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郭沫若的《女神》,情緒化嚴重,卻在五四成為文學經典?

五四時期,郭沫若以《女神》打響了青春的號角,張揚了時代的精神。可以說,郁達夫的《沉淪》和郭沫若的《女神》是五四時代的一體兩面。反映著那個時代的情緒心理,一方面感傷、憂鬱;另一方面,對個性有著強烈的渴望。

郭沫若是現代文學史上一個充滿爭議的人物,他的作品帶著鮮明的時代氣息。早期代表作是《女神》,它是郭沫若五四時期成就的巔峰之作。

《女神》是郭沫若的第一本詩集。這本詩集中塑造了一個開闢洪荒的“大我”形象,這個“大我”是覺醒的中國的象徵。《鳳凰涅槃》、《爐中煤》中都洋溢著郭沫若對於新生中國的期望,鳳凰的更生,煤在爐中的新生都讓人心生期許,渴望一個更好的未來。

為什麼郭沫若的《女神》,情緒化嚴重,卻在五四成為文學經典?

這個“大我”還可以被看做是一個新人,《梅花樹下的醉歌》、《匪徒頌》等篇章中我們可以感受到這個新人的那顆跳動的青春的心靈,感受五四孕育出來的時代主角。

從那一句句復沓的“萬歲!萬歲!萬歲!”中,我們感受到新人破舊的希冀和憧憬;從那一聲“一切的偶像都在我面前毀破!/破!破!破!/我要把我的聲帶唱破!”可以看到這個站立在時代前端的巨人身上那種強烈的作為人的尊嚴感,以及人物對自我價值的肯定。

為什麼郭沫若的《女神》,情緒化嚴重,卻在五四成為文學經典?

詩歌徹底打破了格律的限制,採用了自然律,讓情感自然波動在文本中。《女神》的《天狗》全詩四行,少至兩行一節,多至十三行一節,每節字數少至三字,多至十字,形式確實做到了極端的自由;但詩中多次出現排比、復沓,以及每節不規則押韻,又形成了相對的和諧。

五四是中國的青春期,是一個大破大立的時代。郭沫若的詩歌讓我們在這種自然律動中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青春氣息,讓我們感受到作為一個“人”的力量感、超越性。

超越那個時代,再來回頭看郭沫若的詩歌,有的人會覺得這些詩歌太過於大白話,少了詩歌應該有的話語蘊藉的韻味,又缺乏格律的約束與規範的美。其實,平心而論,倘若只讀郭沫若的詩歌卻不結合歷史的語境確實很容易有類似的體會。

為什麼郭沫若的《女神》,情緒化嚴重,卻在五四成為文學經典?


例如:

《天狗》

我是一條天狗呀!

我把月來吞了,

我把日來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來吞了,

我把全宇宙來吞了。

我便是我了!


我是月的光,

我是日的光,

我是一切星球的光,

我是 X 光線的光,

我是全宇宙的 Energy 的總量!


我飛奔,

我狂叫,

我燃燒。

我如烈火一樣地燃燒!

我如大海一樣地狂叫!

我如電氣一樣地飛跑!

我飛跑,

我飛跑,

我飛跑,

我剝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吸我的血,

我齧我的心肝,

我在我神經上飛跑,

我在我脊髓上飛跑,

我在我腦筋上飛跑。


我便是我呀!

我的我要爆了!

為什麼郭沫若的《女神》,情緒化嚴重,卻在五四成為文學經典?

詩歌就像是隨口噴出的火焰,根本抵擋不住的激情。郭沫若曾經說“詩歌是做出來的,不是寫出來的”,他的詩歌全是內心激情的噴湧。他自己就曾因為寫詩情緒激動到在地上打滾。

倘若,沒有結合晚清時期,社會保守,外憂內患的局勢,會覺得郭沫若的詩歌太過於情緒化,又單薄。其實,恰恰是這個語境成就了這部天才氣質的詩歌。不難想見,在那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時代,一個人敢說一句“我是我”有多麼的可貴。

“天狗”是時代的巨人,是多少人的理想和嚮往,又怎能不被喜愛?因此,與其拿著現在的標準去考核郭沫若的詩歌,目《女神》為口號的叫喊,不如報之以“歷史的同情”,珍視這份五四時期留存的寶藏,感受五四精神,永遠勇敢,不撓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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