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三國》,張飛罵"三姓家奴",劉備臉一紅:"你罵誰?″。

東漢末年,最為著名的人物評論家當為汝南許劭,以識人見長。他所作的月旦評,名揚天下,人人都以能上此榜為榮,曹操自然也不例外。

許劭為曹操作的評語: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曹操聞言,大喜而去。

然而再讀《三國志》,數遍三國人物,真正能當得起"英雄"二字的,陳壽說,唯有劉備。

再讀《三國》,張飛罵


劉備自稱是漢室宗親,卻自小以販履織蓆為生。家境清貧,無依無靠,起點之低,在三國諸多人主之中可謂之最。

由此我們可見他創業之艱辛,特別是父親的早亡,讓他的生計都成問題。在這樣的惡劣的生存環境下,讓他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喜怒皆不形於色,心計之深,遠勝常人。

在他家庭院的東南角上有一棵桑樹,樹高五丈,枝葉茂密,遠遠望去,形如車蓋一般。來往行人皆引為奇,都道此樹之下必出貴人。於是劉備每每與宗族中的小孩嬉戲,總是站在樹下道:"我長大了一定坐上這樣的羽蓋華車巡遊天下"。

族人驚懼的同時,不免對他另眼相看。十五歲時,身無分文的他卻在同族長輩劉元起的資助下出外遊學,師從同郡人盧植,並因此結識了遼西人公孫瓚。

在當時的士子眼裡,是非常看重師生之情,同門之誼的,這種關係往往會在今後仕途上起到相互提攜的作用。這對於沒有士族豪門背景的劉備來說,尤為重要,因此,他並沒有把心思放在潛心讀書上,而是用別人資助的錢去走馬跑狗,把玩音樂,竭力投人所好,認識了不少江湖朋友。等到回鄉之後,鄉里的年輕人都爭相歸附,為其所用,其中不乏如張飛關羽這等一等一的蓋世高手。

少年的劉備,仿效的是漢高祖當年的成功之路。不過他比劉邦幸運得多,當時中山鉅商張世平、蘇雙常常往返於涿郡一帶,專營販馬,生意做得很大,《三國志》言:見而異之,乃多與之金財。先生由是得用合徒眾。這話說得隱諱,明面上說,是見到劉備之後,以為乃非凡之人,於是饋贈他大筆錢財,劉備靠這筆錢起家,得以拉起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

商人在商言商,在商言利,又不是算卦相面之術士,憑什麼僅以一面之緣,便以巨金相贈。這背後顯然另有隱情,我們不妨剝繭抽絲,一探究竟。

我們己知劉備“好交結豪俠,年少爭附之",

那麼就應能推算出此時的劉備,在涿郡一帶隱隱然自成一方勢力。身為鉅商的張世平,蘇雙等人要想在這條道上平安出入,和氣求財,就唯有蝕財免災,以求庇護。因此這饋贈的巨資更像是向涿郡的黑社會老大劉備上交的一筆保護費,這樣似乎更為合情合理。

就算在"抑曹揚劉"的《三國演義》中,關於這段情節,也因劉備的一句話而暴露出人性中本來的醜陋。

當時劉關張桃園結義之後,來日收拾軍器,但恨無馬匹可乘,正思慮間,人報有兩個客人,引一夥伴,趕一群馬,投莊上來。玄德曰:"此天佑我也!"三人出莊迎接。

這就奇了。你劉備連人家姓甚名誰都未可知也,你又怎知人家會既送良馬,又贈金銀的呢?聽你這口氣,既然是天佑於你,那你是勢在必得呀!如若別人不以良馬重金相送,莫非你還要強搶不成?

答案當然是不辯自明的。只是羅貫中要刻意標榜玄德公的仁義,也就點到為此,不及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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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劉備是靠著這筆巨資拉起了隊伍。恰在此時,黃巾軍起,天下大亂,劉備幸而未淪落成為涿郡一帶的野寇草莽,反而追隨校尉鄒靖征討黃巾義軍有功,一戰成名,被授安喜縣尉。

官職雖小,卻從此讓他走上了正途。鞭打督郵之後,他又在下密縣丞、高唐縣尉、高唐縣令等低等職事上混跡數年,直到高唐城破他投奔到中郎將公孫瓚的麾下。

舊友重逢,自是格外親近,從公孫瓚的角度出發,也需要像劉備這樣知根知底的同學為我所用,因此在公孫瓚的舉薦下,劉備得授別部司馬一職,率部協助青州刺史田楷抵禦冀州袁紹之敵。

其時黃巾義軍早被剿滅,各地諸雄並起,己成軍閥割據之勢。曹操征討徐州,徐州牧陶謙向田楷求援,田楷遂派劉備領本部軍馬趕往徐州。

當時劉備的兵馬只有一千多人,另有數千饑民和小眾的烏丸鐵騎,戰力薄弱,難當重任。陶謙便從麾下支出四千丹揚兵供他調配。自此,劉備脫離田楷青州陣營,歸附在陶謙門下。

陶謙上表朝廷,舉薦劉備為豫州刺史,駐紮小沛。期間陶謙病重,三讓徐州於劉備,劉備知徐州乃四戰之地,得之容易失之易,因此堅辭不受,等到陶謙病逝,又有陳登孔融的勸說,這才勉為其難,成為徐州之主。

事態的發展正如劉備所料。他甫一接管徐州,便與袁術軍在盱眙、淮陰一線相持不下,呂布乘其後防空虛,連奪下邳、徐州。劉備兵敗,只能歸附於曹操。

曹操厚待劉備,資助軍糧,增補兵馬,並和劉備一道東征徐州,生擒呂布。回到許縣之後,曹操與他出則同車,坐則同席,益發敬重。可劉備卻乘被派出徵之機,殺掉徐州刺史車冑,再奪徐州,並與袁紹結盟,企圖共抗曹魏。

建安五年,曹操親征,劉備大敗,孤身一人來投袁紹。袁紹對他禮遇有加,出鄴城二百里來和他相會。而他卻趁曹操和袁紹在官渡列陣相持之機,收集舊部,轉投荊州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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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劉備自起事之初,到棲身於劉表帳下,六易其主,都始終沒有得到一塊屬於他自己的地盤,其創業之難,用遍佈荊棘來形容毫不為過。然而,劉備的"六易其主"和呂布的"三姓家奴"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他夙有大志,氣度恢宏,至始至終不甘於屈居他人之下,自然也就難於被他人所容忍。

有人因此罵他辜恩背主,忘恩負義,孰不知他每一次出走,未必是出自他的本心,只不過是他敏銳地洞察到這些人主對他容忍的限度,在危機來臨前的一刻,遠走高飛,避免災禍。

都說"英雄不怕出身低",那是因為你不懂得其中的艱辛和痛苦。唯有百折不撓之志,才使得販履織蓆的小兒,終成三分天下的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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