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制的悲哀:一個瘋子坐上了皇位

作為太子,宋光宗一直是非常危險的。首先,他言行要謹慎,稍一疏忽,不但儲君之位不保,還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宋光宗的父親宋孝宗趙昚一共有四個兒子,長子鄧王趙愭、次子慶王趙愷、三子就是宋光宗趙惇,當時為恭王。宋光宗還有一個弟弟,早早地夭折了。宋孝宗孝宗早先立趙愭為皇太子,可他當了皇太子沒多久就病故了。他一死,當重立太子。慶王趙愷和宋光宗同為嫡出,按照禮法,當立年長的慶王為太子。可宋光宗沒想到,宋孝宗孝宗認為慶王趙愷的秉性過於寬厚仁慈,而宋光宗“英武類己”。於是,宋孝宗決定舍長立幼,於乾道七年,也就是公元1171年2月,立宋光宗為太子。

可是,在十幾年的東宮生活中,宋光宗沒有一天是快樂的,沒有一天不感到壓抑,宋光宗緊張侷促,小心翼翼當了十幾年的孝子。對宋孝宗畢恭畢敬。可是,年過不惑,仍不見宋孝宗有傳位於宋光宗的意向。終於,在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10月,宋光宗當上了皇帝,可是沒多久,宋光宗就瘋了。宋光宗是怎麼瘋的?這對世人來說,是一個謎。

世人都認為,是宋光宗的皇后李氏把宋光宗逼瘋的。但人們不知道,李氏只是加劇了宋光宗的病態心理。也就是說,在李氏當上皇后之前,宋光宗的心理就已經不正常了。先說說宋光宗的這位李皇后。她出身武將之家。據說她出生的時候,她父親李道的軍營前有一隻黑色鳳凰棲息。宋光宗認為,這僅僅是一個傳說。可就因為這個傳說,李氏被她父親取名叫“鳳娘”。鳳娘十多歲的時候,府上來了一個自詡擅於相面的術士皇甫坦。李道命女兒鳳娘拜見,皇甫坦故作驚詫地說:令媛將來必貴為天下之母,在下怎敢接受她的拜禮。

帝制的悲哀:一個瘋子坐上了皇位

誰能想到呢,皇甫坦這一句莫名其妙的預言,後來成了李道命的青雲之梯。紹興末年的時候,他受到宋光宗祖父高宗的接見,便把女兒出生的傳授和皇甫坦的預言,天花亂墜地吹噓了一番,對高宗說,這就是宋光宗要為陛下推薦的孫媳婦。宋光宗祖父高宗也很迷信,居然信了李道的話。就這樣,李鳳娘成了眾人皆知的恭王妃。

說實話,宋光宗身份為恭王的時候,李鳳娘還是相當安分守己的。可是,在宋光宗被立為太子後,作為太子妃的李鳳娘,漸漸暴露出她野蠻驕橫的本性,常常在宋光宗祖父高宗,父親孝宗和宋光宗之間挑撥是非,到高宗那裡說宋光宗宋孝宗的壞話,說宋孝宗為宋光宗選的左右侍臣不好,在宋孝宗面前又嚼宋光宗的舌頭。宋光宗有苦難言,宋光宗的婚姻生活沒有丁點兒幸福可言,宋光宗討厭這個女人,宋光宗的祖父高宗也討厭這個女人,他認為自己受理皇甫坦欺騙,顯然他後悔自己批准了這門親事。宋光宗宋孝宗孝宗則更加厭惡這個女人,他屢次警告鳳娘,說你該學學太上皇后的后妃之德,若再插手太子事務,朕寧可廢掉你!那時候,宋光宗惶惶不安,宋光宗害怕宋孝宗因為厭惡這個女人,從而遷怒於宋光宗。宋光宗的太子地位將朝不保夕,要知道,東宮歷來都是政治鬥爭漩渦中心。

好在李鳳娘知趣,在宋孝宗的訓斥和勸諫下,有所收斂。可是,宋光宗哪裡能想到,這個女人陽奉陰違,她心裡非但沒有接受,反而從此對宋孝宗埋下了深刻的怨恨。她確實是一個壞女人。為什麼這麼說呢?可以從三方面來說明她的壞。

第一, 傲慢無禮。她一向對宋光宗宋孝宗孝宗和皇后謝氏無禮。有一次,皇后謝氏規勸她要注意禮儀。誰知她不但不接受,反而勃然惱怒說,宋光宗是官家的結髮妻子。這句話太狠了。因為謝氏並不是宋光宗的生母,她是由嬪妃冊為中宮的。李鳳娘此等惡毒的諷刺讓在場的宋孝宗氣得七竅生煙。以前宋孝宗還指望規勸訓斥能有效果,現在他徹底絕望了。

帝制的悲哀:一個瘋子坐上了皇位

第二, 殘忍毒辣。有一次,宋光宗洗手時,看到為宋光宗端盥盆的宮女一雙手,這雙手纖細柔嫩,精巧可人,引宋光宗長久注視。不料,這情景被李鳳娘看在眼裡。幾天後,她派人送來一個食盒。宋光宗打開盒子一看,宋光宗嚇得險些昏厥過去——盒子裡裝的竟是端盥盆宮女的一雙手。宋光宗的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很多天,一閉眼,那雙血淋淋的纖細小手就在宋光宗面前晃。

第三, 嫉妒怨恨。李鳳娘對待一個宮女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對於宋光宗寵愛的嬪妃,她會有多狠。宋光宗感覺,她對宋光宗身邊的所有女人都充滿了濃郁的嫉妒和怨恨。還在東宮的時候,宋孝宗賜給宋光宗一名叫黃氏的侍妾。宋光宗很寵愛黃氏,即位以後,宋光宗晉升黃氏為貴妃。這讓李鳳娘妒火中燒。只怨宋光宗不夠警覺,總想她恨也罷,怒也罷,總不至於加害黃貴妃吧。但宋光宗想錯了。那一天,宋光宗出宮祭祀,回到宮中,李鳳娘派人來通報宋光宗,說黃貴妃突發疾病暴死身亡。宋光宗驚駭無語,悲痛之極,眼淚就流下了。宋光宗心裡明知道這是李鳳娘下的毒手,可是宋光宗沒有證據,宋光宗無力去質問她,宋光宗的勇氣湮沒悲傷中,宋光宗覺得無比虛弱。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宋光宗怎麼可能不瘋。

宋光宗說過,他的病態心理並不是李鳳娘一手造成的,她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加劇了宋光宗的病變。真正讓宋光宗患病的,是他的父親。在他將宋光宗立為太子後,宋光宗便一直渴望早日登上皇位。宋光宗勤奮好學,謹小慎微,一舉一動嚴守禮法。生怕不小心做錯事,說錯話的得罪了宋孝宗,或是成為皇位競爭者的把柄。宋光宗每日都要看宋孝宗的臉色行事,宋孝宗情緒好時,宋光宗也“喜動於色”,宋孝宗情緒低落時,宋光宗也“愀然憂見於色”。總之父唱子和,討好中伴隨著緊張。宋光宗相信,這種感受,對於如今渴望出人頭地,兢兢業業往上爬的小公務員們來說篤定很熟悉。

可是,就這樣殫精竭慮的在東宮做了十幾年乖太子、大孝子。直到宋光宗年過不惑時,宋孝宗還沒有半點要傳位的意思。

宋光宗有些把持不住,終於忍不住開口試探。宋光宗對宋孝宗說,他的鬍鬚已經開始白了。有人送來染鬍鬚的藥,卻沒用。

哪知道這話一說,宋孝宗就聽出宋光宗的弦外之音。他當即回覆道,有白鬚好,正好向天下顯示你的老成。還用得著什麼染須藥啊!從此,宋孝宗的威嚴在宋光宗心裡烙下某種不祥的陰影。什麼不詳呢?就是總有被廢黜的預感,總有到頭來一場空的宿命感。

帝制的悲哀:一個瘋子坐上了皇位

於是,宋光宗決定去求很疼愛宋光宗的祖母,就是宋光宗祖父高宗的吳皇后,宋光宗的太皇太后。宋光宗多次宴請太皇太后品嚐山珍海味。太皇太后知道宋光宗的心思,她在恰當的場合多次暗示宋光宗的宋孝宗,讓他早點將傳位於宋光宗。可宋孝宗仍不為所動,遲遲不肯讓權。這使宋光宗產生種種猜測,終日疑慮不安。

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10月,宋光宗祖父高宗駕崩。這時候宋光宗的宋孝宗已經60多歲了。他終於萌發了禪位於宋光宗的想法。這個想法,並不是出於愛宋光宗、信賴宋光宗,或者器重宋光宗。他萌生這一想法的產生,只有兩個原因:一、他年逾六旬,感到恢復中原力不從心;二、宋光宗祖父高宗曾禪位於他,他一直心存感激。所以,祖父高宗駕崩後,他沒有施行為先帝服喪以日代月的慣例,而是堅持守喪3年。這樣,既表明他的孝心,又脫離的繁瑣的朝政事務。

3年後,也就是淳熙十六年二月,宋光宗終於迎來了內禪大典。宋孝宗高宗退居重華宮。即位之初,宋光宗效仿宋孝宗侍奉太上皇的先例,每月都會去重華宮朝見宋孝宗4次。可是,每一次見到宋孝宗,宋光宗仍然惶惶不安,宋孝宗曾經的權威是宋光宗永遠抹不去的陰影。 漸漸地,宋光宗不願再去重華宮,宋光宗不斷找藉口疏遠迴避與宋孝宗見面。

大臣們因此議論紛紛。說高宗在世時,每逢出遊,宋孝宗必會隨行。而宋光宗卻只顧自己遊樂。這等奏章宋孝宗看了以後自然是勃然惱怒。恰在此時,宋光宗又不小心打碎了父親賜給他的玉杯。宦官回到重華宮就搬弄是非,說宋光宗見到宋孝宗的賞賜就很氣憤,故意摔碎了玉杯。宋孝宗居然信以為真,也不想想,宋光宗怎麼會得到賞賜反而憤怒呢?

宋孝宗覺得宋光宗沒有禮數。太學生們還寫下《擬行樂表》,其中兩句說“周公欺宋光宗,願焚《酒誥》於康衢;孔子空言,請束《孝經》於高閣”,以諷刺宋光宗遵孝道。

這時候,在立嘉王為儲君的問題上,宋孝宗再一次顯示出他的霸道,他不許宋光宗立嘉王為太子。這使父子的矛盾更為深刻。宋光宗惱怒,壓抑,怨恨,他從未就有過自主權,從小到大,就生活在父親威嚴下,從來都受人牽制,從來就沒有自己的位置。包括該死的李鳳娘,也並非宋光宗願意娶的,那是身為祖父的太上皇高宗一手安排的。如果說李鳳娘是一粒苦果,那也是祖父一手栽下,讓他的兒子、孫子,飽受其苦。

所以,你知道了吧,宋光宗的疾病,是宋孝宗帶給他的。宋光宗和父親之間的感情,就像那隻不小心打碎的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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