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文學獎陳彥作品《主角》:痴魔當種子,寒冰上也能開花

2019年8月,陳彥《主角》獲第十屆茅盾文學獎,讓我們再次領略了“文學陝軍”的強大實力。

本書精彩描述了憶秦娥從窮苦放羊女到秦腔名伶近半個世紀的人生際遇,並通過她反映了秦腔幾十年的起起落落,展現了舞臺人的多樣生活,一幕幕地揭開了戲曲人神秘的面紗,讓我們也深深體會到舞臺背後藝人以命相拼的艱辛。

作者文筆辛辣老練,嬉笑怒罵中把人物性格塑造得淋漓盡致,有很強的畫面感。每一個即將發生的事件,作者都不藏著掖著,甚至一再地劇透,卻更加牢牢地抓住讀者的好奇心,一步一步跟著他一口氣讀完。

“人生本是痴,不悟不成佛,不瘋不成魔。

大凡從逆境中走出的人,如果沒有超強的毅力,是很難達到一定的境界的,想要做自己人生的主角,也許我們每一個人做的都還不夠,遠遠地不夠。

茅盾文學獎陳彥作品《主角》:痴魔當種子,寒冰上也能開花


1灶房裡做使喚丫頭也擋不住她生根發芽。

憶秦娥是舅舅從羊群裡把她撈到了縣劇團,也算幸運,但劇團競爭激烈,生存也很慘烈,她因受舅舅的牽連也被下放到灶房。停止學習,不能練功,她有兩個選擇,要麼從此消磨,要麼逆襲。

勤奮的她每天干完活,就在灶火門口拿大頂,結果幸運地被四位師傅看中,在老師的指導下,她更是進入學習的瘋魔狀態。師傅說她有學戲的天份,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的吃苦精神,“乖、笨、實”,這是老師對她的評價,也就是這一根筋的實誠才使她練就了紮實的基本功。

就像作者說的:大角兒是需要一份憨痴和笨拙的,秦娥要不是笨拙,大概也就難以得秦腔之道,成角兒之仙了。憶秦娥倒不是要裝出一副白痴相來,有時她也是真的憨痴,有時卻不能不憨痴。她沒有過多的時間精明,也精明不起,更精明不得。太精明,也就沒有憶秦娥了。因而,陷害。攻訐。阻撓。反倒成為一種動力,而把一個逆來順受者推向了高峰。我十分景仰從逆境中成長起來的人,周遭給的破壞越多,用心越苦,擠壓越強,甚至有恨其不亡者,才可能成長得更有生命密度與質量。

正是因為憶秦娥對秦腔的瘋魔程度,才使她的主角地位穩固不可動搖,也是因為她的“痴傻”才是她的演技精妙絕倫。她的成功主要取決於她的性格,堅忍不拔,吃苦耐勞,又對人情世故天生遲鈍,才能專注於練功而不計較得失,即使處於逆境也依然絕處逢生。當然也是因為她的努力,機遇才會降臨到頭上,四位老藝人的全力賞識,舅舅和兩位女老師的幫助,還有秦八娃的輔助,都讓她天時地利人和而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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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痴魔該是一種信仰吧。

胡三元因為痴迷敲鼓,因為對秦腔的酷愛,眼裡就容不得別人的鬆散和應付。他一次一次地一邊敲著鼓,一邊忍不住敲掉別人的門牙,一次次地坐著監獄,還死不悔改,只要一拿起鼓槌,就像是魔鬼附身,眼裡容不得任何瑕疵,就連他姐夫的門牙也敲了下來,所以他的鼓敲的無人能比,已經達到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下放到廚房時,他剁肉也像敲鼓一般精彩。犯了錯誤,沒有鼓敲,他就在腿上敲,桌子上敲,住進監獄,他抽空就在石頭上敲,他痴魔敲鼓到瘋狂,敲鼓已經深深地紮根進他的心裡,也許,走路吃飯,無時無刻,他都在心裡敲著自己的鼓。這和憶秦娥學戲的痴迷一樣,我想,痴魔該是一種信仰吧。

不得不說,石懷玉的痴魔程度也是致命的,作為一個半野半狂的畫家,他的眼中手上都是他的畫,他甚至搬到山裡去住,讓自己成為名符其實的野人,在陽光下給憶秦娥畫裸體畫,對憶秦娥的追求也是瘋狂至極。最後竟因為一副《秦魂》的毀滅,而傷心到山崩地裂,玉石俱焚。也許到最後,憶秦娥還不明白,釋懷玉的自殺,不僅僅是憐惜一副畫,更多的是對愛的絕望。

讀著憶秦娥,忍不住會想起《霸王別姬》,同樣的痴魔,同樣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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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程蝶衣:不瘋魔不成活

“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成年的段小樓如此嘆道。

小豆子在九歲之前是隨著妓女母親生活的,但一個礙事的小男孩在妓院生活是不合適的,他在惶惶不安中被送到戲班子,因為是六指,在母親砍下他多出的第六指後他害怕到極點,從此,母親再沒回頭。

斷指得戲生,唱戲來之不易。

師父給他們講述霸王別姬的故事,年幼的程蝶衣掉下眼淚,並抬起手來打自己,陣痛之中,他悟出了唱戲和做人的道理,逼著自己成全自己。數十載寒苦,無數日日夜夜的煎熬,讓程蝶衣成為舞臺上驚豔世人的虞姬。

他好像是在故事裡找到了自己的命運,從此便痴迷在這段從一而終的戲裡,從此,他的眼裡心裡,處處是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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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戲的袁四爺說蝶衣是真虞姬!

因為入戲太深,幾乎到了瘋魔的地步,他的戲也越唱越好,人也越來越紅,小豆子成了風姿卓然的程蝶衣,戲班子師傅曾講做人唱戲,要從一而終,程蝶衣聽進去了,牢牢記在心裡。

無論時局怎麼變換,程蝶衣都是冷眼看過,他的心都活著戲裡。蝶衣把戲當做自己的生活的唯一,自己一輩子為戲而瘋魔,對於程蝶衣來說,戲要比生命重要得多。

現實一次又一次擊碎他可笑的信念,殘忍地令他明白只有他在戲下還脫不掉虞姬的魂

程蝶衣的心已經慢慢的死掉了,自己或許已是軀殼,活著也是苟且,所以,他選擇在唱“霸王別姬”的時候拿楚霸王的劍自刎,依然選擇做真正的虞姬。

沒有人能達到程蝶衣的瘋狂程度,他才是一個真正的戲痴,把“不瘋魔不成活”演繹到了極致,最後到了人戲不分的境界。

瘋魔也要有個度,他不幸一個人永遠陷在霸王虞姬這場隔世經年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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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長今,寒冰上也能開花

性格決定命運,大長今對生活熱愛的痴魔,對命運的不屈服,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死裡逃生。她從一個孤女到朝鮮歷史上首位女性御醫,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還被中宗賜“大長今”稱號。她身上的那股韌勁兒,面對挫折堅定不變的信心,所向披靡地在她的人生道路上前進著。

她的每一次經歷幾乎都是不順利的,甚至都是致命的,但她就靠著一顆向上的不屈的心轉危為安,“像知風草一樣,越是踐踏越是堅強”。

她做美食到痴魔的程度,不厭其煩地實驗,在失去味覺的時候也能畫出味道。她學醫更是努力,最後超過師傅成為御醫,沒有痴魔的心,是萬難做到的。

痴魔當種子,寒冰上也能開花,她做到了。

茅盾文學獎陳彥作品《主角》:痴魔當種子,寒冰上也能開花


人生的主角只有自己來演,是順水漂浮還是逆流而上,痴魔遠遠大於我們的努力,它就像一顆種子,放到哪裡都能開花結果,哪怕是懸崖或者寒冰。

人生如戲,做自己的主角,努力到痴魔。

上場了,下場了,大幕開了又關了。


作者簡介:不忘初心,才知道去往哪裡?用心對待每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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