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純正小閘蟹
2016年，美國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 College）H. Gilbert Welch教授在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NEJM，《新英格蘭醫學》）上發表了一篇題為 Breast-Cancer Tumor Size, Overdiagnosis, and Mammography Screening Effectiveness 的文章，論文稱，與其說乳房X光檢查（mammograms）是早期診斷，不如說它容易導致過度治療，並且乳腺癌死亡率的下降應主要歸功於系統療法而非X光檢查（The reduction in breast cancer mortality after the implementation of screening mammography was predominantly the result of improved systemic therapy. ）。
涉事論文，目前在谷歌學術上已有149次被引用
Welch 是美國著名的非必需醫療批評家，也是美國頂尖的健康政策問題專家。他反對“早期診斷”的概念，著有Less Medicine, More Health: 7 Assumptions That Drive Too Much Medical Care，Overdiagnosed: Making People Sick in the Pursuit of Health 等暢銷書。2016年，他發表的這篇NEJM論文的引用率在該領域高居第一位。
H. Gilbert Welch教授是美國著名非必需醫療批評家，曾獲哈佛大學經濟學學士學位。（圖片來自STAT新聞網）
然而，文章發表不到一週，Welch在達特茅斯的同事Samir Soneji副教授便向達特茅斯學院指控Welch涉嫌剽竊。Soneji稱，Welch曾經向他索要課件中的一頁。Soneji要求，如果Welch將課件內容用於發表，則需將自己列為共同作者，但當時Welch表示將僅用於教學。可是最終，Soneji課件中的結論與想法變成了Welch論文的內容。
Soneji和UCLA的副教授Hiram Beltrán-Sánchez告訴媒體，他們曾經於2015年8月向NEJM投了有關於乳房X光檢查的論文，但遭到拒稿。隨即二人轉投他處，卻在同行評審過程中被發現與涉事論文有大量重複。二人表示，兩篇文章在分析手段等關鍵方面 “幾乎完全一樣” 。而這些想法來自於Soneji主持的一次workshop。當時Soneji提出了用腫瘤的尺寸及其隨時間的變化來評估乳房X光篩查效果的想法。“Welch也出席了該次workshop，並在隨後與我的交流中坦承這些是他以前從未想到的”，Soneji回憶說。
Welch拒絕承認該指控，並向 Retraction Watch 稱該論文屬於他的研究的 “自然而然的進展（natural progression）” 。他說 “用腫瘤尺寸和發展階段來表徵篩查效果，這個想法是我靈光乍現想到的”，Welch還說，“文中涉及的所有數據都是面對公眾開放的，所有的分析、圖表繪製、文字工作等等都是由我和其他共同作者一起完成的。”
接到Soneji等人的投訴，達特茅斯學院進行了長達21個月的調查，並最終在2018年6月判定Welch“通過故意盜用他人想法實施了剽竊，這種行為在學術領域是不可接受的”。院方同時認定，該論文的三名共同作者，達特茅斯學院的James O’Malley和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的Barnett Kramer以及Philip Prorok並未涉及學術不端。隨後，達特茅斯學院將調查結果通知了
NEJM雜誌社。然而，收到達特茅斯學院的調查報告後， NEJM卻表示拒絕撤稿。主編Jeffrey M. Drazen和副主編Dan L. Longo回應道： “我們認為此次糾紛屬於著作權爭端，這並不能構成撤稿的理由。我們希望和文章作者以及投訴人一道努力，達成一個各方都能滿意的解決方案 。”
無話可說的分界線
面對NEJM的回應，Soneji和Beltrán-Sánchez兩位投訴人共同發表了一份聲明。在聲明中二人表示，根據國際醫學期刊編輯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Medical Journal Editors，NEJM為其成員）的規定，“如果作者的單位被審查，編輯應當弄清審查結果並適時告知讀者；若確有學術不端行為，則應當對文獻進行撤稿處理。” Soneji和Beltrán-Sánchez認為，NEJM拒絕撤稿的決定與ICMJE的精神背道而馳。
ICMJE Recommendation中的相關內容（來自ICMJE官網）
Soneji和Beltrán-Sánchez對媒體表示， “對同事作出如此嚴厲的指控實在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尤其我們還都沒有拿到終身教職。這件事很可能影響我們的前途，但是我們認為，與學術不端對科學造成的危害而言，我們的任何風險都微不足道。” 二人也並未再次試圖發表自己的論文。
舉報Welch剽竊的兩位副教授。左：Samir Soneji；右：Hiram Beltrán-Sánchez。（照片來自各自學校網站）
達特茅斯學院新聞發言人聲稱，院方已經通知了美國研究誠信辦公室（Office of Research Integrity，ORI），後者會調查涉及美國聯邦科學基金的學術不端指控。目前，ORI還沒有發表調查結果。Welch表示，ORI早在2017年5月就宣佈他並無不端行為，但此話沒有得到證實。通常，即使調查並未發現學術不端行為，ORI也不會做出澄清，而只是不會發表結果。與此同時，學院發言人也拒絕透露Welch是否受到了處分，且拒絕提供此次事件的調查報告。
目前，Beltrán-Sánchez已經在UCLA獲得了永久教職，而Soneji正在北卡羅來納周進行為期一年的遠程工作——他的妻子在那裡。
1. “科學人“網站新聞報道（https://www.the-scientist.com/news-opinion/dartmouth-professor-plagiarized-his-colleague--university-says-64661 ）
2. 涉事論文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oa1600249 ）
3. 達特茅斯學院教務處處長David Kotz 給投訴人Samir Soneji的回應 （https://retractionwatch.com/wp-content/uploads/2018/08/Investigation-Outcome2.pdf ）
3. 兩位投訴人關於此事件的聯合聲明 （https://retractionwatch.com/wp-content/uploads/2018/08/Joint-Statement.pdf ）
4. NEJM 雜誌社給達特茅斯學院負責人的回信 （https://retractionwatch.com/wp-content/uploads/2018/08/Welch-et-al_NEJM-2016-1.pdf ）
5. 美國STAT新聞網報道 （https://www.statnews.com/2018/08/20/dartmouth-health-policy-researcher-plagiariz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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