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貝聿銘,你可以沒聽過他的名字,但是你一定知道盧浮宮,知道肯尼迪圖書館,知道美國國家美術館,知道北京香山飯店,知道香港中銀大廈……這些,都是他設計的。

在過去的一百年裡,貝聿銘求學期間輾轉多次最終師從格羅皮烏斯門下;曾經因為“房屋建築師”的身份被美國主流建築師協會排除在外;贏得過肯尼迪圖書館競賽揚名萬里;頂住輿論壓力在批評聲浪中建造的盧浮宮金字塔最終贏得了高盧人的讚賞;僅與拙政園一牆之隔設計的蘇州博物館,則是傾注了貝聿銘對東方故土的無限情感。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在現代建築的歷史上,貝聿銘被稱為“最後一個現代主義大師”。遊走在東西方文化之間的他,無疑是建築界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始終堅持著現代主義風格,在將建築人格化的同時為其注入東方的詩意。

“我在中國度過了吸收能力最強的少年時代”

貝聿銘1917年出生於廣州,其祖輩為吳中的名門望族。作為中國銀行行長的父親貝祖詒,帶著全家到了香港,後來到了上海。

祖父堅持讓作為長孫的貝聿銘每年夏天回到蘇州,與堂兄弟們在自家園林(獅子林)的玩耍,構成貝聿銘少年時代的重要記憶。後來,受過多年西方教育的貝聿銘,仍舊自認為:“我在中國度過了吸收能力最強的少年時代,因此有種中國性,深深地留在我的身上,無論如何也很難改變。我仍是一個十足的中國人。”

在被譽為“東方巴黎”的上海,貝聿銘接觸到了新的建築、藝術和生活方式,“我從上海,略微看到了我在蘇州未曾見過的未來或是未來的開始”。

“一位有能力的設計師可以既堅持傳統,又不放棄設計上的進步觀念”

1935年,18歲的貝聿銘登上了前往美國的輪船。美國求學,他的起點是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不久,轉學到麻省理工學院建築系,後來去哈佛大學建築系讀碩士。

這期間,他結識了格羅皮烏斯和柯布西耶兩位現代建築的鼻祖,自那時起,就確立了“找到建築的內涵並把它表達出來”的設計思想。

在此期間他融合了東西方的設計——上海藝術博物館。為中國藝術品量身定做的上海藝術博物館,成為他的畢業設計作品,也被認為是哈佛史上最重要的畢業設計之一:一座精緻的木質模型,兩層,點綴幾個涼亭,溪水淙淙流過茶園。格羅皮烏斯稱之為“我見過的最精緻的學生作品。”

貝聿銘用傑作奠定自己在業界的地位,幾何形體建築也成為最鮮明的貝氏符號。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肯尼迪圖書館,讓他在美國主流建築圈站穩腳跟。肯尼迪夫人大膽選擇47歲的貝聿銘擔綱設計,和肯尼迪同年的貝聿銘,看上去是一位貴族,更是一位有改革精神的年輕紳士,正如其亡夫給予世人的印象。最終,貝聿銘設計的肯尼迪圖書館倚海矗立。

這是一座黑白分明的現代化建築,一些空間低於地面,使建築中最動情的因素留於地表——這個項目在譁然輿論中成功。它的高曝光率,為貝聿銘帶來生命中最重要的設計項目之一——美國國家美術館東館。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1978年,幾乎是美國最重要的公共文化建築——國家美術館東館建成。當時的美國總統卡特,在東館的開幕儀式上稱,“它不但是華盛頓市和諧而周全的一部分,而且是公眾生活與藝術情趣之間日益增強聯繫的象徵”,並稱貝聿銘是“不可多得的傑出建築師”。

貝聿銘以充滿激情的幾何結構,有力駁斥了現代主義運動已經衰落的論調,成為70年代美國最成功的建築之一。它奠定了貝聿銘作為世界級建築大師的地位。

而接下來,承建盧浮宮改建項目,則為貝聿銘贏得世界性的聲譽。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時任法國總統密特朗,在看到美國國家美術館東館後,毅然決定由貝聿銘擔此重任。可是,當貝聿銘提出,用現代建築材料在盧浮宮的拿破崙庭院內建一座玻璃金字塔,並將其作為盧浮宮正式入口的標誌的時候,這個方案在法國引起軒然大波。

貝聿銘回憶:“在我們公開展示金字塔設計之後的1984到1985年之間,爭論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我也在巴黎街頭遭到不少白眼。”他最終說服了法國人,1989年建成的玻璃金字塔,也以上佳的方式將盧浮宮帶入20世紀。

“我在文化縫隙中活得自在自得”

在國際建築界積累成就的同時,他與中國又漸漸聯繫起來。可是,再返中國大陸,距離當年他遠渡重洋,相隔39年。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這一時期的貝聿銘,開始有了在闊別已久的中國故土上實踐設計的機會,在心心念唸的祖國,他也留下了不少經典建築:臺中的東海大學路思義教堂、香港的中銀大廈、中國銀行總行大廈、蘇州的蘇州博物館新館,澳門的澳門科學館,2008年汶川地震後,他還自發設計了汶川地震玻璃紀念碑。

這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是他迎來了晚年“最大的挑戰”——蘇州博物館新館的設計。2002年,再次回到家鄉,接手蘇州博物館設計工作時,他已經87歲了。他為世人打造出一座恬淡的蘇州博物館,灰白色、帶有姑蘇輕軟氣質,它樸素卻很美,有世外桃源的空靈,又有人間煙火的溫度。

貝聿銘: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

貝聿銘,這位美籍華人建築師,在長達70年的建築設計生涯中,在世界各地留下了著名的地標性建築。而他的建築夢,卻是從中國萌芽。一直被對照的“東方”與“西方”,似乎在他的藝術世界中,對立又和解:“我在文化縫隙中活得自在自得,在學習西方新觀念的同時,不放棄本身豐富的傳統。”因此,人們稱他為“文化縫隙中優雅的擺渡者”:從截然不同的文化土壤中汲取精華,又遊刃有餘地在兩個世界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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