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接納它是我的一部分。


抑鬱症 | 我早已接納它是我的一部分。


得病五年,它總不定時的來找我玩會兒。但既然我仍選擇樂活當下,就證明,你也可以嘗試著換一種態度面對它。有惡魔的存在,必然會有天使降臨。

五年前,大三上學期,我正在創業,項目剛剛有些起色,掙了些錢。

那是第一次自己掙了那麼多錢。小孩子就是這樣。只要慾望的閥門一打開,就有源源不斷的妄想出現,不知該如何屏蔽。在慾望激發的壓力下,第一次誘引出我的抑鬱症。

項目、學業、實習,日日壓的我喘不過氣,終於在某一天集體爆發。

我開始十分害怕出門,害怕與人交往。與此同時,開始出現一系列問題如:身體的某些部位莫名疼痛、日日無精打采、食慾不振、夜夜無法入眠直至日出、長期處於自我否定的狀態中、對任何事情提不起興趣等。

用行屍走肉來形容這種狀態再合適不過。

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有兩個多月。我意識到,我必須要為自己做點兒什麼。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那天我突然很想去醫院看病,不想再像這樣脫離現實,自欺欺人。

其實我大概已經知道這就是抑鬱症了。只是我一直在抗拒。從心底,我就不願意承認,也不敢相信,我得了精神性疾病。

我記得那天烈日當頭,因為在床上躺了太久,身體很乏,在高溫下,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暈倒。

問診過程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嚴肅,打破了我對心理性疾病就醫的偏見。整個過程很輕鬆,但是半個小時的談話,讓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問診結束後,助理帶著我去做了一系列檢測,臨走前給我拿了兩盒藥,讓我過兩天再來拿檢測報告。暫時的結論是:中度抑鬱。

知道結果後,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害怕,更像鬆了一口氣。

就像是我們考試一樣,往往最令人膽戰心驚的時刻都是成績公佈前那一刻,反而成績公佈以後,我們就像是接受了命運的判定一樣,變得淡然。

幾天後,我返回安貞去拿結果,沒有預測的那麼糟糕,是輕度抑鬱。走前醫師和我說,乖乖吃藥,按時回來複診,很快就可以好轉。

我木訥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事實也是如此。大概服藥兩個星期左右,人的精神開始好轉,睡眠也慢慢恢復正常。

我當下決定買了張機票,飛去藏區,登上一座4000米左右的雪山。在凌晨五點的山頂,漫天飄著鵝毛大雪,我與幾個陌生人一同站在帳篷外,等待著遠處的貢嘎山被日出照耀的那一刻“日漫金山”。

我因缺氧又缺覺,頭疼欲裂,滿腦子想的就是:快給老子出來,我想睡覺。

不一會兒,聽到另一邊有人在喊些什麼,我朝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去。遠處的貢嘎山上,白茫茫的雪頂被一片金光鋪滿,反射過來的光芒有些刺眼。那個景象令人震撼。

外面實在太冷,再加上頭疼,願也沒許,照也沒拍,看了一會兒趕緊跑回去睡覺了。等這一覺醒來就已經到了下午,頭不疼了,心情無以名狀的開心。

第二天回到市裡,我在手腕處便紋下了一行字 —— Whatever you want to do,do it now。我決定讓自己變得勇敢一些,不再辜負那些應該起舞的時刻。

回來北京後,我給自己寫了一封信。但大概是說:

Hi :

你要清楚,人生不過是一場馬拉松,不要過於嚴肅。除了金錢名利外,仍有很多事情值得期盼和等待。

比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

比如,這偌zuo大世界中的美景。

比如,一次有關海洋的冒險。

比如,爺爺奶奶和父母的歡笑。

比如,做些成就感十足的內容。

比如,以更寬廣的視角去分辨明暗。

還有很多很多......

不用著急。好事會來,壞事也會走。

兩個世紀以前就已經有智者告訴你這個道理,人類智慧都包含在這五個字裡:等待和希望。

去了解自己,與自己握手言和。

Best Wish.

後來,我捨棄了項目,開始健身。我繼續做回一名普通學生,和同學們一樣為畢業論文發愁。我琢磨如何拿到dream firm的offer,像每一位職場新人一樣犯蠢。

狀態鬆散了許多,心靈充盈了許多。

當我嘗試與自己和平相處,當我真誠的面對自己,當我勇敢的選擇放棄,我的生命力回來了。

後來的這幾年,抑鬱症像是一位隱秘而又親近的朋友,偶爾還是會來問候我。但我早已接納了它是我的一部分:它來時,我歡迎。它走時,我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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