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曾經在“二戰”歐洲巨大的軀體。飛機座艙和機身前部分基本保存完好無損,然而配備兩個50毫米口徑機槍的機艙頂部炮塔卻神秘地消失了。4個大功率發動機螺旋槳葉片由於海水長年侵蝕沖刷而變得彎曲,並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蘚苔。此時,種類繁多戰場上叱吒風雲,功勳卓越的美國B-17G重型轟炸機,在風平浪靜,一覽無餘的蔚藍色地中海大海海底深處若隱若現。沉睡海底多年的美國B-17G轟炸機機翼在沉寂中悠閒自得地伸展著自己,色彩斑斕的魚兒正成群結隊地繞著周圍茂密的海草歡快地遊弋,並不時掀起個個小小的漣漪。
對於附近生物站科學家來說,暫時放下在附近海灣和Calⅵ水域枯燥無味的潛水研究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充滿冒險刺激的墜毀B-17G轟炸機勘察打撈工作的確是一件令人激動,渴望期待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這項打撈勘查工作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和吸引力。我十分慶幸自己有機會參加這次潛水打撈在海底深處沉睡半個世紀之久的空中堡壘的活動。
當我潛水到沉睡海底多年的飛機殘骸時,使我感到詫異的是,它令人匪夷所思的龐大軀體。我估摸飛機機翼長度有32米,三葉片螺旋槳比一個人還要高。機身保存完好無損,大約有23米長,6米高。
通過查閱有關資料,我們知道了許多有關這架命運多舛的B-17G轟炸機的不平凡經歷,並獲得許多有關它的技術數據。這架重29000公斤的美國當時最先進的轟炸機配備了6至10名機組人員。在二戰空戰中獨領風騷的美國B-17G型
轟炸機最多可攜帶900公斤彈藥。它的防禦系統主要由兩臺50毫米口徑腰炮,一臺50毫米口徑安裝在球形炮臺的大炮和兩臺分別安裝在上塔樓和下塔樓50毫米口徑大炮組成。
在硝煙瀰漫,炮火紛飛的二戰歐洲戰場上,空中堡壘總共投放了64萬噸炸彈,比盟軍其他類型轟炸機殺傷力更大效率更高。儘管美國B-17G重型轟炸機裝備精良,人員訓練有素,在盟軍空軍中首屈一指,然而在異常慘烈的二戰戰場上還是有4750架美國B-17G轟炸機被敵機擊毀,有4萬多名機組人員血染沙場,為國捐軀,他們為人類解放事業視死如歸,無所畏懼的高貴品質將青史留名,流芳千古,永遠為美國後人敬仰和銘記。
我對美國B.170重型轟炸機優良性能,在二戰戰場上的出色表現,以及由二等中尉弗蘭克·卓立克駕駛的B-17G重型轟炸機機組人員最後一個航次的遭遇產生了濃厚興趣。
在1944年2月14日的一個晴空萬里,寒風凜冽的下午,作戰勇猛頑強,俊郎健壯的弗蘭克中尉正滿懷信心地駕駛著B.17G轟炸機從意大利 Amendola空軍基地起飛,跟隨B-17G轟炸機中隊一起執行飛行任務。目標是轟炸意大利景色優美,氣候宜人的古城維羅那的一個鐵路裝置。從駕駛員和轟炸手記載的飛行日誌,我們揣測到隨後發生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慘烈空戰。
駕駛員弗蘭克·卓立克回憶說:“當時我駕駛的飛機位於整個飛行中隊隊形最外層。當形跡詭秘,氣勢洶洶的B-17G轟炸機中隊逼近維羅那時,我駕駛的飛機已被飛行中隊遠遠甩在後面。見此情景,敵軍幾架虎視眈眈,凶神惡煞截擊機對我駕駛的飛機緊追不捨,實施密不透風的輪番進攻,重創一臺發動機,還有另外兩個發動機的壓縮機。在敵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下,我駕駛的B-17G轟炸機最終傷痕累累,漸漸招架不住。”儘管敵軍好幾架截擊機對這架孤軍奮戰的B-17G轟炸發動了瘋狂進攻,然而就在這萬分危急關頭,投彈手臨危不懼,沉著冷靜,趕在彈藥艙被敵機20毫米口徑炸彈擊中前，向空襲目標投放了大量炸彈。
投彈於阿曼德C.寒奇利回憶道:“當圍追阻截的敵軍截擊機揚長而去時,我們B-17轟炸機仍然在空中飛行。領航員氧氣面罩已被敵機炸彈產生的衝擊波弄壞。但是我的氧氣面罩還安然無恙。我把我的氧氣面罩給了領航員。然後我走到座艙,從駕駛員那得到嗎啡。”
“我離開座艙,迅速返回報務員艙。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發現報務員面朝地板躺著。我把他翻過身發現他左眼有一個子彈傷痕。他的兩條大腿也中彈,傷勢嚴重,情況十分危急。”
“來到飛機尾翼時,我發現左翼炮手面朝上,紋絲不動地躺在地板上。右翼炮手坐在一旁,忍受著傷口的劇烈疼痛。我請球形炮塔炮手幫我把左翼炮手搬到暖和一些的報務員房間。我脫下他的飛行服,揭開他的防靜電服。我發現他的胸部有一個子彈傷痕,腹部有一個更大的洞。當我離開時,這位曾經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戰友已經停止了呼吸。”
“緊接著,通話機傳來尾翼炮手十分微弱的聲音。他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我知道我們的飛機被敵機從後面擊中,因為機艙充滿濃煙和灰塵。敵軍一架裝備先進的Me109型戰鬥機神出鬼沒般從左翼追上,並且與我們飛機並駕齊驅地飛行。正當敵機馬上要逼近我們機艙時,這架居心叵測的M109飛機居然突然向左急轉彎,開始朝著盟軍另架B-17轟炸機機艙全速衝去。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我開始炮擊,直至這架氣焰囂張,狂妄驕橫的敵機被擊中在空中爆炸。我擊落這架敵軍空軍王牌Me-109戰鬥機後,立刻注意到有幾架美國P47s戰鬥機從前面趕來。這時另外幾架Me109s戰鬥機見勢不妙,溜之大吉。”
這時我發現尾翼炮手倒在血泊中,地板被殷紅的鮮血浸透。為緩和他的疼痛,我給他打了一針嗎啡。它的大腿被敵機20毫米口徑炮彈擊中,傷勢嚴重,疼痛難忍。目睹昔日情同手足的戰友瀕臨死亡邊緣,卻愛莫能助。此時我真是萬箭鑽心,痛苦欲絕。我竭盡全力想把他從尾翼艙挪開,卻沒有成功。我也試圖讓他傷口停止流血,也是一事無成。他呼吸極其微弱,已經失去了知覺。這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我的心頭。難道這位平時性情樂觀,幽默風趣的戰友也馬我的心頭。難道這位平時性情樂觀,幽默風趣的戰友也馬上就要駕鶴西去了嗎?
當千瘡百孔的B-17轟炸機踉踉蹌蹌地駛向Calⅵ機場時,駕駛員這樣描述了緊接著發生的事情。“當群山環抱,跑道簡陋短暫的Calⅵ機場映入我們的眼簾時,飛機發動機已經著火,濃煙滾滾。我試圖在機場跑道著陸,但沒有成功。萬般無奈我只有鋌而走險選擇了在海面上降落。並設法在海面停留兩分鐘。機組人員成功撤離飛機。然而令我抱憾終生的是,我們根本沒有時間把死亡戰友遺體從機艙搬運下來。
我們乘坐救生筏在波浪洶湧的海面顛簸行駛。我們最終被英國一支海空救護隊發現搭救。
歲月匆匆,物換星移。幾十年後的1963年,一位在 Calvi水域附近搜尋二戰期間飛機投放彈藥的當地潛水員意外發了這架B-17G轟炸機殘骸。隨後又有一些潛水員從飛機骸發現了降落傘,氧氣瓶以及遇難機組人員的遺體殘骸。
作為一名有著歷史責任感的潛水員,我很有幸能參與由治學嚴謹,學識淵博的丹尼爾·雷博士領導的B-17G轟炸機殘骸勘察工作。我具體的工作是拍攝飛機殘骸。最後一次潛水時,我慢慢遊近沉沒海底深處的轟炸機機體殘骸。一些白色尼龍降落傘碎屑漂浮在扭曲的鋁製日常生活品殘骸四周。轟炸機機翼後面的機體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我仔細觀察著降落傘和降落傘繩節。儘管它們浸泡在海底深處長達50多年之久,卻依然保存完好無損。我放下相機和攝影燈,開始煽動降落傘周圍的沙子。就在這時一樣東西映入我的眼簾:我立刻認出這是一個一次性碘酒針劑。令人不可理解的是,針劑保存完好,紅色液體正在封閉嚴密的玻璃瓶內流動著。
我一邊用一隻手拿著碘酒針劑,一邊用另一隻手煽動上面的沙子。這時一個深褐色小東西從海底深處浮出。我立刻伸出手抓住這個小物件。我仔細察看了一下這個小物件。我依然能清晰地讀出這個小小身份識別牌上的英文字母。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身份識別牌記載著遇難者的姓名,系列號碼以及直系親屬的信息。我把這彌足珍貴的識別牌小心翼翼地放進我潛水背心的口袋裡。然後我檢查了一下我的手錶和氧氣供應袋。後來我手持相機和攝影燈離開機體殘骸,慢慢浮出水面。
我把這個設計獨特新穎,做工精細別致的碘酒針劑留做紀念。而把那枚斑痕累累,無比珍貴的小小身份識別牌交給了慧眼識珠的雷博士。
“噢,太好了,”雷博士高興地說。“雖然每個季節都有許多人在這架B-17轟炸機殘骸周圍水域潛水打撈,然而卻許多人在這架B-17轟炸機殘骸周圍水域潛水打撈,然而卻只有你發現了這枚意義非凡的身份識別牌!”雷博士接著補充說:一位美國人發現了這個具有十分重要研究價值的私人物品也是合情合理的。因為這件私人物品就是屬於這架美國B-17G重型轟炸機陣亡機組人員的。
工作作風嚴絲合縫,滴水不漏的雷博土經過斟酌,決定讓我帶著這個無比重要的小小身份識別牌去美國,按圖索驟尋找魂斷異鄉多年的主人公。在這樣特殊背景下,我開始踏上揭開沉睡海底深處多年的B-17轟炸機秘密的征途。
事實證明尋找身份識別牌遇難多年主人公的工作確實異常艱難。我按照識別牌地址找到美國科羅拉多州威靈頓市。讓人掃興的是,前戶主 R H Householder現在已經不住在這裡。電話局電話記錄也證明威靈頓市退伍軍人管理局沒有RH. Householder這個人的電腦檔案。
天無絕人之路。幸虧B-17s轟炸機生產廠家美國波音公司為我提供了有關在二戰戰場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空中堡壘的大量信息。由於波音公司熱情幫助和大力支持,我終於聯繫上二戰期間駕駛B-17G重型轟炸機的美國駕駛員。事實再次證明搜尋工作荊棘叢生,疑團重重。始終堅持工作善始善終,不言放棄的我給美國空軍秘書處寄去了封信。然而美國空軍秘書處說他們1947年才成立,沒有保存1947年以前的空軍陣亡人員檔案。隨後我又給美國陸軍人員傷亡事務部寫了一封信,結果卻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5個月後,我再次給美國陸軍秘書處寄去一封信。好事多磨,最終是責任心強,工作效率高的美國陸軍殯儀事務和人員傷亡後勤部寄給我一些有關美國 Calvi B-17G轟炸機以及機組人員的珍貴檔案。
我發現這位大義凜然的美國B-17G轟炸機陣亡飛行員遺體殘骸已於1965年6月被潛水員打撈上來。這位英年早逝的美國飛行員遺體殘骸曾在德國法蘭克服福陵園接受了嚴格的檢查。報告說:經過仔細檢驗,這位尚末確定身份,代號為X9386美國飛行員年齡在25歲左右,身高5英尺7英寸,體重在145磅到165磅之間,腳穿一雙8D號碼的鞋。
經過進一步嚴格檢查,人們終於確定代號為X-9386的飛行員是技術中士羅伯特·R. H. Householder,一位美國B-17G轟炸機無線電報務員,他的服務號碼與我們發現的身份識別牌上的號碼完全吻合。毋庸置疑,他就是許多年前在意大利維羅那空戰中陣亡的美國飛行員。
雖然身份識別牌的疑團,慘烈的空戰以及 Calvi B-17G轟炸機機組人員在生命最後時刻的英雄壯舉已經水落石出,然而這架美國B-17G轟炸機的一切秘密是否都已經真相大白目前卻很難說。
也許,這架久經沙場的美國B-17G轟炸機將永遠安息在沉寂的大海深處。我認為這架美國B-17G轟炸機機組人員在與敵機生死搏鬥的最後時刻所表現出來的英雄主義精神令人讚頌謳歌。然而更重要的是,他們與敵機血戰到底,流盡最後一滴血的故事僅僅是許多年前發生在“二戰”空戰戰場上許多動人故事中的一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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