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有話說

孫萬森教授談《素問·舉痛論》學習心得

《素問·舉痛論》為素問第三十九篇，該篇論述了五臟突發疼痛的病因病機。

五臟突發疼痛總的病因病機是寒氣入經導致氣血滯留遲緩，進而凝澀而不通暢，所以突發疼痛。其雲"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即五臟突發疼痛是由寒凝經脈所致。

五臟疼痛的種類，

從疼痛的發生過程，分為疼痛可突然停止即疼痛可自行緩解和疼痛不止不休的即疼痛不止而綿綿不休二種；

從疼痛喜按拒按，分為疼痛拒按即疼痛不喜按揉、疼痛按之緩解即疼痛喜按揉且按揉後可緩解及疼痛可按但不緩解三種；

從疼痛部位，分為腹痛、心胸痛、脅肋和少腹疼痛、小腹疼痛等，如腹痛可感覺到肌肉抽動即腹痛時肌肉痙攣，抽動，心胸痛牽及背痛即胸痛時牽及背部疼痛，脅肋和少腹相引疼痛即脅肋疼痛牽引及少腹疼痛，小腹疼痛牽引陰股即小腹疼痛牽引入會陰部疼痛。還有痛宿昔而成積者即疼痛既久，可形成積塊，有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復生者即五臟突發疼痛劇烈，致昏迷不知人事，一會兒有醒過來，有痛而嘔吐者即腹痛伴有嘔吐，有腹痛而後洩者即腹痛伴有洩瀉，有痛而閉不通者即腹痛而便秘不通等等，臨床表現繁多。

對於各痛病機，其論述甚詳。

如其通或猝然而止者乃為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踡，縮踡則脈絀急（即痙攣），絀急則外引小絡，故猝然而痛，得炅（即熱）則痛立止。或痛甚不休者乃為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即反覆感受寒氣。

或痛甚不可按者乃為寒氣客於經脈中，與炅氣相薄則脈滿，滿則痛而不可按也，寒氣稽留，炅氣從上，則脈充大而血氣亂，故痛甚不可按也，即寒熱相結於脈中，致脈滿故不可按。按之而痛止者乃為寒氣客於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急引故痛，按之則血氣散，故按之痛止。

按之無益也乃為寒氣客於俠脊之脈，則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無益也，俠脊即脊柱兩側。痛而喘動應手乃為寒氣伏於衝脈，衝脈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心與背相引而痛乃為寒氣客於背俞之脈，則血脈澀，脈澀則血虛，血虛則痛，其俞注於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則熱氣至，熱氣至則痛止矣。此為《金匱要略》中胸痺心痛，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病機為陽微陰弦，和《素問》觀點一致，其治用溫陽散寒寬胸法。脅肋與少腹相引痛乃為寒氣客於厥陰之脈。厥陰之脈者，絡陰器繫於肝，寒氣客於脈中，則血澀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腹痛引陰股乃為厥氣客於陰股，寒氣上及少腹，血澀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陰股。痛宿昔而成積乃為寒氣客於小腸膜原之間，絡血之中，血澀不得注於大經，血氣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積矣。《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雲"陽化氣，陰成形"，寒者陰也，寒氣稽留既久，積而成形是也。卒然痛死不知人乃為寒氣客於五藏，厥逆上洩，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氣復反則生矣。痛而嘔乃為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腹痛而後洩乃為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而後洩腹痛矣。痛而閉不通者乃為熱氣留於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乾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

總之，諸痛皆因寒而起，但痛而閉不通則因熱而起。從臨床而言，治痛以溫為主，如胸痺心痛，要溫心陽，用桂枝、薤白，如瓜蔞薤白桂枝湯，腹痛要溫脾陽，如四逆湯，理中湯，腰脊痛要溫督陽，如陽和湯，右歸丸等等。曾治一腰脊痛患者，系強直性脊柱炎，辨為督陽不足，用陽和湯加味，一週而效，患者甚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