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號前去了趟布廠街,才知道那裡裝滿了另一種鄭州

上次寫南關街的時候(多少人墮落長肉的青春,留在了南關街),

就有網友跟我說,為什麼沒有提到布廠街?

是因為布廠街的歷史不夠厚重?

還是因為布廠街的炒饃餄烙面不夠好吃?

還是說布廠街的油茶你喝膩了?

其實都不是,是因為我錯過了布廠街的右轉口,

沒限行之前的隴海路,一到一馬路那就是一道坎,

就像這次專程去布廠街,也是被堵了個1km/h…

在南關一帶,其實也是存在鄙視鏈的,

跟老居民們聊起來布廠街,

他們的印象就是小吃很多,但是能擺到檯面上的沒幾家,

街道不算長,但是總是感覺髒髒亂亂的。

他們這麼說我是不服氣的,

布廠街是最有老鄭州特色的街道之一,

在這座飛速發展的城市裡,

也是我們不能忘卻的一條街道。

說起來布廠街,必須提到通訊器材大世界、凱盛通訊城、豫泰通訊城、錦榮商貿城,甚至銀基商貿城…

每個上述提到的地點,單獨列出來在全國都有著響噹噹的名號:銀基商貿城是是中西部地區服裝批發的扛把子企業;錦榮商貿城是立足中部、面向全國的專業服裝批發大市場;通訊器材大世界是內地第二大通訊批發商城…

這麼多人來鄭州採購商品,總得吃東西啊!於是,布廠街這條很多人去過但卻不知道名字的街道,成為了他們的不二選擇。

“中午去錦榮對面的小吃街吃點吧?”

“中!”

路口遞進側臺階式的店面,全部都是小吃店,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記得以前有個中原手機城,現在已經拆了。

鄭州的老城區,一環邊,好吃的肯定多啊,都是幾十年的老店。

已到飯點,本來不寬的街道兩旁,擺滿了食客們的電動車。

聖德蛋糕所在的丁字路口最為熱鬧,

洋氣的蛋糕店和小攤位混合在一起,

混搭風看上去還有那麼一點點和諧。

自從邢中原雜麵條一夜爆紅之後,

鄭州雜麵條小店猶如星星之火,

遍佈大街小巷,但很多人並不知道,

真正好吃的雜麵條和山野菜豆腐湯,

其實就藏身在熱鬧的街頭。

“老闆,先給我弄!我先來的!”

“我要一碗兩摻!”

“我只要豆腐,不要辣椒!”

“你給我盛錯了!我不是要漿麵條的!”

在食客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

花了4塊錢,要了一碗兩摻,

大冬天喝上一碗,除了帶勁兒好像其他詞也不太合適。

熱豆腐和山野菜雜麵條的混搭沒讓你爽夠?

走!葉福記,店不大,一到飯點,這裡就人滿為患,

樓上樓下兩層擠得滿滿的,

門口的空地也經常支起桌子,坐滿了食客。

夏天只有涼菜和餄烙面。

冬天有熱菜,面上得挺快,滿滿一大碗,麵條筋道,

湯頭香濃,辣子炸得特香,羊油拌過,看著就有食慾。

在等面的間隙,也別閒著,

往南走一點有家夫妻餅店。

來個鍋盔就著餄烙面下肚,

晚上飯可以省省了,

想吃焦酥一點的,可以問老闆要稍微涼的,

想吃酥軟的餅,就要剛出爐的,不過後面排隊先。

這裡的環境,可能比不上大酒店,或者裝修精美的品牌店。

但有的是接地氣的煙火味和親民的價格,還有曾經你最熟悉的味道。

迎來送往的食客,可能是上午來鄭州,下午就要走的老闆;

可能是點貨盤貨辛苦了一上午,在鄭州打拼的錦榮商貿城店員;

也有可能是在附近居住了半輩子的花園村、張家門居民…

布廠街再往南走,有家油茶攤子,今天沒出攤,從奶奶輩兒賣到了孫子孫女輩兒,仍在堅持。提到這個油茶攤子,就想多年前到布廠街菜場去喝油茶的情景:高嘴的大壺倒出一碗香熱的油茶,用瓷勺舀著喝直到把碗刮乾淨,還是意猶未盡,不過很滿足,想著明天還可以再來喝。

改天要單獨來寫一篇油茶的文章。

再往前走,會有種錯覺:到了國棉四廠…

典型的計劃經濟時代住宅樓,即便是木門木窗破了,牆上水泥牆皮掉了下來,流露出來的也是時光印記。

這兒不是四廠,而是傳說中的國棉二廠。

你可能會疑問:為什麼國棉一、三、四、五廠都在西邊棉紡路上,

唯獨這個國棉二廠待在布廠街上?

“中華民國九年半,豫豐紗廠大開店。

一天掙它八個子,出來還得搜一遍”。

豫豐紗廠就是鄭棉二廠的前身,

當時工人天天下班出廠時要被工頭強行搜身,

說是防止工人偷紗。

豫豐紗廠,創辦於1919年,

曾是中國規模最大、設備最先進的紗廠。

豫豐紗廠的創辦者、上海人穆藕初是上個世紀20年代中國“四大紗王”之一,他曾留學美國,歸國後在上海創辦德大紗廠、厚生紗廠,創出了“寶塔牌”棉紗,在1916年北京商品質量賽會上一舉奪魁,一時聲名鵲起。

穆藕初先生

他奔赴鄭州考察,看到這裡“地當中樞,陝西、山西兩省所產棉花之由彼東下者,為數甚巨;且其地介於京漢、隴海兩路線之間,東西南北四路暢運,交通便利,銷場甚廣……”他當即對朋友說,阿拉上海人一定要在鄭州辦紗廠,辦大紗廠!

豫豐紗廠大門

回上海後,他籌資200多萬元,經過數年辛勤操辦,一個擁有5萬多枚紗錠、200多臺布機、4000多名工人的大型紗廠,在當時的中國首屈一指。遺憾的是,豫豐紗廠生不逢時。開工不到一年,直皖戰爭、直奉戰爭先後爆發,鄭州成為兩軍必爭之地。

紗廠雖幸未毀於戰火,但有關銀行錢莊大有戒心,紛紛催款,致使豫豐金融陷入困境。抗日戰爭的烽火逼近鄭州,豫豐紗廠被迫拆遷到重慶,解放後成為重慶國棉一廠。

1953年,在被日軍炸剩下的舊廠房裡,政府安裝了3萬枚新紗錠,在上海和本地招收工人,重開豫豐紗廠。1954年,鄭州西郊新建的紡織廠投產,由於擁有萬紗錠,被命名為鄭州國棉一廠,豫豐紗廠屈居為“國棉二廠”。

二廠原址已開發房地產成了住宅區,

沿布廠街向西過熊耳河,穿過涵洞即到。

而這條涵洞就像是一臺時光機,

洞的北邊,像是80年代的鄭州。

洞的南邊,一趟高鐵路過,帶我們穿梭回了2017年的鄭州。

我還不想回到2017…

再從涵洞走回來,

想在老鄭州氣息的街道里走一走。

專業理髮,大刀刮臉,

老師傅,今天還營業嗎?

我們還能看到豫豐紗廠的影子。

鄭棉二廠家屬院,

豫豐街家屬院,豫豐小區…

雖然廠門沒了,

但這些都是國棉二廠留下的印記,

那些在這些老廠房生活過的人

或結婚生子,或白髮蒼蒼

但廠子裡的記憶一定深深的存在於他們的腦海裡

當人們經過這些去處

看到的都是嶄新的模樣

誰還知道這裡還曾有這樣一些老國棉廠呢…

街邊睡著的水果攤老闆,

是否夢迴到小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熊兒河橋頭玩耍的情形?

即便塵封了的檯球桌,

也封不住夏日的夜晚,

打檯球喝啤酒的場景浮現。

張家門1號院的鐵門敞開著,

這裡的住戶們看我在拍照,

上來就問:“這兒的拆遷是不是有信兒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能拆掉的是這些陪伴很多人大半輩子的紅磚牆,

拆不掉的是生活在這裡的鄰里情誼。

那天是限號前的幾天,鄭州的天挺藍。

熊兒河的水很清澈,

在這裡行走的每一步,每一個場景,

對於在這裡生活過的人,都是回憶殺,

鄭州一直在變化,因為熊兒河,

這裡的道路沒有城區修的那麼寬,

也阻礙了這裡交通發展,

彷彿時間在這兒靜止了下來…

也許這條街過往輝煌將會無人提起,

但布廠街和國棉二廠留下的記憶永遠存在。

對於布廠街,國棉二廠

你有沒有特別的記憶?

文末留言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