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朱古達戰爭及其對羅馬共和國的影響

文|和史

朱古達戰爭是羅馬共和國與其同盟國努米底亞國王朱古達之間的戰爭，這場戰爭暴露出了當時羅馬軍隊的劣勢，引發了馬略軍事改革，對羅馬共和國的命運產生了深遠影響。本文試通過分析朱古達戰爭的背景、原因及經過來透視羅馬軍隊產生的質變，以及其引發馬略軍事改革等影響，揭示羅馬共和國滅亡的必然性。

朱古達戰爭

公元前111-105年北非努米底亞王國與羅馬共和國爆發了朱古達戰爭。戰爭前期羅馬帝國並未取得多少戰果，反而節節敗退。戰爭後期，梅特路斯擔任北非全權指揮官時整頓了軍紀，取得了一些進展。在馬略擔任指揮官時，羅馬終於贏得了朱古達戰爭。可戰爭中軍隊腐化、缺乏戰鬥力的情況十分嚴重，

這預示了羅馬共和國的滅亡。

朱古達戰爭的背景

公元前二世紀中葉，羅馬基本上完成了對地中海世界的征服。但羅馬每征服一個地區和民族都會面臨著錯綜複雜的新環境，即根深蒂固的地方勢力，相對獨立，發展極不平衡的經濟格局，文化水準不一，語言、風俗和宗教各異，還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心理和愛國意識等。

而軍隊的數量問題也隨之成為了大問題：羅馬依靠其強大的軍團征服了整個地中海，而征服一個地區後就必須在那裡放置常備軍進行駐守，放置常備軍第一可以繼續擴大新的戰爭，第二可以方便對當地人民進行統治和鎮壓。值得一提的是：羅馬必須建立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然而，在當時符合羅馬公民兵制財產資格的公民越來越少，軍隊的需要量和供給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一無所有的平民與貴族的矛盾也日益加深。對此，格拉古改革想以分配份地的方法來解決軍隊的來源問題，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最終還是被扼殺於搖籃！

格拉古兄弟改革失敗後，羅馬社會內部鬥爭繼續發展，形成所謂的民主派和貴族派之爭。雙方在朱古達戰爭期間和戰後展開了激烈的鬥爭。“從公元前146年布匿戰爭結束到公元前30年前後的時期，是羅馬歷史上極其動盪的時期，在這些年間，國家收割了在征服戰爭中播下的暴力種子所成長的全部莊稼。嚴酷的階級衝突，大屠殺，敵對獨裁者之間的瘋狂鬥爭以及戰爭起義，此時司空見慣。”就是在如此情況下， 爆發了朱古達戰爭。

努米底亞位於非洲北部，約為今阿爾及利亞所在地。第二次布匿戰爭(前218年一前201年)爆發時，努米底亞人分裂為兩大派。一派以西法克斯為首的親迦太基派，一派以馬西尼薩(前238年一148年)為代表的親羅馬派。

西法克斯是一位部落聯盟酋長，威望高，影響力大，他意欲依靠迦太基人的幫助建立起一個統一的努米底亞王國。

馬西尼薩自幼在迦太基人中長大，見識廣，頗有政治家的素質。他的意願是在努米底亞建立起一個君主集權政府，自任終身國王。

對內

馬西尼薩採取措施讓

遊牧的努米底亞人逐步轉化為定居農民，學習農耕技術，種植大麥小麥，栽培經濟作物。他建立起有效的稅收制度，依靠稅收財源創建了一支兩萬多人的騎兵隊伍，基本上完成了努米底亞人由軍事民主制階段向國家過渡的進程。

對外

馬西尼薩投靠羅馬，希望藉助羅馬人強大的軍事實力來打擊其政敵西法克斯，同時遏制迦太基人勢力的增長，以達到最後消滅西法克斯和迦太基人為目的，而羅馬人要同迦太基人爭奪地中海西部霸權，消滅勁敵迦太基，也需要在北非尋求代理人。馬西尼薩主動投入羅馬人的懷抱，正中羅馬人的下懷。公元前218年第二次布匿戰爭爆發，努米底亞國王馬西尼薩以二萬餘名騎兵和象兵全力支援羅馬將軍西庇阿，使漢尼拔的精銳之師很難發揮其優勢，最後導致迦太基戰敗。

第二次布匿戰爭後，迦太基人充分利用其優越的自然條件和地理位置，復甦了經濟，償清了戰爭賠款。但是，馬西尼薩不願看到自己的毗鄰迦太基強大，威脅自身的安全。羅馬元老院也懼怕迦太基東山再起，成為自己在地中海世界爭霸的強敵。

羅馬元老院議員伽圖說：“如果不把迦太基毀滅的話，甚至羅馬的自由也絕難保證。”

公元前201年、193年、174年、152 年，馬西尼薩均以各種藉口與迦太基挑起領土爭端。然後由羅馬人出面調停，而羅馬人的每次調解總是袒護馬西尼薩，承認馬西尼薩蠶食的迦太基領土。公元前149年，馬西尼薩又一次尋釁，迫使迦太基起而反抗。羅馬人便以迦太基違反了公元前201年雙方簽訂的停戰條約，即未經羅馬人允許，迦太基不得向任何一個國家宣戰為口實，發動了第三次布匿戰爭。公元前146年，迦太基被羅馬人滅國。其後，努米底亞王國成為了羅馬共和國在北非唯一的附庸。

馬西尼薩臨終前“訓諭他的兒子們在分配遺產問題上要服從西庇阿”。小西庇阿在安撫了馬西尼薩的庶子們之後，“他使嫡子們共同享有國庫，國家收入和國王尊號”。因為努米比亞對羅馬的助力，羅馬對努米比亞的國土始終保持保護態度。努米底亞自身的經濟條件也是其能存留的原因。作為一個農牧業兼營的國家，努米底亞沒有向海外擴張的經濟需求和實力，對羅馬人在地中海世界稱霸構不成威脅。努米底亞的存在亦有利於羅馬籠絡和牽制北非的毛里塔尼亞等國家。馬西尼薩過世後，其子米奇普撒繼承了努米比亞並繼續遵從羅馬的政策。

公元前118年馬西尼薩之子、努米底亞國王米奇普撤病逝，其王位繼承卻成為了問題。米奇普撒的兩個親生兒子希延普撒和阿多兒帕爾理應繼承王位。

但米奇普薩的養子朱古達，一個侍妾所生的私生子，卻遠比他的兩個親生兒子優秀。他不僅更為年長，而且“智力超群”，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又很少談及自己的功業

。朱古達曾奉命率兵前往西班牙協助羅馬人對努曼提亞作戰。“由於他積極肯幹，忠於職守，同時又由於他十分聽話而往往又不避危險，很快地便取得了很高的榮譽，乃至他不僅受到羅馬士兵的愛戴，而且成了努曼提亞十分害怕的人物。事實上，他不但作戰時勇敢，在討論問題時也很有卓見，這是非常難得的，因為智慧往往由謹慎而走向膽怯，而勇敢又由於大膽而走向冒失。因此，小西庇阿幾乎把所有困難和任務都委託給朱古達，把他當作自己的朋友看待，並且對他日益賞識，因為這個年輕的努米底亞人無論做判斷還是做別的任何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

如果從國家的發展前途出發，朱古達無疑是努米底亞國王位的最佳人選

朱古達戰爭的經過

然而，羅馬並不希望努米底亞在朱古達治下變得強大，在北非對自己構成威脅。朱古達戰爭最初是努米底亞國內的王朝統一戰爭。米奇普撤原本希望阿德巴爾、朱古達和希延普撤三人分別主管不同的行政機構，共同統治這個王國

。但是，希延普撤瞧不起朱古達的出身，在言行上亦表現出歧視，不同意朱古達同他們兄弟二人來分享國家的統治權力。羅馬人曾一度出面“調停”，將王國一分為三，讓朱古達、阿多兒帕爾和希延普撤分別統治自己的轄地。

朱古達為了結束國家的分裂，於公元前117年殺死了希延普撤，朱古達戰爭自此開始

希延普撤被殺以後，其兄阿多兒帕爾急採取了兩項措施：一是派使者前往羅馬，向羅馬元老院通報希延普撤被朱古達殺死的消息，希望羅馬政府出兵干涉；二是迅速調兵遣將，應對朱古達。

朱古達也一方面派人攜帶貴重物品潛入羅馬城，向羅馬國內的高層人士行賄，以爭取他們對努米底亞國內所發生的衝突保持沉默；另一方面召集精兵，搶佔城市，準備與阿德巴爾決戰。朱古達輕易打敗了阿多兒帕爾，攻佔了他的奇爾塔城，基本統一了努米底亞。

正當朱古達滿心以為大局已定時，羅馬元老院卻公然下令朱古達的使節必須在十天內離開意大利半島，並命令執政官路奇烏斯·卡普爾尼·貝斯提亞帶兵前往北非向朱古達宣戰，理由是朱古達攻佔奇爾塔城時傷害了羅馬商人，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借題發揮矣!

希望擊敗併吞並努米底亞的羅馬元老院也未曾想到，朱古達尚未與羅馬軍隊接站就賄賂了這位“有巨大的耐力，才智銳敏，頗具遠見之明，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的

貝斯提亞及其副官斯考茹斯，以少量賠款就簽訂了合約。朱古達用金錢賄買的方式暫時保存了國家的軍事實力和國家的安全獨立，還削弱了羅馬派來北非的侵略軍的實力。官員與軍隊的腐化與合約的草草簽訂激怒了羅馬公民，於是保民官蓋烏斯·麥米烏斯令公民大會通過決議，以保證朱古達人身安全不受侵犯為前提，將行政長官路奇烏斯·卡西烏斯派往努米底亞，以羅馬國家的信譽作保證，將朱古達邀請到羅馬城以揭露司考茹斯等人在北非的貪汙受賄罪行。但就在朱古達被要求發言時，另一個保民官，同樣收受賄賂的貝比烏斯就要求他保持沉默，否決了其發言。朱古達的沉默使羅馬民眾感覺受到了愚弄。他趁機殺死競爭者，馬西尼薩另一個孫子瑪西瓦的行為更是讓元老院將他逐出了羅馬。朱古達在離開羅馬城時稱：“這是座準備被出賣的城市，而如果它碰到一個買主的話，他註定會很快滅亡的！”

羅馬元老院以朱古達是“專制君主”、“冷酷無情地蹂躪了元老院的尊嚴”等罪名攻伐朱古達

公元前110年，羅馬元老院派遣執政官阿爾比努斯及其弟奧路斯率兵進攻朱古達。朱古達則採用“假裝議和”、“金錢賄買” 等等戰略戰術避免與羅馬軍隊正面會戰，爭取時間使羅馬急於解決戰爭的意圖落空。阿爾比努斯回羅馬選舉之時，急於結束戰爭的奧路斯冒進輕敵而在蘇圖爾遭受了朱古達的重創，損失慘重。奧路斯被迫低頭彎腰地從牛軛門下鑽過，十天之內帶領羅馬軍殘部離開努米底亞開往羅馬的阿非利加省，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一向無敵的羅馬軍隊遭此大敗，在羅馬掀起了一片抨擊羅馬元老院與官員軍隊腐化的熱潮。許多收受朱古達賄賂的元老都得到了懲罰。公元前109年，麥鐵路斯當選為執政官前往北非繼續對朱古達作戰。

麥鐵路斯試圖重振羅馬軍威，他到達北非後，整肅軍紀，清除腐敗，訓練軍隊，提高軍隊戰鬥力，且藐視財貨，清正廉潔。朱古達見這次敵軍不善，先是採取“以退為進”的策略，派使者與羅馬人周旋。但麥鐵路斯收買了朱古達派來的使者，以便將來作內應，適時出賣朱古達。朱古達的和談努力失敗後，決定背水一戰，與麥鐵路斯決一勝負。公元前109年，朱古達率努米底亞的步兵和騎兵在穆圖爾河之東的北面山坡上佈陣，鼓勵士兵“要保衛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國家不受羅馬人的貪婪之手的侵犯”。然而朱古達的副將波米爾卡已為羅馬人收買，暗中助敵，最終導致朱古達軍在穆圖爾河平原之役失敗。朱古達自此不再與羅馬軍隊展開正面會戰，而是巧妙地運用游擊戰術，打擊了一部分羅馬軍後，又對另一部分羅馬軍擺 出作戰的架勢，使得羅馬軍無喘息之機，打亂了羅馬人的戰略部署。 麥鐵路斯對朱古達的游擊戰術無可奈何，便決定重點圍攻扎瑪城，以扎瑪為中心打陣地戰，希望一舉殲滅朱古達軍，但是朱古達一方面組織了扎瑪城內的努米底亞人用石塊、槍棍、火球抗擊羅馬軍的圍攻；一方面親自率軍襲擊羅馬軍的營地，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麥鐵路斯又便動用內奸，“ 通過國王的友人來陷害國王，把這些人的背叛作為一種武器。”他用朱古達的副將波米爾卡瓦解朱古達的鬥志。但朱古達從內部清除了變節分子，處死了波米爾卡。公元前108年，朱古達鼓勵瓦伽城內的 居民在阿非利加節日這一天的慶祝活動中， 把城內的羅馬駐軍從將軍到士兵全部殺死。 讓麥鐵路斯“感到十分痛苦，乃至閉門謝客誰都不願見”。非洲戰事的拖延使元老院不得不一再延長麥鐵路斯的指揮權，又招致羅馬平民激憤，騎士階級也譴責貴族故意拖延戰爭。於是麥鐵路斯的副將蓋約·馬略在騎士和平民的支持下取得了軍隊的指揮權。

公元前107年馬略回到羅馬城當選為執政官，接管了羅馬派駐努米底亞的軍隊，繼續鎮壓朱古達軍。但是，他依然對朱古達的游擊戰術束手元策，於是派他的財務官蘇拉前去毛里塔尼亞，同毛里塔尼亞國王、朱古達的女婿波庫斯秘密談判。波庫斯派人將朱古達誘騙到毛里塔尼亞，然後加以綁架交給蘇拉。朱古達被送到羅馬城處死，朱古達戰爭宣告失敗。蘇拉的表現奪走了馬略的光榮，也使得馬略對其產生不快。

朱古達戰爭體現出的羅馬軍隊的腐化

朱古達戰爭的長期延續是與羅馬軍隊的腐化分不開的。一向戰無不勝，軍紀嚴明的羅馬軍隊在朱古達戰爭中的表現十分不盡如人意。而這種腐化或許早已有跡可循。早在公元前2世紀，羅馬帝國正處在高速擴張的政府階段，但此時立下汗馬功勞的羅馬軍隊，卻越來越不適應國家的發展。羅馬共和國長期採用公民兵制度，將全體羅馬自由民按財產分為5各等級，再分別徵集一定數量和種類的部隊。公民要按財產資格履行自己的軍事義務，戰時作戰，和時生產。公民參軍作戰直接關係到國家利益，全體羅馬公民都被綁在了羅馬共和國的戰車上。公民兵制度使共和國強盛時期的羅馬軍隊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動員能力。皮洛士的使者目睹羅馬人踴躍參軍的情景時甚至驚呼：“

我們是在和一條九頭蛇作戰”。這也是羅馬能屢次戰勝強敵的原因。然而由於領土不斷擴大，戰爭的規模、烈度與時長都大大增加。習慣在春種秋收之間的夏季作戰而不耽誤農耕的羅馬公民兵顯然已無法適應長期海外作戰與駐防。隨著羅馬稱霸地中海，對外征戰掠奪來的財富、戰俘以及地中海地區其他奴隸制國家的腐化頹廢思想使古羅馬的樸素之風蕩然無存，吃苦耐勞的精神已變為對安逸生活的追求，對國家和民族的熱愛之心最後因追求財富和權勢而動搖，整個社會奢侈成風。官僚貴族不僅掠奪被征服的人民，同樣也掠奪貧苦的羅馬農民。土地兼併開始風行起來，大批小農失去土地，變成一無所有的流浪漢，無力負擔服兵役所必須的裝備和口糧，使得公民兵無法得到補充。能加入羅馬軍隊的士兵也不再崇尚古樸的保國衛家的共和傳統，而是貪圖戰利品和將軍的賞賜。軍隊內部開始滋生腐化之風氣，軍紀敗壞嚴重。第三次布匿戰爭開始以後，羅馬人圍困迦太基久攻不下，據阿庇安載，這是因為“軍隊裡完全沒有紀律和秩序，因為皮索使士兵們慣於閒散、貪婪和劫掠，許多小販和他們混在一起。這些小販為了戰利品的緣故跟著軍隊跑

”，小西庇阿則說：“你們更像是一些強盜，而不是士兵，你們是一些逃亡者，而不是軍營的保衛者。貪婪使你們更像是一群假期中的遊客，而不是一支圍城的軍隊”。努曼提亞戰爭爆發以後，同樣因為軍隊腐敗，羅馬人屢遭敗績。小西庇阿到達努曼提亞後發現“那裡的軍隊裡充滿著遊手好閒，傾軋不合，奢侈腐化”。努曼提亞羅馬軍隊中服役的朱古達自然也看到了這樣的現象。

朱古達戰爭中，軍隊的腐化體現得淋漓盡致，朱古達對羅馬官員及部隊的賄賂起到了巨大的功效。第一次帶兵出戰的貝斯提亞執政官和司考茹斯副官開戰不久就被收買，朱古達只繳納了30頭象，一些家畜馬匹和銀子交給了羅馬就成功停戰，兩位將領卻收穫了不少財富。奧路斯暫時掌管軍隊時，朱古達又賄賂了軍隊的百人團長和騎兵隊長，讓他們開小差或是放棄戰鬥，這才有了奧路斯從牛軛下通過的莫大羞辱。公元前111年，梅特路斯到努米底亞指揮朱古達戰爭。

當他“到達阿非利加的時候，這裡的長官阿爾比努斯交給他的是一支軟弱而怯弱的軍隊，這支軍隊既經不得危險也吃不了苦，能說而不能做，打劫我們的聯盟者而自己卻為敵人所俘獲，又不受任何紀律或限制的約束……營地並沒有什麼防禦工事加以保護，也沒有人值班放哨，人們願意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離開。隨營人員和士兵不分晝夜成群結隊地四處遊逛，他們在農村進行蹂躪，打家劫舍，爭先恐後地掠奪牲畜和奴隸之類的戰利品，然後拿它們去向行商們交換外國酒和其他奢侈品辦他們甚至把國家分配給他們的糧食賣掉，然後再一天夭地買麵包吃〃總之，人們能夠提到的或想像到的由於懶散和放蕩而產生的任何可恥的過分行為都能在這支軍隊以及其他軍隊中看到。”

麥鐵路斯與馬略整肅軍紀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仍未能依靠軍隊擊敗朱古達。如此腐敗的軍隊，顯得之後的馬略軍事改革顯得勢在必行。

馬略軍事改革及其深遠影響

在馬略改革之前，不乏有識之士在軍事改革上付出了努力。如卡米盧斯改革實施軍餉制，是羅馬軍隊向職業化軍隊邁出的第一步。西庇阿就曾提出過復興農民而復興軍隊的方案，而格拉古兄弟又將這一方案具體實施，希望恢復小農經濟重振公民兵制度，然而慘遭失敗。因為土地直接關係到大貴族與大地產者的利益，通過恢復小農經濟來複興軍隊的做法確實很困難。所以，只能越過土地問題繼續在兵制上進行改革。於是，正值朱古達戰爭這一契機，馬略開始了他的軍事改革。

馬略在指揮羅馬軍隊鎮壓朱古達部隊時苦於徵兵困難，符合標準的公民過少且不願服兵役。在進行愛國演說等嘗試後，馬略清楚認識到公民難以荒廢農業冒著土地被兼併的風險來服兵役，於是他大膽地決定不再按財產資格徵召公民兵，而是採取募兵制，允許任何人自願加入軍隊，退役後分份地。於是羅馬兵源瞬間擴大，大量無產者湧入軍隊，羅馬共和國軍隊也從原有的公民兵轉向了職業軍人。尤其是在意大利同盟者戰爭之後，佔據一多半羅馬軍隊的意大利同盟者全部成為了羅馬公民。這

一改革使羅馬軍隊的戰鬥力和動員能力取得了明顯進步，但也為羅馬共和國敲響了喪鐘。

馬略實行改革是為了維護羅馬共和國，卻沒想到他的改革使軍隊的力量壯大並形成了統帥個人獨裁，也嚴重威脅了共和國的統治。馬略改革使原本失去土地的羅馬公民紛紛加入軍隊，破壞了公民獲取土地的鬥爭，大地產者直接使用奴隸耕作，直接使小農經濟失去了勞動力基礎。於是，共和國的經濟基礎已經遭到了新軍制的破壞。分配土地的標準也不再是羅馬公民，於是大量意大利同盟等被征服地區的人們加入了分配土地的行列，使羅馬公民的價值也大大減少。這些新加入部隊的士兵缺乏守護國家的公民兵精神，而是為土地與俸祿而來的職業軍人，他們依附於統帥這一利益來源者，而統帥為了收攏自己部隊的愛戴，不惜沒收公民土地，破壞城邦法規等來討好部下。這些握有重兵的統帥日漸驕橫，權威提升，如蘇拉獨裁，前後三頭等，直接衝擊了羅馬的共和制與元老院的權威。也最終導致了羅馬共和國的滅亡和羅馬帝國的誕生。

馬略軍事改革讓原本屬於公民、屬於國家和元老院的軍隊成為了一股單獨的、屬於軍隊統帥的力量，軍人也成為了社會中一個嶄新的群體。

改革將共和國的經濟基礎、政治基礎等盡數破壞，為帝國的誕生做出了預告。公元前31年，屋大維率軍擊敗安東尼，次年，安東尼自殺，屋大維成為了羅馬帝國的第一位皇帝。羅馬共和國也宣告滅亡。

結語

朱古達戰役暴露出了羅馬共和國末期軍隊的嚴重腐化，也為馬略改革提供了契機，成為了其導火索。馬略軍事改革提升了軍隊的力量，卻破壞了共和國的統治基礎，相當於共和制的飲鴆止渴，並最終導致了羅馬共和國滅亡，羅馬帝國應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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