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東人眼中的內蒙古的酒文化

一想到內蒙的酒文化,作為作為一個傳說中能喝的山東人,第一印象就是那蒙古包裡坐著個紅臉漢子,喝的一種叫“悶倒驢”或者是“草原白"的酒。2017年我去錫林浩特的時候,在錫林浩特的一個超市裡邊還真碰見了“草原白”這種白酒,當時買了不少,具體什麼滋味也不知道,反正都送人了。


一個山東人眼中的內蒙古的酒文化

這酒在山東沒見過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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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山東就很多見,很多年前我就在菏澤見過


但是內蒙的酒文化就只有這些嗎?和我們的印象都一樣嘛?其實不然

內蒙酒文化的起源

內蒙,狹義的說說,就當是蒙古族人的喝酒文化,這個得追溯到元代,元代的渾脫與各色酒

相官馬湩盛渾脫,

騎士題封抱送來。

傳與內廚供上用,

有時直到御前開。

張昱的《輦下曲》描寫了元代宮廷喝馬奶子酒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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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奶子酒

馬湩與渾脫

這首詩雖然描寫的是元代宮廷供御酒的情況,但全詩還是能看出蒙古民族那種粗野與剩悍。

最有意思的是,詩中所涉及到的兩種東西:馬湩、渾脫。那麼,什麼是馬湩和渾脫呢?

先說渾脫。渾脫是一種盛水或酒的皮囊,一般多是由羊皮做成的。蒙古人是遊牧民族,在馬背上東奔西顛,當然也免不了帶上人飲用的淡水或者佐餐的酒水。

毫無疑問,對定居的農業居民來講,有陶器、瓷器、鐵器、銅器、金銀器可以解決這些問題。而騎馬民族要用沉重的金屬器或易碎的陶器、瓷器,就很不方便。於是他們就地取材,發明了用皮革作盛水或酒的袋子的辦法,這就是渾脫。至於為什麼把它叫渾脫,這與它的加工方法有關。渾脫就是囫圇,是將羊皮整個兒的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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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筏子的羊皮也就是這種形式


這種渾脫,既可以做裝酒或水的袋子,又有一些其他的用途。例如在黃河上有一種羊皮筏子,就是用好多個吹漲了氣的渾脫,綁在木頭或竹子的架子上做成的,輕巧而實用。所以,用渾脫做成的酒袋,是相當結實的,也能盛不少酒,張昱詩中送酒的騎士,要將這種盛酒的渾脫抱將進來,可見其實在也不小,至少也像個酒罈子那麼大。

那麼,這個由孔武有力的騎士抱將進來,直到皇帝面前才打開的渾脫裡,盛的“馬湩”是一種什麼酒呢?馬湩(讀重,四聲)就是蒙古族傳統的馬奶子酒,它又可以叫做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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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奶子酒


馬奶子酒以它的獨特的醇香吸引了當時的內外蒙古各族人民。如契丹人耶律楚才曾寫有《寄賈博霄乞馬乳》、《謝馬乳複用韻二首》等向別人“乞馬乳”的詩,詩中說:“天馬西來釀玉漿,革囊傾處酒微香。”“頓解老飢能飽滿,偏消煩渴變清涼。”將馬奶子酒的好處概括得非常恰當。

眾所周知。馬奶子是乳白色的,那麼以之釀成的上等馬奶子酒怎麼又是黑色的呢?關於這個問題,十三世紀到過草原的南宋使臣在《黑韃事略》中的記載,為我們解開了謎底,該書中說:

初到金帳,鞋主飲以馬奶,色清而味甜,與尋常色白而濁、味酸而羶者大不同,名日黑馬奶,蓋清則似黑。問之,則雲:“此實撞之七八日,撞多則愈清,清則氣不羶。”只此一次得飲,他處更不曾見。

可見,此處說的馬奶子酒的“黑”,是就其清冽程度而言的。上等馬奶子酒之所以“尚黑”,是因為搗、攪的時間長,奶油及雜質被分離出的就多一些,所以同純的乳白色的馬奶相比,就顯得不那麼白了。

那麼,馬奶子酒到底是怎樣釀造出來的呢?

對此,十三世紀到過蒙古的傳教士魯不魯乞在《出使蒙古記》一書中作了詳細的記載,據他說,製造馬奶子酒是在大皮囊裡進行的。先將新鮮的馬奶子倒入皮囊,然後就用一個很特別的木棒開始快速攪動。這個木棒的下端就像一個人頭那樣大,並且裡面是空的。在這個棒子的快速攪動下,馬奶子開始發出氣泡來。隨著攪動的加速和延長,氣泡越來越多,馬奶子就開始發酵變酸。在這個過程中,一些雜質沉澱下去,奶油被分離出來,飄在表面,將雜質與奶油撈出後,再繼續攪動,直到皮囊中的馬奶子充分發酵,有了辣味,馬奶子酒就算是做成了。如果要做成最好的上等馬奶子酒,就要攪上七到八天,那就是所謂的黑馬奶了。當然,要做成黑馬奶子酒是非常費時費力的,當然一般人家是不可能飲用這種酒的,所以當南宋使臣到達大草原時,也只能在金帳才能飲到黑馬奶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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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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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馬奶酒,臉上都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內蒙古不僅僅只出產高度白酒

除了這種讓人垂涎欲滴的馬奶子酒外,當時有名的酒還有果酒,包括葡萄酒、棗子酒、椹子酒等。據《析津志輯佚·物產》載:“棗酒,京南真定為之,仍用些少麴櫱。”可見這種用麴櫱少的棗酒,酒精度一定很低,類似於今天的果味啤酒。“椹子酒,為黑色京南真定等處鹹有之。大熱有毒,飲之後能令人腹內飽滿。”當然,無論是椹子酒還是棗酒,其產量與銷量一定不會太大,在當時的酒類飲品中不佔主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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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波羅眼中的元代葡萄酒工藝


在果酒類中,葡萄酒在當時還是相當風行的。在元代宮廷中,葡萄酒是與馬奶子酒並列的主要飲酒之一。在宮廷宴會上,葡萄酒往往扮演很重要的角色。薩都刺《上京雜詠》中就有一首詩是吟詠皇宮中痛飲葡萄酒的盛況的:“諸王舞蹈千官賀,高捧葡萄壽兩宮。”朱有敦的《元宮詞》亦有描寫:“諸王獵馬成稱壽,滿酌葡萄飲玉鍾。”皇宮中為皇帝太后祝壽敬酒用的酒都是葡萄酒,可見它作為一種果酒,在當時的身價還是相當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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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皇帝大宴群臣,上的就是葡萄酒

葡萄酒的原始產地在中亞一帶,主要是以今天新疆吐魯番一帶。當成吉思汗的大軍遠征到中亞時,葡萄酒就漸漸為蒙古貴族所接受喜好。此後,大批量的葡萄酒便被從遙遠的吐魯番運到了蒙古草原,供貴族們飲用。南宋時期的使臣到達草原時,在蒙古首領的金帳中還飲到了這種不遠萬里運來的葡萄酒。當時的使臣彭大雅、徐霆在《黑韃事略》中記述了這件事:

又兩次金帳中送葡萄酒,盛以玻璃瓶,一瓶可得十餘小盞,其色如南方柿漆,味甚甜,聞多飲亦醉,但無緣多飲耳。回回國貢來。

當時的江淮以南並沒有這種外來的珍稀之物,所以這種用玻璃瓶盛的葡萄酒,讓南宋使臣非常珍惜,一個勁的感嘆無緣多飲,連醉的滋味也不能嚐到。

(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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