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儒道醫四家靜坐法要(13)——明代儒家調息靜坐的盛行羅洪先

從身體方面講,羅洪先生來體弱多病,中年以後更是衰病纏身,苦不堪持,曾建止止所,居石蓮洞三年,靜坐修養,以冀體質有所變化。

從性情修持方面講,羅氏深感自己俗根太深,雜念不已,各種慾望如蟻食身,使自己靈魂片刻不寧,嚴重影響了體悟天理良知的路向。

正是基於這種身心需要,羅洪先完全是以一種清修的方式進行持久的調息靜坐。雖然這種老僧式的修行並沒有徹底改變他的身體狀況,但卻通過靜坐獲得了超靈式的體驗。

未幾入深山靜僻,絕人往來,每日塊坐一□榻,更不展卷,如是者三越月,而旋以病廢。當極靜時,恍然覺悟此心中虛無物,旁通無窮,有如長空雲氣流行,

無有止極;有如大海魚龍變化,無有間隔,無內外可指,無動靜可分,上下四方,

往來古今,渾成一片,所謂無在而無不在。吾之一身乃其發秀,固非形質所能限也。

對於這次超乎尋常的體驗,他後來寫給楚中好友蔣道林的信中有過詳細的介紹:

“當極靜時,恍然覺吾此心中虛寂無物,貫通無窮,如氣之行空,無有止極,無內外可指,動靜可分,上下四方,往古來今渾成一片,所謂無在而無不在,吾之一身,乃其發窩,固非形質所能限也。是故縱吾之目而天地不滿於吾視,傾吾之耳而天地不出於吾聽,冥吾之心而天地不逃於吾思。古人往矣,其精神所極,即吾之精神,未嘗往也,否則,聞其行事而能憬然憤然矣乎?盡四海遠矣,其疾痛相關,即吾之疾痛,未嘗遠也,否則,聞其患難而能惻然鹽然矣乎?是故感於親而為親焉,吾無分於親也,有分於吾與親,斯不親矣。感於民而為仁焉,吾無分於民也,有分於吾與民,斯不仁矣。感於物而愛焉,吾無分於物也,有分於吾與物,斯不愛矣。是乃得之於天者固然如是,而後可以配天也。故曰:“仁者渾然與物同體。”同體也者,謂在我者亦即在物,合吾與物而同為一體,則前所謂虛寂而能貫通,渾上下四方、往古來今、內外動靜而一之者也。故曰視不見,聽不聞,而體物不遺。體之不遺也者,與之為一體故也。故曰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盡己之性,則亦盡人之性、盡物之性,宇宙內事乃己分內事。東南西北之四海與千萬世之上下,有聖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其有不同焉者,即非此心與此理,乃異端也。是故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非自任也。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匹夫匹婦不蒙澤,如己推而納之溝中,天下之飢溺,由己飢溺之也。孔孟之皇皇,豈孔孟之得已哉! “天下有道,丘不與易”,“如欲平治,捨我其誰”,分定故也。故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隱居求志,行義達道,在孔子蓋已未見其人,況於學絕道喪之後哉!自是而後,回視向之書冊所載,有若先得我心之同然,向之心志所趨,又若未嘗必以聖人為可學。蓋知吾心體之大,則回邪非僻之念自無所容;得吾心體之存,則營欲卜度之私自無所措。然此亦自知之耳,持以語之人,人第應曰“此萬物一體之舊說”,未有省也。

羅洪先好像很樂意把自己的靜坐體驗告訴別人,他寫過很多描述調息靜坐的詩篇。前述給蔣道林的信就是附在《夜坐十首》後,這十首詩據說還有羅洪先的墨跡留在人間。

釋儒道醫四家靜坐法要(13)——明代儒家調息靜坐的盛行羅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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