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的叔父林覺民,壯烈殉國前,寫下《與妻訣別書》

1911年4月27日,廣州起義爆發,24歲的同盟會員林覺民隨黃興攻總督衙門,後又轉攻督練所,與清巡防營相遇,林覺民受傷力盡被俘,就義於廣州天碼頭。

林覺民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他還有個鮮為人知的身份——民國才女林徽因的二叔。

林覺民的哥哥叫林長民,林長民的女兒就是林徽因。林長民曾參與過《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的纂修,是民國政界、學界頗有影響力的人物。

林覺民留給後世最著名的,是他那篇句句帶情、字字含血的——《與妻訣別書》。

林覺民、陳意映“少年夫妻,百般恩愛”

1911年5月一個夜晚,租住在福州早題巷的林妻陳意映,聽到門口有塞東西聲。她發現是丈夫林覺民所寫的兩封書信,其中一封給父親,一封寫在方巾上,給自己。

她打開方巾,即見“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為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當即淚如湧泉,泣不成聲,與丈夫的點滴往事漸浮眼前……

1905年,18歲的林覺民與17歲的陳意映成婚。兩人婚房是座二層小樓,名喚雙棲,樓前種有蕉梅

小夫妻新婚燕爾,琴瑟和鳴,林覺民在《與妻訣別書》中回憶道:“初婚三四月,適冬之望日前後,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吾與汝並肩攜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

林徽因的叔父林覺民,壯烈殉國前,寫下《與妻訣別書》

林覺民寫於方巾之上的《與妻訣別書》

倡導新學說,加入同盟會

此時林覺民是躁動的進步青年。他在福州城南創閱報所,展出《警世鐘》等革命書刊,希望國人藉此覺醒。妻子陳意映出身官紳之家,又通文墨,曾著《紅樓夢》人物詩一卷。

林覺民在家辦“婦女學校”,動員妻子、堂嫂、堂小姑入學。除了教國學,林覺民還大講封建禮教壓迫與束縛,介紹西方社會與男女平等。在他帶動下,姑嫂接連放腳,入福州女子師範學堂,成為第一屆學生。

1907年,林覺民告別妻子東渡日本留學,不久加入同盟會。

赴日留學後,林覺民每年暑假回國探望。1911年春,他突然返家,陳意映頗覺驚喜,林父卻非常詫異。林覺民說:“櫻花盛開,學校休假,陪日本同學遊覽江浙,順便回家。”

林徽因的叔父林覺民,壯烈殉國前,寫下《與妻訣別書》

林覺民(後右站立者)一家

策劃廣州起義,寫下“訣別書”

林覺民回國,其實為發動廣州起義作準備。

他在家十來天,聯絡愛國志士,通報起義計劃。

林覺民經常出入西禪寺,與眾人在此製造炸藥。他把炸藥裝進棺材,讓女人裝成寡婦護送到香港。4月9日,林覺民告別陳意映,從福建馬尾登船到香港。

林覺民在香港將革命志士分批護送至廣州。

4月25日,清政府獲悉起義消息,迅速增兵廣州,搜捕革命黨,黃興臨時決定27日發動起義。4月24日,林覺民在香港濱江樓對同志說,此舉若敗,死者必多,定能以流血感動同胞。待同屋入睡後,他挑燈寫下兩封書信,其中給父親的書信很簡單,“不孝兒覺民叩稟:父親大人,兒死矣,惟累大人吃苦,弟妹缺衣食耳。然大有補於全國同胞也。大罪乞恕之”。另一封訣別書,寫給陳意映。次日,他將書信交給友人並囑託:我死,幸為轉達。

“只要革除暴政,建立共和,能使國家安強,則死也瞑目”

4月27日下午5時30分,林覺民和族弟林文、林尹民等100餘人攻打廣州總督署,遭遇前來鎮壓的巡防營。起義軍與清軍巷戰,林文中彈犧牲,林尹民被擊中頭部,仆地而亡。

據《民立報》載,“巷戰既久,飛矢洞腰,(覺民)翻然身撲於地,縱聲一呼,忍痛躍起,復殺多人,又被數創,鮮血暴注,遍體淋漓,力竭始見擒”。

兩廣總督張鳴歧和水師提督李準主審林覺民。林覺民暢論世界大勢,以筆立言,立盡兩紙,書至激烈處,解衣磅礴,以手捶胸。他告訴兩人,“只要革除暴政,建立共和,能使國家安強,則死也瞑目”。

李準被林覺民的豪邁氣概折服,欲全活他性命。張鳴歧卻認為這個面貌如玉的奇男子,肝腸堅硬如鐵,心地光明如雪,若留給革命黨,必為心腹大患。

林覺民就義後,革命黨人收斂遺骨七十二具,葬於黃花崗。

林家逃亡,祖屋成為冰心故居

林覺民被殺時,陳意映父親恰好任職廣州。為避免清廷對林家滿門抄斬,他派人連夜到福州報信。老屋裡的林家兄弟,急匆匆售賣祖屋四散逃離。


林徽因的叔父林覺民,壯烈殉國前,寫下《與妻訣別書》

林覺民故居內的林覺民與陳意映像

讀罷書信,陳意映想追隨丈夫於地下。但林的父母雙雙跪地,懇請念在幼兒尚在襁褓,腹內還有生命,一定堅強活下去。5月19日,悲傷過度的陳意映早產生下林仲新。林仲新兩歲時,陳意映鬱鬱而終。

值得一提的是,林覺民兄長林長民有一女叫林徽因。而購買林家祖宅的舉人謝鑾恩,不僅有個厲害的學生叫薩鎮冰,還有一11歲孫女謝婉瑩,也就是冰心。所以林家的房子,既是林徽因的故居,也成了冰心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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