚一個概念:名士是什麼。簡單來說就是出了名、在社會上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人。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而我們在看到“名士”二字時往往會產生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即名士都是品行端正且有真才實學的。然而很不幸,這其實我們產生一些誤解。

“名士”本身是個中性詞,才藝出眾可稱之為名士,懶散過人也可稱之為名士,好之極可稱為名士,惡之甚亦可稱之為名士。

中國人歷來講究含蓄,所以無論好壞到了一定程度都可以稱之為“名士”。前面提到的讓王敦深惡痛絕必欲殺之而後快的正是那些“壞”到一定程度的人

這種人不在少數,我簡單列舉幾個例子大家一看便知。

二、辣眼:如此“名士”

①瀆職的酒鬼

首先登場的這位名士叫做胡毋輔之

,也就是前文提到的“四友”之一。

......與王澄、王敦、虞敳(zhu)...號曰四友--《晉書·胡毋輔之傳》

作為四友之一的胡毋輔之是靠什麼出名的呢,答案是愛喝酒以及放蕩不羈

性嗜酒,任縱不拘小節--《晉書·胡毋輔之傳》

就是這麼一個酒鬼在被官府徵召入職時竟然被他全部給回絕了,這是為什麼呢?難道他真的不想做官不願做官麼?通通不是,他不過是故作姿態的沽名釣譽而已。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後來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才利用自己的名人效應去求著政府應聘,並下定決心要戒酒。

結果呢?簡直讓人大跌眼鏡,也啪啪的打他胡毋某人的臉。隨著官越做越大衣食無憂後便開始恢復本性:

與郡人光逸晝夜酣飲,不視郡事--《晉書·胡毋輔之傳》

此時的胡毋輔之早已不是窮的叮噹響的一介草民了,而是搖身一變成為一郡之長。

在這種情況下不想著“在其位謀其政”如何勵精圖治卻放下郡中繁雜的公務和另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閒人關起門來日夜不休的飲酒作樂總不能稱之為與民同樂吧!

胡毋輔之此舉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瀆職”,是嚴重的犯罪。

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尸位素餐不問政務不辦實事,請問與蛀蟲又有何異?

這是於公有過,於私胡毋輔之的所作所為同樣令人側目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史載:胡毋輔之的兒子謙之“才學不及父,而傲縱過之”--《晉書·胡毋輔之傳》

到了哪種程度呢?喝醉酒耍酒瘋,甚至是平常時候都敢當眾大聲直呼其父的名字

。而胡毋輔之不僅不責怪,往往還毫不在意。

這個難道也是他的寬厚過人麼?我看未必。簡直就是善惡不明,是非不分,是家庭教育的徹底淪喪與失敗。

我國曆來講究推崇一個“孝”字,不孝在古代社會則屬於十惡不赦的重罪之一。

孝的具體表現乃是對親恭順,甚至是“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愚孝。若以此標準來看,當眾大呼父名簡直就是對道德法律的漠視與踐踏。

同樣,一個連自己孩子都教育不好的人還怎麼能指望他管理好萬千的百姓呢。

②散漫的懶蛋

聊完了胡毋輔之我們再來看看另外兩個人。第一個叫劉伶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劉伶此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長得醜,除了長得醜還愛喝酒,關鍵是還懶:

不以家產有無介意--《晉書·劉伶傳》

說白了就是對家裡的收支花銷不管不問。這就非常過分了。

萬事都有兩面性故此也得分開來看。就拿家產來說兩晉時期確實有很多不事生產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居高位享厚祿的朝中大員。

在朝者不事生產或是品性使然或是廉潔奉公以避嫌,而其俸祿往往也能夠滿足一家人的日常所需,就算談不上錦衣玉食達到衣食無憂還綽綽有餘。

在朝沒有一官半職者不經營一些產業來維持補貼家用,那就是四體不勤遊手好閒且好吃懶做之輩。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家庭的不負責任

可下面這位比劉伶更是有過之而不及,此人名叫

王尼,是身份卑賤的軍戶,世代以當兵為業。

不知怎麼就跟王澄,荀邃、胡毋輔之等當朝名士勾搭上了。在他們的幫助下王尼越過法律和正常程序成功脫離軍籍,成為了王澄的座上賓。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王澄則十分看重王尼,每日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將其供養著。王尼的日子自然也過得相當瀟灑滋潤。

後來王澄被王敦所殺瞬間沒有了依靠的王尼自此失去了生活來源。沒飯吃只好把跟隨他多年的一頭老牛宰了充飢,牛吃完了父子二人竟然被活活餓死

尼不得食,乃殺牛壞車,煮肉啖之。既盡,父子俱餓死--《晉書·王尼傳》

每當看到這段記載我的腦海中總會湧現出一個詞:活該。

王尼可謂一朵奇葩,把懶散演繹到了一種新高度,令人感嘆亦令人髮指。

可我們回過頭來究其原因則會發現,他之所以會被餓死還是遊手好閒混吃混喝慣了。因此變得不想勞動,抗拒勞動。即使生活來源斷了沒人接濟他也不願動動身去找一份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工作。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令出身豪門的王澄,荀邃等趨之若鶩引為摯友,也足以看出這些所謂“名士”的質量有幾何了。

三、批判:借放達之名做齷齪之事

這種歪風邪氣自然也就引起了某些有識之士的不滿與批判,曾經的“四友”之一王敦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的方式很簡單,就一個字:殺。

既然此等沽名釣譽名不副實嗜酒如命好吃懶的所謂“名士”對社會風氣毫無益處那就只能當做垃圾給處理掉。

手握大權的王敦所用方式血腥殘忍姑且不論。就連在社會基層同樣不乏批評之聲。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大隱士戴逵了。

(逵)...性高潔,常以禮度自處,深以為放達為非道--《晉書·隱逸傳·戴逵傳》

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寫道:

若元康之人,可謂好遁跡而不求其本,故有捐本徇末之弊,捨實逐聲之行,是猶美西施而學其顰眉,幕有道而折其巾角,所以為慕者,非其所以為美,而貴貌似而已矣--《晉書·隱逸傳·戴逵傳》

這裡需要簡單解釋一下,“元康”乃晉惠帝的第三個年號,時間是公元291年-300年。元康之人即指的是在這九年間出生長大的人。

這一時期正是西晉由盛轉衰的節點:元康元年“八王之亂”爆發從而開啟了司馬家族走向覆亡的序幕。

畸形的兩晉名士群體:酒鬼、懶蛋、沽名釣譽、混吃等死之徒的盛宴

接下來的話容易理解,在紛亂的社會大背景下這些所謂的名士其實是有意歪曲了“放達”的真實含義:

放達的始祖應該追溯到戰國時期的偉大哲學家莊子。典故是他的妻子死後他非但不痛哭流淚反而敲著瓦盆唱歌。

這本是借歌聲表達自己對妻子的懷念,展現出了其對喪事對死亡一種異於常人的豁達態度,後來成為其“逍遙處事”的人生追求。

到了兩晉時期被某些人當作了每日渾渾噩噩、無所事事、酗酒酣睡、混吃等死、沽名釣譽的法寶、護身符。

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如同東施效顰般顯得不倫不類,甚至所作所為令人側目和不齒。

關鍵是這種人還挺受歡迎,也就是說頗有市場。接著戴逵一針見血的指出:

故鄉原似中和,所以亂德;放者似達,所以亂道--《晉書·隱逸傳·戴逵傳》

名士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假借“放達”之名以做齷齪之事

最後戴逵無不憂慮的嘆道:

...以矜尚奪其真主,以塵垢醫其天正,貽笑千載,可不慎與--《晉書·隱逸傳·戴逵傳》

由於這種人在社會甚至在朝廷中都頗具市場也因此充斥混跡於帝國中的行政系統中,長此以往必然會影響敗壞官場與民間風氣,乃至危害江山社稷。

當劣幣驅逐良幣已成常態掌權者還悠然自得混沌不知時離亡國滅種也就不遠了

四、尾聲

假名士在兩晉時期是一個頗為普遍的現象,他們與阮籍、嵇康、山濤、劉琨

等真正的名士有著質的區別:

沒理想沒抱負沒靈魂沒責任心,除了自帶的小聰明和油腔滑調外幾乎一無是處

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沽名釣譽爛醉如泥然後混吃等死,最好有個“識貨”的貴人能提攜一把給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的同時繼續尸位素餐,結果就形成了如此的局面:

名士千千萬,蠹蟲佔一半。而在我看來,這種充滿娛樂至死、墮落至死味道的現象之所以會產生,社會的不正風氣也為他們提供了發展壯大的溫床。所以“居廟堂之高者”同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我是歷史中簡堂烽煙,原創不易碼字更難。你們的每一次點贊收藏評論轉發都是對我最大的鼓勵與支持,我也將會更加努力持續為大家帶來更好更優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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