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看雜文與看小說不同,雜文需要細看慢看,才能領會藏於文字背後的觀點和立場。

而研讀文字的過程,其實是在尋找契合點,若某些文字能讓我們有靈魂為之一振的感覺,就是符合我們價值取向的文字。與其說我們是在閱讀作者的人生,不如說我們是在牢固自己的根基,在作者的觀點裡找到共鳴,不斷堅定自我價值。

存在即合理

倘若對自己做價值判斷,還要付出一些代價;對別人做價值判斷,那就太簡單、太舒服了。就好比你是隻公兔子,就有做出價值判斷的能力——大灰狼壞、母兔子好。

這個世界上有人喜歡豐富,有人喜歡單純,這是源於思想的樂趣。人們在體驗思想的快樂時,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不幸的是,總有人覺得自己受了傷害。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社會上存在正面的聲音,就會存在反對它的聲音,未來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掌控範圍內,事態的發展如若損害到個人利益,人們即會站在個人的立場上做出價值判斷。

在一切價值判斷之中,最壞的的一種是:想得太多、太深奧、超過了某些人的理解程度是一種罪惡。質樸的人們假如能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看做是與自己關的事那就好了。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權力即話語

小時候看到一位隨意扔垃圾的學弟,請他撿起來。他傲慢且表現出關你啥事的樣子。於是我掏出校委的牌子,引得學弟和他的奶奶連聲道歉。

你要求別人講禮貌,不亂扔垃圾,最好是戴上個紅箍,紅箍還不大夠用,最好穿上一身警服。

話語教給我們很多,但善惡可以自明。話語想要教給我們,人與人生來就不平等。在人間,尊卑有序是永恆的真理,但你也可以不聽。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人無法拒絕恭維

越是天真、樸實的人,聽到一種於己有利的說法,證明自己身上有種種優越的素質,是人類中最優越的部分,就越會不知東西南北。

從人們所在的民族、文化、社會階層,乃至性別上編造種種不切實際的說法,是險惡的煽動,以便從中漁利。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崇高的遊戲

疫情期間,80歲的孤寡老人拿著半輩子的積蓄,用顫抖著的雙手將錢遞給紅十字會,相關人員不僅收下了這份染著血淚的積蓄,各大媒體競相報道,歌頌這種崇高的精神。

人有權拒絕一種虛偽的崇高,正如他有權拒絕下水去撈一根稻草。就是唱高調的人見了一根稻草被沖走,也不會跳下水,但不妨礙他繼續這麼說下去。

社會倫理的背後,需要思考是否為社會普遍接受和認可,而不是為了趨炎附勢。可現實中,還有很多人在崇高的遊戲裡樂此不疲。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關於尊嚴的說法

人有無尊嚴,有一個簡單的判據,是看他被當做一個人還是一個東西來對待。別人把你當做人還是東西,是你的尊嚴之所在。你把自己看成人還是東西,也是你的尊嚴所在。

尊嚴是屬於個人的、不可壓縮的空間,這塊空間要靠自己來捍衛,要敢爭、敢打官司、敢動手。個人連個待的地方都沒有,就無法為人做事,更別提做好典範。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

人在家裡要負責任,出了門就沒有責任感。大家所到之處,既無權利,也無義務。所有公利公德全靠政府去管,但政府不可能處處管到,所以到處亂糟糟。

一個人在單位是老張或老李,回了家是爸爸或媽媽,在這兩處都要顧及體面和自己的價值,這是很好的。但在家門外和單位門外就什麼都不是,被稱作“那男的”或是“那女的”,一點尊嚴也沒有,這就很糟糕。大多數人在受到重視之後,行為就會好。

一個人在生活條件和人際關係上都能感到做人的尊嚴,他就按一個有尊嚴的人的標準來行事,像個君子。如若相反,他難免按無尊嚴人的方式行事,做出些小人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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