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晚，南京萬達茂總經理徐毓女士身亡，一時間驚爆朋友圈。有自媒體喟嘆說：地產人，多保重。
說實話，在此事發生以前，我一直都奉勸地產朋友們“多保重”。前天晚上發的文章也是，希望地產中年們能夠警醒、互相體諒。然而，在這件事發生以後，我再也不想跟大家說“多保重”了。因為，這確實沒用。
彼此說“多保重”，就意味著默認了當前地產行業高壓和某些不合時宜的工作環境。而每一個說“多保重”的同胞，面對這樣的工作環境（對身心健康極具進攻性），就都成了守勢。
也許我們真正要做的，是揭開地產行業這一襲華美的袍，抖落出其中一隻只令人心顫的蝨子。
前天文章《地產HR：80後？對不起，我們公司首選90後！！》，引起了以前我的老上司薇姐的注意。薇姐是這樣說的——
當時看到薇姐的提議，我說好啊。但不知如何下筆。然後突然看到南京萬達茂徐毓總的事情。
據說她剛在六一弄完開業慶典，此前從籌備到開業，只過年回了一天家，其餘時間都在萬達旁邊租的房子，天天都在項目上。就是這樣一個努力的人，因為【不明原因】突然墜樓去世，無論是誰，即使是旁觀者，也是很難接受的。
對於這個【不明原因】，很多人都持懷疑態度。有人從徐毓總的朋友圈提出一些疑點，認為就是這樣一個發朋友圈還要配抖音神曲“平凡之路”的人，她分明是個樂觀派嘛？！
然而，站在女生的角度來講，朋友圈裡傳遞的情緒，有時候確實不能等同於人。相比男人把憤怒或憂傷的情緒寫在外面，女人往往都會把負面情緒埋在心裡，輕易不予示人。
而大部分女人擁有的空間，卻只有衛生間。女人在衛生間發一會兒呆，聽一會兒音樂，甚至哭一場，假裝生活沒有那麼難。因此，單單從徐毓總的朋友圈，我們是看不出什麼來的。畢竟，斯人已去。
然而，對於房地產行業（包括商管）這個環境，特別是針對女人的環境，我是有話要說的——做女人難，做女地產人，更難。
02、
昨天我在煙臺，遇到陳魯豫採訪融創樓豔青有關女地產人的生活態度。當時樓豔青是這麼回答的——
從回答來看，樓豔青總回答得很得體，“退休太早，創業太老，打工蠻好”，透漏出滿滿的人生自信。但是她也無意間透漏，“以後要多點時間陪家人。”是啊，相比男地產人，女地產人多關心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家庭，一樣是身材。
對於家庭，就算是做到吳亞軍這個級別，女地產人也往往是難以為繼。獸爺在《吳亞軍歸去來》文章裡就說，她只能規規矩矩排隊，等著檢查、住院和手術。
同樣也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這個中學時夢想成為居里夫人、大學學魚雷控制的唯物主義者，萬般無奈之際，甚至還聽信了朋友介紹，在美國找了一位氣功大師去理療。
當然，作為龍湖的掌門人，吳亞軍有得力的下屬為她分憂。因此，五年內的事情歸了邵明曉，她只負責考慮五年以後的事情。甚至當公司出現謠言說她滯留境外，她也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是否回國。
而對於需要實幹派的中層呢？更多的女地產人不可能像吳亞軍一樣，有那麼多時間去照顧家庭。
根據《2016年中國女性、職業與幸福感白皮書》的調查，女地產人普遍反映職場中遇到的最大的挑戰是“工作和生活平衡（86.3%）”、“生育造成的職業中斷（73.63%）”、“家庭責任與支持另一半的事業（70.42%）”，甚至高於“性別歧視”“缺乏機會與指導”。
儘管有些女地產人希望與另一半平等分擔家庭責任以達到平衡，但現實是，她們仍主動承擔著大部分家庭責任。
在這一方面，我的老上司恐怕就深有感觸。那時候（2015年）我剛出道，在某些涉及到品牌戰略方面的事情上幫不到她，她只能自己單幹。她每次在加班之前，都躲在廁所裡安慰她的小孩，讓孩子爸爸帶著玩。那時候我看到別人都下班了，就她一個人加班的時候還要逗孩子，真心感覺挺悲傷的。
因此，當我看到徐毓總在臨別之前，給有自己丈夫和女兒的群裡發了一條“對不起”，內心實在是心塞。
她為了工作，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家了，這份對家庭的無力補償感，也許，才是每個女地產人的不可承受之重吧！
03、
剛才提到了女地產人在家庭方面遭遇的困境。說實話不止這一點，還有很多方面，如身材管理的壓力，以及行業環境給女地產人帶來的晉升壓力，等等。
對於身材管理的壓力，可能很少有人真正察覺過。女人畢竟是女人，不可能對自己的外在漠視。而男人就不一樣了，酒大膽的喝，肉大膽的吃。但是女人很少有像男人那麼大膽的。甚至於多坐了一會兒，也怕身材變形而要站起來跑跑跳跳。
當然了，身材管理帶來的壓力只是小case，像徐毓這樣做到了高層的職業經理人，大都有嚴格的自律意識，因此並不難過。
真正讓女地產人難受的，是這個行業環境，潛移默化的升職和就業壓力。
為什麼這麼說？在獸爺《吳亞軍歸去來》一文裡，就連龍湖地產CEO邵明曉都曾經指著旁邊的女同事對獸爺說，“兄弟，事業就應該男人來做；女人照顧好家庭就行了呀！”
在此，我不評論男人和女人究竟孰能肩負事業，我只說一個事實，房地產行業確實少有給女人升職加薪委以重任的機會。
為什麼這麼說？這是由行業特性決定的。以前有個朋友就曾分享過，他以前堅守在崗位遇上自己過生日，執行總裁和老闆聽說後非要過來一起幫他過，於是幾個人第一時間“飛”到了著名的夜場“天上人間”。
在那個時候，“天上人間”號稱當時北京最高端的娛樂場所，據說小姐都是來自各大院校的校花級女孩，出入豪車，可以與客人談天論地，金融地理無所不知，小費起價每人1000元，絕非一般夜場可比。
試想一下，假如是一個女地產人，遇到這樣的與老闆、同事聯絡感情的機會，她會參加嗎？大概率不會參加。可是不參加的話，她又很難真正融入這個老闆圈子，也就失去了一次表現的機會。
當然，你可以說這只是女地產人，在人際交往活動方面的一些天生的小缺陷，很難彌補。那我們就看看專業方面。
我們知道，過去二三十年的房地產，其實很大部分都是粗獷型發展的。有時候跟施工單位、監理單位、業主商戶不可避免發生一些爭吵，甚至糾紛。
此前我那位朋友，就遭遇過被800民工圍堵近八小時、最後被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解救的極致體驗。這種“提著腦袋”幹活的方式，完全不適合女地產人。
再比如土地拓展，這一個房地產行業幾乎是最重要的崗位，為什麼絕大多數都是男人擔綱？因為在土地市場不規範的情況下（土地市場相對規範的情況下還好 ），女人確實很難操作。
除了在情商方面會打交道之外，在日常，地產拓展人還必須會開越野車，會尋龍點穴看風水，會從政府亂七八糟的規劃圖裡啪嘰一下找到想看的地。有時候還要小心被放狗和圍攻，畢竟得到情報的競爭對手不會善罷甘休。
在此時，地產拓展人必須一身正氣，膽大包天，保證大家都守規矩、不亂來——這樣的崗位，除非不是一般的女人，否則根本扛不住。
因此，站在房地產公司的角度來說，目前地產人成功的標準，往往還是男人的視角：有相當的領導魅力，有創業成功的傳奇故事，有一班死心塌地追隨的兄弟，有一撥暗地競爭的對手，有一票安穩相隨的紅顏知己......
而像吳亞軍、樓豔青這樣做到頂層的女中豪傑，確實是少數。
也難怪我的女上司薇姐說，地產女同胞們縱使有才華，也沒法跟男人一樣有寬泛的地域選擇機會和公司選擇機會。沒法跳槽，職位晉升壓力也就更大了：即使是最優秀的女性，仍然需要花費比同等條件的男性更多的時間穿過企業晉升渠道達到企業的高層。
現如今，地產行業30年過去，打破這層天花板的女性高層人數開始增加，但無形的阻礙，仍然存在於絕大多數女地產人的頭頂。
04、
最後再來說說高週轉、高績效指標和勞動合同意識的問題。
其實對於徐毓總這件事情，大家已經看了不少文章，這些文章也都把原因歸咎於企業高週轉壓力、高績效指標壓力，認為這些企業是“地產血汗工廠”，應該被譴責。
雖然我也認同行業確實有太高的工作壓力，我們應該去抵制。但話說回來，高週轉壓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在地產行業早已約定成俗。相信徐毓在簽署合同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否則也不會連續很多天不回家，一心投在項目上，等到項目開業了反而走上絕路。
真正令人感到擔憂的是，是長久縈繞在這個行業的“指標論”，就像一片烏雲，在不同的地產人心裡投下不同的陰影。完成指標，烏雲散去，皆大歡喜；完不成指標，烏雲壓頂，就有可能變為傾盆大雨。
據說徐毓就是因為指標的事，而委屈離去——當然這也可能是謠言，我也無法確證。但是，因為沒有完成業績指標而被逼辭職的事，在地產行業內確實時有發生。（在這裡，批評一下勞動監察部門，到底是幹啥吃的）
其實對於女地產人而言，相對於男地產人追求職場成功、實現自我、承擔社會責任的追求，女地產人由於生育、家庭等多方面的影響，在職場中面臨的挑戰和壓力比南地產人更復雜。
因此女地產人往往更看重職業技能得到提升、個人能力得到肯定以及實現自我價值。這樣的差異也造成了男地產人在制定職業規劃時，更關注是否能夠成為總裁、副總裁項目總之類。
他們擁有較高的安全感，對於職業的穩定感要求相對不那麼高；而女地產人的目標仍以安全和穩定為主，她們更容易擔心在職場中被取代，因而希望通過努力工作，高度的敬業展現與職位相匹配的實力以獲得認可。
因此，當我聽說徐毓因為沒有完成業績而被逼迫，我對她的絕望心境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同樣是女人，職場安全感比未來發展更重要；
因此我也希望，徐毓被逼這件事，完全是謠言。希望南京警方，能夠儘快查清楚。
05、
讀大學時看《仙劍奇俠傳3》，看到龍葵為了幫助景天鑄劍成功，選擇了投身火爐自焚，那時我就很想知道，難道鑄劍真的得用生命來換嗎？
後來又看到《吳越春秋》上說，干將作劍時，“採五山之鐵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選擇吉日，開爐鍛造，百神臨觀，然而，燒煉了很久之後，那些採集來的金鐵並不能融化。最後他的妻子莫邪便爬上爐臺，“撲”的投身於火爐之中，自焚了。頃刻間，金鐵融化了，變成液體的鐵水，遂鑄成了兩把寶劍。
這時候就冥冥感覺到，雖然得到了神兵利器，但是這是用命換來的。我們做房地產也一樣，雖然看著公司年年開新項目，但是誰都清楚，這些都是用命換來的。
因此，對於幹不下去的朋友們，還是好好珍惜生命吧，怕什麼辭職呢！最窮莫過討飯，不死終會出頭！人生短暫，要好好的活......
PS: 安靜知識星球“深圳買房”最新開放中。不做磚家，以深圳跑盤為主，持續更新中，節省你的寶貴時間。看房300套，自有你喜歡的。還是那句話，買房路上，我們不孤單~
你可能還想看
閱讀更多 梵谷先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