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林海英曾說“我是多麼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對自己說:把它們都寫下來吧,讓實際的童年過去,心靈的童年永存下來。就這樣,我寫了一本《城南舊事》。”

這本永存心靈童年的書,除了帶給我感動更多的是陪伴,從童年一步步到成年,開始只是林海英個人的離別和鄉愁,後來則是自己真正經歷體會。

童年時這本書陪著我面對了太多次的離別,一邊心疼英子,一邊心疼自己,然後忍著痛含著淚揮揮手告別。

成年後,這本書又像一把鑰匙,打開粗糲的心,一點點搜尋出腦海深處快要消失的童年記憶,一邊和英子對話,一邊回味童年的人和事。

我的童年和林海英的一樣,一去不復返了,期間陪伴自己的親人和小夥伴們隨著歲月流逝,有的從這個世界永遠離開了,有的早已失去了音訊。

只是每每讀到這本書時,我總是一半欣喜一半憂傷地和英子一起回到少年時光,彷彿自己的童年也永存在心中了。一邊被童年的溫馨治癒,一邊因記憶中湧現的離別和現實中的漂泊現狀而感傷不已。

書中的小女孩英子永遠都不會長大,她的快樂悲傷都定格在童年,而我還是要繼續去面對人生更多的離別,經歷後才慢慢從英子的城南舊事中,看懂人世間的離別之悲,才有了一點關於離別的感悟,也開始思考人生中離別的意義和怎樣面對這一人生之悲。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生命之初的離別痛徹心扉,方領悟“離別”二字的重量

童年可能是一個人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故事中的主人公英子擁有著溫馨的四口之家,在當時那個時代稱得上書香門第。英子出身則是大小姐,但命運並沒有讓她的生活一直圓滿,那個時代下沒有真正安樂的家庭,生離死別更是常態。英子的年紀根本還不懂得離別的含義,以為一別後還會相見,然而她生命中那些離去的人,竟再也沒有回來。

英子沒有別的玩伴,所以認真地對待每一個人,她善良純真,渴望陪伴也樂於付出自己的真心,她跟小小年紀就要養家餬口,每日吊嗓子的妞妞成了好友。

大小姐的她也許不懂妞妞的心酸和辛苦,但對於這份友誼,她十分珍惜,她和妞一起餵雞崽,盪鞦韆,說悄悄話,笑聲在院子裡盪漾。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我想那是英子童年中最幸福的時光,是她生命之初彌足珍貴的記憶。只是到了最後,她已經開始記不清是夢是真,妞妞在雨夜消失了,她悵然若失,覺得生命中空了什麼,心也空了。

第一次面對好友的離別,竟然如此倉促,甚至一場大病之後基本沒了印象,英子的生命因妞妞的到來而更加溫暖,但這溫暖稍瞬即逝。在我看來甚至還帶走了她心中的一部分溫暖,以至於很長時間英子痛苦地想記起來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原來擁有時有多美好,失去就有多殘酷,陪伴有多溫暖,離別就有多寒冷。

遺憾的是,當英子習慣了妞妞的存在後,投入了所有的真心與信任時,命運把英子最好的的朋友妞妞毀滅在車輪下,作者把英子最好的友誼毀滅給讀者看。

把一個重要的人從她生命中抽離,甚至讓她記不起來這個人的存在,我想沒有什麼比這更殘酷的了。

但沒有誰的生活會因為誰的離去就停止,英子還是按部就班地上了學。這個生命的缺口又被其他東西填補,即使父母的愛和同學的關心填不滿,英子也能學會自愈,唯有經歷過後才能夠有的自愈

。正是這場離別讓英子領悟了“離別”二字的含義和重量。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沒有一場離別是平白無故的,有相逢就會有離去,每一場離別都不會只給我們留下生命的“窟窿”。

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始終都會從中成長,這個“窟窿”會教會我們,原來離別的滋味這樣難熬,越在其中流連,越會茫然空蕩。最後不得不在在原地哭夠後,開始擦乾眼淚,然後轉身離開。

也許初次離別的年紀還懵懂,但那份傷心難過早已刻進心裡,也明白了原來會在人生的某一刻,真得就會有重要的人離開。

我們在心裡慢慢做了標記,初次離別教會我們,原來離別是這樣一件事,也這樣痛苦,但這只是離別的開始,好像並不會結束。我們明白了,這場痛苦我們根本無法逃避,即使痛哭流涕也於事無補。

離別的痛苦像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第一次的痛苦只是一份小禮物,承受這份痛苦後,也就打開了第一份離別的禮物紙條:初次離別的滋味很苦,你已經知道並且接受離別的事實。

命運讓我們稍微嚐了一點離別的苦,僅教會了我們一點現實的殘酷,我們便已痛徹心扉,但總歸我們領悟了人生離別二字的重量。

與妞妞的離別只是命運贈送的一份薄禮,初嘗離別的英子,在一番痛徹心扉後,逐漸自愈,然而另一場突如其來的的離別已經悄然來臨,這一場離別又會給英子帶來怎樣的打擊呢?離別的大浪襲來又捲去,不知英子是否能夠面對這份沉重的離別之禮。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父親離去後,自身世界幾乎崩塌而後學會愛與承擔

英子的年紀還小,初次離別差點壓垮她的生命,父母因為疼愛她,瞞下真相,也因此她只是懵懂地地和這場離別稍作“寒暄”。

但僅是這場寒暄,就足以讓她心裡空蕩蕩,懂得了離別的沉重,只是這種痛苦與父親的離去相比,又似乎算不了什麼了。

小學畢業前期,父親犯了嚴重的肺炎,沒能參加英子的畢業典禮。父親像是英子的天,替她遮風擋雨,英子本來以為會一直這麼無憂無慮,不曾想家裡的頂樑柱,突然倒在了病床上,原本熱鬧溫馨的家突然冷清起來。

英子想過父親會永遠地離去麼?某個時候我們也曾想過,有一天親人會離我們遠去,說不清日子,但我們總是堅信不是明天,一定是很久之後。我想英子也是,她不想也不敢去想,父親會離開自己麼?

幾經離別的英子還是沒有想到,父親會離去得這麼快,來不及看著她考上國中,來不及看著她穿上美麗的婚紗,來不及將她送到另一個港灣,就在一夜風雨後,他們陰陽兩隔。

昨日的音容笑貌還在屋子裡迴盪,父親的囑咐關心的話語還在耳旁響起,只是這個最親的人已經埋在地底下,在這世上只剩下一座隆起的土堆和一塊冰冷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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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人在她下雨天起不來床,拿雞毛撣子打她,沒有人跟她一起討論“駝鈴”的用處。父親再也不會摸著她的頭,目送她去上學。

我想沒有誰不期待父母能陪著自己在生命的長河奔跑。父母在,生命尚有來處,父母去,這一生只剩歸途。父母健在,我們的家還在,父母任意一方的離去,家已有了缺憾。

於英子而言,家在父親離去後,彷彿像是一個黑洞。父親的離去,讓家不再完整,無形中有了一個窟窿。

曾經有多溫馨,如今就有多冰冷,像冰窖一樣凍得人無力反抗。

更不幸的是,年紀尚小的她,從來都是享受著父親的愛與關心,父親的懷抱還沒躺夠,自己就得和父親永別了。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朋友離散雖難過,茫茫人海中,我們還會遇到其他溫暖的人,而生父這一輩子一旦失去,就永遠見不到了,只能靠著回憶或者夢中看到這個最親的人。

英子是否真的明白與父親離別著什麼?還是她只是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告別,以為父親只是出了趟遠門。

我想她是明白的,其他的孩子還在父親的懷裡撒嬌。她,在父親離去後,突然長大了。

這次沒有父母的呵護,命運摧毀了離別的溫情外衣,離別的殘酷真相砸在英子眼前,墓碑上父親的名字就刻在上面,一切都回不來了。

與妞妞的離別讓英子的心空蕩蕩,而父親的離去足以抽空英子的生命,這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這份命運的大禮幾乎可以摧毀英子小小的世界。

我們所有人都在想著這個大小姐會不會經受不住這份離別的沉重,顛怪命運對英子下手太狠,然而英子接下了這份禮物,她笑得少了,可是更堅毅了,堅強的讓人心疼。

她站在墓碑前,沒有流淚,只是靜靜地立在那,她開始咬著牙學會安靜地面對父親的離去。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英子聽進去了父親的話,果真成了母親的得力助手,我想英子不會動不動大哭了,心裡不會想著新衣服了,而是想著如何和母親一起面對未來的生活。她學會將母親的眼淚擦乾,暗暗想著保護母親和弟弟,給他們溫暖。

英子是個小大人了,遇到事情不會輕易驚慌失措了,能獨立地面對很多人生的第一次。跌倒後會自己爬起,想念父親的時候就去努力唸書,好好照顧家人。成為父親生前想要自己成為的人,替他照顧好家人,我想這是英子對父親最好的懷念。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永遠陪在另一個人身邊,父母也不能例外,但愛可以永存,能夠成為生命永恆的延續。

父親生前的愛,讓英子開始學會用稚嫩的肩膀,承擔起照顧家人的責任。父親的勇敢溫潤則成為了英子的成長方向,她深深地敬愛父親,也漸漸成了父親的正直模樣。

父親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影響著英子,而英子依然以另一種方式愛著父親。

與父親的離別是命運贈送給英子的一枚炸彈,但英子沒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反而學會拆解了這份不得已的生命禮物。

她學會了承擔責任,也發現了離別中愛的真諦,將父親的愛傳遞給家人,保留父親生命的美好特質,並讓其在自己的生命中延續,懷念父親成了一種習慣。

如果說有一樣東西可以翻越別離,那就是愛。生死麵前,離別是永別,而愛讓我們換一種方式延續,依然可以互相陪伴。

對一個人的懷念會讓我們越來越靠近這個人,然後不知不覺形成相似的習慣,就好像對方還在繼續陪伴著自己。

英子用愛將這份生命中沉重的大禮接下來了,儘管父親的離去險些讓她的世界崩塌,但她小小的身軀扛住了這場離別的大浪,已然在其中學會承擔,我想英子會更坦然地面對下一場離別。

我們從出生到離開這個世界,一生中會經歷多少次離別呢?從幼年到青年,再到中年老年,數不清,也沒有盡頭,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

大多數時候,我們總是沉浸在離別難以逃避的悲痛中。如果我們願意重新審視,會發現生命中的每一場離別背後,都有著它的意義,至於會收穫什麼,則由我們的打開方式決定著。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離別是生命中別樣的禮物,與其悲傷不如踏歌而行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每每聽到這首《離歌》,我的心裡總是充滿傷悲。我們無法長久地陪伴一個人,也無法要求他人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這段漫長的人生之旅中,他人都只是我們生命這列火車上的過客,他們隨時準備著下車。

這一生我們不得不經歷無數的別離,與其悲痛流淚,不如學會打開這份獨特的生命禮物,在每一場離別後踏歌而行。

  1. 若想離別時無憾,請好好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個人

席慕蓉在《小紅門》中說:

“你以為日子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來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應該沒什麼不同。但是,就會有那麼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轉身,或者一剎那,有些人,就從此和你永訣了。”

因為離別總是那麼突然,我們才學會珍惜。

我們永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生命中某個重要的人就突然消失。

鞋架上那個人的鞋還在,習以為常的普通日子一天天地過,總以為還來日方長,轉眼就又各奔東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口熟悉的飯菜吃了幾十年,以為還可以再吃幾十年,一轉身,廚房裡早已沒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明明昨日還談笑風生的那個人,今天就已經成為牆上的一張照片。

以為只是一轉身,沒想到會是永別。我們大多數時候提到離別,總是充滿傷感。然而,也正是因為生命中每一個人的陪伴,都有時間的限度。又是那樣不可抗拒,甚至無法揣度,我們才懂得格外珍惜。

離別像是生命中的禮物,教會我們珍惜每一段緣分,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個人,否則等到失去後,只能懊悔萬分。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08年春節前夕,爺爺送我去沿海城市那邊和父母團聚,正逢上那場大雪災。老家深深地掩在大雪中,斷電斷水,訊號中斷,爺爺急著一定要回老家,於是百經磨難,滯留路上好幾天,終於在大雪徹底封鎖前回到了家中。

原來爺爺擔心獨自一人在家的奶奶,年歲大了,他們越來越懂得珍惜彼此。爺爺陪著奶奶度過了那個難熬的春節,第二年春,爺爺就永遠離開了我們。

我沒有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面,我騙了自己很多年,告訴自己爺爺只是出了趟遠門。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那個冬天,好好陪著老人家,哪怕再苦再難,至少還有陪伴。這場與至親的離別給了我重創,卻也教會我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每每有時間我總會回到老家陪伴奶奶,電話嘮嗑成了兩人的家常便飯,恨不得抓住每一次見面的機會,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好好珍惜。

內心無憾,我做好了奶奶隨時離開的心理準備,在這之前的日子裡我希望好好愛她,幸福的回憶作為這份正式的告別。

學會珍惜,才能在離別時無憾,每一次見面,都當做第一次一樣地珍惜,每一次告別,都當做最後一次般重視,才能讓我們在無常的人世間,相擁每一次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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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別時擁抱更好的自己

大多數時候,我們喜歡相逢,歡欣雀躍,相逢像是一首歌,而絕大多數時候,離別總是充滿感傷。

我們這一生,會遇到不同的人,長久相伴後,有些人,已經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受其影響很深。

分離則像是經歷一場皮肉的撕裂,沒有了相逢時的歡欣,痛苦和痛哭常常不可避免。

其實無論我們遇到誰,多麼的歡欣,都應該保持著自身的獨立。這樣他人的離去才不至於讓我們亂了陣腳,失去重心,不至於一個人的離去導致整個世界都將傾斜。

無論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都要保持一定的獨立性,既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依賴,也可以獨立行走。畢竟一加一大於二的相逢更能經得起風雨和無常的別離。

相別來臨時,請相信,每一份美好的遇見,都讓我們成為了更好的自己。過往每一份遇見的影響,都刻了我們的生命中,或多或少,鑄就了我們今天的模樣。我們可以把他/她最好的一面刻進自己的生命中, 這樣既是在與自己相處,又是在與對方相處,成了兩人特有的默契和秘密。

《城南舊事》:紛飛的離別剪不斷,唯有踏歌而行

下一次面臨離別時,讓我們打開這份獨特的禮物,看看這一次的別離我們會收穫怎樣更好的自己呢?

如果始終要離別,請讓我們一改悲慼,不如一邊擁抱更好的自己,一邊踏歌而行。

結語:

葉聖陶曾這樣評價《城南舊事》:今天的我,已經徹底告別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但卻不可救藥的迷戀起兒童文學,喜歡上裡面的單純、質樸與乾淨。今天看完這本《城南舊事》,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為何早先我不知道這是部如此精良的作品?

在作者淡淡的別離憂傷中,我們一邊體會著童年的溫馨,一邊透過英子一次次的離別,看懂了人世間的離別之悲,一邊在歲月中親身體會離別的意義。原來離別就像是生命中獨特的禮物,教會英子承擔責任和愛,也教會我們珍惜。在一次次離別中,我們學會拆解這份禮物,踏歌而行,在相別時收穫更好的自己。

隨著離歌響起,我們不由得一邊感慨人世滄桑,深深地懷念我們的童年往事,但願我們心中已經不懼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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