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在北京昌平區的佛山陵園,從門口進去右手邊第一區的一塊大石頭下,幾束快乾了的鮮花、幾瓶二鍋頭、幾根菸頭和火柴,安安靜靜地擺放在那裡。從石頭上行人上不去,廣闊的天地間無人打擾。石頭中間赫然寫著幾個大字:王小波之墓,以及他的生卒年。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今天,王小波離世已有22年。二十多年來,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文壇上也颳起了一股“小波熱”,每一個讀過他作品的人,都會被他深深地吸引。

他被譽為中國的喬伊斯兼卡夫卡;

高曉松把他當成“神一樣的存在”;

林少華將他稱作“真正敢講真話的人” ;

曾經採訪過他的李靜說:“我敢打一百萬的賭,他的作品將是被後世反覆閱讀的不朽之作。”

在豆瓣上,有一個小組:王小波的門下走狗。成員已達11.5w人,每天都保持著極高的活躍度。在當代中國作家中,從來沒有人像王小波這樣,有無數青年自願充當其“門下走狗”。

有人說:

如果王小波沒死,他一定會是當代最偉大的作家;

如果王小波沒死,中國人拿諾貝爾文學獎的時間還能提早好多年;

如果王小波沒死,那根本沒有馮唐什麼事……

對王小波作品的評價向來是褒貶不一,有人愛它如狂,也有人說它毫無釐頭。如今他的作品《黃金時段》《沉默的大多數》《一隻特立獨行的豬》《白銀時代》《我的精神家園》等書長居暢銷書首列,他的金句更是廣為流傳,也讓世人重新認識了這個,在人世間只活了45年的有趣靈魂。

中國乃至世界的文壇上,“詩人不幸詩歌幸“的例子數不勝數,不少作家生前並不怎麼被認可,死後才能名聲大噪。譬如尼采,譬如卡夫卡,亦或是,王小波。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1952年5月13日,王小波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本該是個投胎小能手的他,因為當時正值“三反”運動期間,父親被錯劃為“階級異己分子”,整個家庭註定是風波不斷的,“小波”也因此名字。

許是受了太多顛簸,王小波從小身子骨弱,後來聽說他猛吃鈣片,長成了一米八五的高個,卻還是這般瘦弱。他的心臟瓣膜閉鎖不全,不能過度勞累,這,最終也要了他的命。

王小波遺傳的父親的愛好,只愛看書,常常偷看福氣呢所載櫃子裡的《卡夫卡》《十日談》,那個年代看這些書並不是什麼正經事。

16歲那年,王小波作為知青插隊到了雲南,那是一段艱苦的日子,往後他的很多作品,兼有云南背景的影子。他的最佳代表作《黃金時代》的雛形,便是從這裡開始。

常年艱苦的勞作加上營養不良讓本就瘦弱的王小波身體大不如前,最後不得已休假回到北京。

告假回京的王小波自然也沒有被分配工作,於是他去街道工廠當起了工人,閒暇之餘,他開始寫小說。有不少編輯喜歡你的作品,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法出版。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王小波遇見了自己的摯愛。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遇見愛情的時候,王小波是個初中沒畢業的普通工人,而李銀河是名校畢業的編輯,年輕貌美家世好。讀到王小波的小說《綠毛水怪》後,李銀河被這個作者的文筆折服。令李銀河大失所望的是,王小波,長得實在是太醜了。是的,又高又黑又瘦,總之就是一個字,醜。

這一點王小波從小就知道,他也毫不避諱。正當李銀河失望透頂時,王小波開始追求她。一封又一封熾熱的情書,猛烈而又真誠。

“你要是願意,我就永遠愛你 ,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永遠相思”

“告訴你,一想到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

“去向這個世界發出我們的聲音吧,我一個人時不敢的,有了你我就敢。”

最終王小波用他的情話和行動俘獲女神芳心,這些情書,被收錄在了《愛你就像愛生命》中。論情話撩妹,王小波是當之無愧的情聖。

恢復高考後,1978年,只上過一年初中的往下波,順利考取中國人民大學。兩年後他和李銀河順利結婚,這對不被看好的CP,成就了一段文壇佳話。畢竟,像王小波這樣有趣的靈魂,不多了。

大學畢業後,王小波留校任教,期間開始創作雲南插隊背景的《黃金時代》。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1984年,王小波到美國匹茲堡大學讀研,終於結束了和妻子的異地生活。研究生的日子,他們依舊過得緊巴巴,僅靠李銀河的獎學金度日。

幸運的是,王小波有一個懂她的妻子,她愛他的才,讓他不必為錢發愁,專心寫作。因為她明白,王小波在寫作方面,是一個實打實的天才。她護著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她的愛人,這也是對中國文學的庇護。

這段時間王小波創作了《唐人故事》,完成了《黃金時代》的架構,和妻子游歷各處,也看了很多美國禁書。於此同時,他幫著妻子做社會研究,調查同性戀。

王小波回國後相繼在北大和人大任教,他始終沒有放棄寫小說,那個時候他已經寫作十來年了。作品寫了不少,但發表和出版都不順利。原因很簡單,在王小波的作品裡,有大量的性愛描寫,在世人看來不是反動,就是黃色。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有一次,他的學生當上了北京文學的編輯,第一件事就是來找王小波發表作品,他的小說《紅拂夜奔》從18萬刪到了3萬,在這之後,連三萬字的書稿也被退回,因為書裡內容出現了牙籤和避孕套。

當時王小波的大量作品,都和《紅拂夜奔》有著相同的命運。同性戀題材的《萬壽寺》,舞臺劇《東宮西宮》,《似水柔情》……全都發不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紅佛夜奔》和《萬壽寺》《尋找無雙》一起,被收錄在了王小波時代三部曲之二的《青銅時代》

1992年,《黃金時代》終於在臺灣發表並獲獎。我想這部作品也是大部分人認識王小波的開端。看到希望的王小波毅然辭了人大的工作,做起了自由撰稿人。

幾經週轉,《黃金時代》終於得已出版,卻遭到上頭批評,不能在新華書店發行,只能自己賣。12.8一本的書,還是沒賣出去。

在香港,《黃金時代》被改名為《王二的二三情事》,被當作黃色小說連載。往後的幾年裡,大陸的出版社也只是只發表了王小波的幾篇文章。

小說發不出去後,王小波一個人去考了個貨車司機駕照。他笑著說若是活不下去,就當個火車司機。可他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1997年4月11日,孤身一人的王小波在家突發心臟病與世長辭,享年45歲。

王小波:有趣留給別人,孤獨留給自己

戲謔的是,在他去世的同一個月,他與張元合著的電影劇本《東宮·西宮》在阿根廷國際電影節上獲得最佳編劇獎,電影《東宮·西宮》入圍戛納電影節;

在他去世的一個月後,他一生最看重的時代三部曲終於得以發表,轟動一時。

王小波被寫進《中國當代文學史》、《中國當代文學教程》等書,它們是北大、清華、人大等名校的現當代文學專業考研用書。

與生前的出版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王小波去世後,他的作品卻成為各大出版社爭搶的對象,不但全部出版,並且一版再版,不斷熱銷。

王小波的死,極大地擴大了他的名聲。可是,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在王小波的作品中,找到真實的自我,找到沉默的大多數。而王小波,也和他的作品一樣,永遠活在每一個人喜歡他的人心中。

“一個人只有今生今世是不夠的,他還應當有詩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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