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仁義,虎狼也。語言是一種能量,語言是一種力量


莊子:仁義,虎狼也。語言是一種能量,語言是一種力量

周朝有學者,名曰“鮑焦”,鮑焦飽讀詩書,憤世嫉俗,以天下為沉濁,不願與俗世共處,其人好潔獨行,遂隱於山中,晝拾野果充飢,夜棲巖穴而居。

鮑焦居山岩,飲山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唯有星辰共語,悲風相伴,生活潔白青燈,波瀾不驚。本是人跡罕至之處,鬼神不擾之地,猶如世外桃源。忽有一日,聞有足音聒耳,人聲喧雜,原是孔子之徒,子貢是也,誤打誤撞,率眾隨行至此。

二人答禮,互通姓名,子貢久聞鮑焦大名,如雷貫耳,心生敬仰,也有困惑不解之處,曰:在下不才,斗膽一問,以先生才學,足以換取功大名顯,高官厚祿,可是先生寧願偏安一隅,不願與民共利。吾聞之,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志者不飲盜泉之水。古來有真隱士者,既然非議其王政,就不願踏足其王土;既然認為一世亂象,賊子當道,就不願飲食這一方水土。而今先生手指亂世,足踏太平,獨享一生,豈非言之在上,行之在下?豈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言情悖戰於胸中哉?

鮑焦愀然失色,雙目無神,茫然無見,似乎自言自語道:“廉潔之人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賢聖之士棄身若棄泥土,士可殺不可辱,世人如此誹我謗我羞我,所以不受也!”鮑焦言必,抱樹而定,氣絕而亡,須臾之間,與木為枯,駕鶴西去,不復人間。

子貢為鮑焦言仁義。莊子曰:“仁義,虎狼也。


莊子:仁義,虎狼也。語言是一種能量,語言是一種力量

一言可以亡guo,一言可以興邦,語言是一種力量,語言是一種能量(有正有負),追本溯源,語言本是上古時期巫師祝由專用,後傳倉頡造字,不同語言及口音逐漸互通,古語有云“倉頡造字,鬼神同泣”,溝通天地能量的語言遂被人類胡亂任意使用,至今也有負能量一說。莊子曰“言語,風波也。”語言文字不再是天地能量的直接貫通,不再是天語,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分別心在相互推動。

莊子說言語風波也,實際上就是今天我們說的“悖論”或“二律背反”。是非、對錯不是簡單的兩個方面而是殊途同歸,死死糾纏,無法割裂的一個整體。正如“我在說謊”這句話的本身靠語言已經無法解讀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關於悖論,本文不再贅述)。


莊子:仁義,虎狼也。語言是一種能量,語言是一種力量

《莊子.齊物論》“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

語言本應與天為一,再後來成為人類分別心的傳遞媒介,從此以後,人心日趨紛擾,亂人耳目,迷途不返。人言可畏,不停地推動人們向外求,這樣求下去,哪怕是最善於天文曆法的欽天監也只能望洋興嘆,何況沒有計算天賦的我們呢?從零到一,在這有界限的範圍之內,我們已經精疲力盡了,何必奔命於一到無窮大呢?那是沒有盡頭的,還是別推算下去了,就這樣吧!

《莊子.齊物論》: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

現在我既然開口談論語言,這本身就是有了彼此的分別心,不知道我這句話的本身是分別心呢,不是分別心呢?如果說不是分別心,既然有了判定,那本身就是已經有分別了。雖然說不清道不明,我莊周在此還是嘗試著言其一二吧。

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

宇宙有開端,開端有造物主,造物主是來自沒有時間與空間的虛無。

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

有形的物質可以產生有形的物質,有形的物質與無形的物質之間也可以相互轉化(陰陽),在有形的物質和無形的物質產生之前有一個類似混沌的存在(太極),在混沌產生之前是沒有時間和空間存在的虛無(道)。

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

單就語言的本身來說,忽而有言,忽而沉默。有時率性而說,言猶未盡,有時嘴上在說,心中早已情竭意枯。到底算作說話了呢?還是算做沒有說話了呢?如果說合於道為言,不合則無言,那我今天說的話算是有言還是無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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