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橫跨歐亞,你確定?

元朝橫跨歐亞,你確定?

近來在讀《戰爭史》與《國史綱要》,讀到關於蒙古與元朝的歷史時,發現一個與我之前的認識有很大不同的點。那就是,元朝真的橫跨歐亞?

1.版圖

還是從只識彎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說起。

成吉思汗之前,其實並沒有蒙古國的概念,甚至都沒有一個完整意義上的蒙古民族。當時的大草原上生活著幾十個關係不清,經常打仗的部落,比較熟悉的名字有韃靼人 ,契丹人,女真人和突厥人等等。成吉思汗所在的部落當時是比較弱小的,但是他卻並不是只識彎弓射大雕,憑藉著非凡的軍事才能,通過征服和聯合把十幾個部落統一了起來。強大之後自己就從鐵木真成了成吉思汗(這裡的斷句應該是 “成吉思 汗”,成吉思的意思據說是大海,強大,無敵,堅毅)。

雖說有“不可撼動、無所畏懼的所有部落的統治者”之稱的成吉思汗此時不再弱小,但他當時依然是金朝(就是前面所說的女真族建立的)的臣屬,幾年之後,發現金朝新皇帝的無能之後才對金用兵。與此同時也開始向四面擴展,到成吉思汗去世時,蒙古已經東起今天的東北三省,西至中亞的花拉子模(大概是今天的哈斯克斯坦,吉爾吉斯坦),南與西夏相接。這個時候,只是進攻到這些地區,並沒有完全統治。成吉思汗死前,把這些地方分封給了他的四個兒子,三個弟弟。其中三子窩闊臺繼承了大汗之位。

之後便一直向四周擴展,窩闊臺死時,蒙古帝國的版圖是東起淮河,西至南俄草原。而且當時成吉思汗的長子正在從波蘭向匈牙利進攻,要不是窩闊臺的死訊傳來,說不定西歐也會被納入蒙古版圖。

第三位大汗是窩闊臺的兒子貴由,但由於他繼位後只活了兩年,所以就不提了。

第四位大汗是成吉思汗第四個兒子的長子蒙哥。蒙哥繼位後把蒙古高原和華北地區分給了他的一位弟弟,叫忽必烈,也就是元朝的第一位皇帝。

蒙古的大汗之位並不是只有長子才能繼承,而是每個兒子甚至兄弟都有機會,所以每一次大汗逝世都會掀起一翻奪權之爭。蒙哥在1260年去世後,忽必烈與另一位兄弟爭奪大汗之位並於1264年打敗了對手,7年之後建立元朝。但是元朝建立以後,蒙古帝國的國號並沒有取消,而是並行使用。忽必烈此時既是元朝的皇帝,又是蒙古的大汗。蒙古由許多汗國組成,元朝只是很多汗國之中的一個,當時大的汗國至少還有四個,分別是金帳汗國,察合臺汗國,窩闊臺汗國,伊利汗國。元朝的版圖還不及蒙古總版圖的五分之一,忽必烈雖然是大汗,但他並不能統治也統治不了其他汗國,所以與其說蒙古帝國是個國家,不如說是個諸國聯盟。

2.突厥人

從蒙古征服的過程來看,那些讓西方人聞風喪膽的不是漢人,甚至不是蒙古人,而是突厥人。

公元386年(當時中國是五胡十六國時期),北魏開始強大,開始重新統一北方,在這個過程中,北魏和突厥人聯合起來,掃清了中國以北柔然人的騷擾,為北魏的統一大業做了不小貢獻,但同時突厥佔領了柔然人的地盤以後開始在大草原上四處征戰,成為第一個建立起一個大帝國的蠻族人。當時突厥的帝國跟四個非常偉大的文明接壤,分別是中國,印度,波斯,拜占庭。不過正是如此,在內亂和強敵環伺的處境之下,突厥帝國土崩瓦解,於八世紀中下葉被阿拉伯人趕走。

不過突厥人依舊驍勇善戰,在蒙古向西作戰的過程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蒙古人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入主中原,而是像突厥人,阿拉伯人一樣想統一大草原,成為以草原為中心的霸主。

3.外族入侵

蒙古四處征戰的過程中,鄰近的中國當然不能倖免。從1211年成吉思汗開始對金用兵,但1271年忽必烈建立大元,蒙古人用了60年的時間滅掉了遼,西夏,金,吐蕃,大理,再用了5年滅掉了南宋,算是結束了南宋末年混亂的局面,重新統一。

雖然中國重新實現了統一,但事實上是被侵略而已。其實中國從秦朝開始就不斷遭到北方各族的侵擾,但是對待外族,我們有兩道防線,第一道就是長城,雖然長城勞民傷財,但在防禦的作用上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萬一外族越過長城,我們能做的就是依靠高度發達的中華文明來同化侵略者。比如隋唐,這兩個朝代貴族的祖先都是來自大草原,也就是前面提到的突厥人,但都在進入中國後迅速漢化,甚至繼續修建長城,萬全把自己看作了中華民族的一部分。再比如滿族建立的清朝也被嚴重得漢化。但這一套對蒙古人並不起作用。

中國雖然是元朝的主要部分,但元朝的政治中心在上都,完全在中國本土的範圍之外。而且蒙古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是外族,一點也不想被漢化,反而鼓勵漢人蒙古化。

在事實上,被蒙古人統治的時期,漢人的生活非常不好過。從法律上就明顯得可以看出民族壓迫的性質,比如蒙古人因為爭鬥殺了漢人不會被判處死刑,只是被罰出徵,交些罰款了事。在官制上也是,漢人幾乎處於最低的地位,幾乎沒有漢人在中央擔任過要職。

一百餘年之後,元朝被明朝代替,但只是中國範圍的代替。蒙古人從此退回到大草原以北元的名義繼續存在了很多年,對他們而言只是領土的縮小而已。

總而言之,蒙古帝國是以大草原為中心的一個龐大帝國,元朝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中國是元朝的一部分。元朝的建立與收縮對中國而言似乎是一場侵略與反侵略的戰鬥,而不是傳統意義上朝代的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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