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袁绍,汉末超卓政治家,略施手段,打破宦官、外戚两大政治集团,挑起天下乱世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在《三国演义》的记载中,袁绍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拥有辉煌的出身,却被弟弟袁术私下叫做“家奴”;雄踞四州之地,却被发小曹操贴上了“色厉而胆薄,好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这流传千古的标签,再加上官渡之战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后世史家顺势将其塑造成失败者的杰出代表,千古之下,无不鄙视。

但我们仔细回想,袁绍闻达于何进,虽然有士族身份的敲门砖,却也是凭借能力位列西园八校尉之首;雄踞四州之地,也是自己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也有天下名士归附;治兵屯田粮甲丰足,远非孟德时时缺粮的命悬一线可比;袁绍一辈子就输了官渡这一场仗,就真的如孟德所说,非英雄吗?下面,我们跳出《三国演义》的小说格局,通过分析历史中的光明和隐晦,来复盘袁本初从士族发展成为军阀的铁血之路,让这乱世枭雄绽放他应有的荣光。

身世之谜:被曹魏抹黑的嫡子身份

汝南袁氏,从袁绍曾祖父算起,四代有五人官至三公。虽然东汉末年经历了两次“党锢之祸”,士族阶层基本被宦官集团打残了,但袁氏一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依然有很大的政治影响力。

相对于袁术铁板钉钉的嫡子身份,袁绍的出身扑朔迷离: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英雄记》记载:“袁绍父成,字文开,名壮健。绍生而父死,二公爱之。”——同时代的文学家王璨很肯定,袁绍是袁成的儿子。

《魏书》记载:“绍即逢之庶子,术异母兄也,出后成为子。”——陈寿明确指出,袁绍是袁逢过继给袁成的。

但一转头,陈寿在《三国志》这样介绍袁绍:“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也。高祖父安,为汉司徒。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绕过了他父亲是谁这个问题,而对于袁术:“袁术字公路,司空逢子,绍之从弟也。”

而东晋名士袁崧《袁山松书》记载:“绍,司空逢之孽子,出后伯父成。”孽子,与袁术称“吾家奴”,《三国考论文部》称袁逢与袁成姬妾野合生绍之说如出一辙。

房玄龄在《晋书》中,评价王沈等人所著《魏书》:“多为时讳,未若陈寿之实录也。”

东汉末年,士族大兴,史实详细,唯独这个曾经横跨四州的军阀,没有明确的出身,更被魏晋之人抹黑,陈寿也慑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所隐瞒。

隐瞒终究是有迹可循。如果魏晋史料的袁逢生父说正确,陈寿就不必有所犹豫,陈寿犹豫了,说明真相只有一个——袁绍的生父不是袁逢,而是袁成。而曹魏史官为什么不遗余力抹黑袁绍呢?历史中已经隐晦的告诉我们那个被曹魏政权深深忌惮的答案。

《献帝春秋》记载:袁绍死后,“河北士女莫不伤怨,市巷挥泪,如或丧亲。”袁绍为政宽厚,深受百姓敬仰,尤其在冀州,民望极高,无论平民还是士族,一呼百应。

这里举个例子,袁绍死后的419年,大唐武德四年,李渊杀死了军阀窦建德、窦建德和袁绍一样,盘踞河北,民望极高,且河北为燕赵故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为主公用死。李渊杀了窦建德,没有学习曹操搞抹黑政敌的舆论攻势,被刘黑闼举窦建德之名起兵,不过半年,就光复了夏国全境。

称袁绍的母亲为婢女,就将袁绍的身份拉黑到比庶子更低的家奴,以此讽刺其“得国不正”,没有资格凭借袁氏的声望盘踞四州。更重要的,通过塑造袁绍、袁术亲兄弟的身份,突出袁绍“兄弟携贰”的人格污点,突出袁绍“兄弟尚且阋墙,何以容天下士人”的狭窄心胸,彻底斩断河北士族对袁绍的精神向往与支持(就是这个舆论攻势,导致官渡之战时,张绣倒向了曹操)。

其实,从十八路诸侯反董卓的局势就可以看出,袁绍当时只是渤海太守,地盘、官职都在诸州刺史之下,论官职大小、资历深浅、土地兵力,盟主之位绝对轮不到袁绍,当时兖州刺史刘岱更是汉室宗亲更有资格担任盟主,如非当时士族领袖袁氏嫡传,以一个世所公认的庶子、家奴身份,怎能有盟主之位?而终其一生,只见袁术骂其“吾家奴”,未见袁绍对其有何恶言,更在袁术失国后不计前嫌,愿意接纳他。袁术更带兵攻击从兄袁遗,直接导致袁遗被乱兵所杀,可见真正导致“兄弟阋墙”的责任,在术而不在绍。

注:袁绍担任盟主,是演义中的记载。实际会盟时,袁绍并不在,众人“遥推”袁绍为盟主,广陵功曹臧洪整衣升坛,歃血宣读盟词。

金牌卧底:纯孝阴鸷,城府多谋

古语有云:不招人妒是庸才。曹魏如此忌惮袁绍,可见袁绍“非英雄”之说是不成立的。真正通过史料分析,能够看出袁绍不仅缔造了汉末乱世,更能凭孑然一身在乱世中迅速起家,成为众望所归的最大军阀,凭借的就是“纯孝阴鸷,城府多谋”八个字。

袁绍凭借士族身份,少年为郎,二十岁即为县令。恰逢母丧,守孝三年,怀念出生时父丧,又守孝三年。如果袁绍是过继给袁成的,完全没必要在二十年后再为其守孝三年。就这样,袁绍远离政治,在守孝孤居中,度过了本是挥斥方遒的得意时光,也获得了整个士族阶级赞叹的“纯孝”评价(大家不要小看守孝,想象在家躲避疫情的感受,在没有电子设备和网络的情况下,让你待上六年?)。但是,作为士族出身的袁绍,更懂得阶级斗争的荣光与意义,我感觉,这六年里,或许自悟,或许受人指点,如“隆中对”、“榻上策”一般,对天下大势和自己的未来有了合二为一的人生规划。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首先,袁绍虽拒绝朝廷征辟,却长期隐居洛阳,本身就有政治企图。经历了党锢之祸后,宦官执政,士族阶级在监视下只能安心做官,不敢有所异动,所以袁绍不能入朝为官。隐居洛阳,紧靠政治中心,谋而后动,成为了士族阶级聚集图谋政权复辟的桥头堡。当时被打成右派的党人何颙更是几次偷入洛阳,联系袁绍营救党人,可见袁绍当时虽然没有复起做官,但已经具备了超卓的政治影响力,也是在这个时候,结交了曹操、许攸、张邈等人,形成了政治团体。

其次,袁绍与曹操的放浪形骸,与组建政治团体、营救党人的形象完全相反,所以这应该是一种伪装,伪装成纨绔子弟,以隐瞒自己的政治野心,不被宦官集团注意。但是,中常侍赵忠仍然注意到了他,愤愤然地警告袁槐:“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啊,一个士族阶级的青年领袖,不去做官,却结交党人,豢养死士,他要做什么?其实,当时年近三十岁的袁本初,已经看到了汉帝国的腐朽,他心里也曾不止一次的呐喊:大汉当其鹿,我辈英雄当逐之!

通过“党锢之祸”的喋血,袁绍深知兵权的重要,也明白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枭雄至理。他不愿意应召为文官,即便高居三公依然手无寸铁。终于,朝廷于188年组建西园校尉,由灵帝刘宏担任主将,宦官蹇硕统领,袁绍成为八校尉之首的中军校尉。这里有两件事情极其隐晦。第一,灵帝设立西园,是依靠宦官集团分化大将军何进的兵权,而袁绍成为实际上的二把手(灵帝只是挂名,一把手是蹇硕),自然是受灵帝、蹇硕信任,却又时时与何进密谋,显然已经成为了何进的金牌卧底。第二,189年,只是一年的时间,袁绍就能架空蹇硕,在何进被宦官刺杀后,接管本由蹇硕统领的军队,血洗整个宦官集团,杀尽两千多宦官。大家请注意,当时袁绍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子,绝非一身热血的愣头青,头脑发热临时起意;而宦官集团历东汉百余年,多少名士、三公、大将军尽折其手,更执掌禁军、卫尉等宫廷武装,亦非庸才。袁绍一战而灭外戚、宦官两大势力,足见其城府之隐忍,手段之高明,杀伐之决绝,恐怕连当时在其身边的曹操也觉得可怕,忌惮之心当由此而发,哪如青梅煮酒论英雄时评价的:色厉而胆薄,好谋而无断?枭雄阴鸷,可见一斑。

不臣之心:天下大乱,乘势而起

从何进被刺后袁绍的迅速反应,可以看出袁绍在拥有政变实力的情况下隐瞒实力,建议何进召董卓进京,更可怕的是,何进竟然同意了。这里有两个问题值得深思:第一,袁绍是何进的金牌卧底,却瞒着何进掌握了整个西园部队,何进也没有察觉(如果察觉,直接用西园血洗宦官即可);第二,袁绍有能力剿灭宦官集团,却又怂恿何进召董卓进京。他到底想干什么?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在制造机会:天下大乱,英雄方能乘势而起;汉祚已尽,帝位吾可取而代之。

袁绍的最佳计划,莫过于他在隐藏实力的情况,让何进和董卓血洗宦官集团,将整个帝国中枢砸烂,让天下体系分崩离析,然后他西园的屠刀趁机杀掉何进和董卓,吞并董卓的西凉兵马(是否有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影子?宦官诈称窦氏叛乱,刚回师京城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带兵诛杀窦氏)。袁绍原本选择推荐董卓,是因为西凉兵马骁勇,士兵单纯,便于收买和蛊惑,董卓其人狂妄自大,弱于谋略,方便架空和暗杀。但是宦官集团的提前动手和何进的狂妄自大打破了袁绍的计划,他提前暴露了实力,让董卓所忌惮并提防,丧失了主动性。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即便如此,面对残暴杀戮的董卓意欲行废立之事,袁本初昂然反讥笑道:“天下健者岂惟董公?”,站起身来,横握着刀,对着董卓一拱手,扬长而去!长安显阳苑的袁绍慷慨激昂,不惧暴虐,不仅震慑住了嗜杀的太师,更令天下人为之一振:汝南袁本初,不惧董太师!当时,董太师权倾朝野,袁本初亡命天涯!放眼天下,谁有袁绍行事之勇武,临决之果断?恰逢董太师初掌权柄,需要士族的支持,更需要袁槐支持自己行废立之事,只得笼络袁绍,封其为渤海太守,袁绍龙归大海,终于有了起家的地盘,遂以讨董卓之名,传檄天下,真正拉开了群雄并起的三国乱世!

枭雄本色:文武兼备,雄踞四州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很多人认为十八路诸侯联盟是一出闹剧,其人各怀鬼胎,最终草草收场。实际上这次会盟是地方势力不再遵中央号令的一次声明,袁绍导演了一场完美政治剧,为自己获得了超卓的政治声望。有一个邪恶的敌人,有一个高尚的理由,袁本初振臂一呼,从者如云,更能以太守之位统领诸多刺史,风光无限;与之相比,他才不在乎皇帝、太师的死活,也不在乎联盟的胜败。袁绍继灭了汉末外戚、宦官两大势力后,又通过会盟将所有地方军阀绑上了割据的战车,彻底释放了军阀这只猛虎出牢,共逐大汉天下之鹿,由此,东汉王朝的天下体系终于分崩离析,袁绍也拥有了统领讨逆的名分。袁绍凭借着超卓的战略眼光和政治声望,开启了文武兼备的军阀铁血之路。

191年,联合麴义、公孙瓒,略施权谋吓退韩馥,兵不血刃占据冀州,获得麴义、张郃、沮授、田丰等文武效忠,实力大增,并有沮授提不亚于《隆中对》的事业发展计划书;

191年,界桥一战,身陷重围仍能指挥若定,在生死一线之间败中求胜,手下名将麴义以八百先登军(敢死队)大破公孙瓒两万步兵,一万骑兵(包含两千白马义从和未发迹的赵云),将公孙瓒逐出冀州;

193年,冀州魏郡兵变,十几支黑山军占据邺城,袁绍并百官家室尽丧敌手。袁绍容貌自若,不改风度,指挥大军连败周边的于毒、刘石、青牛角、黄龙等黑山军和黄巾军,更用投奔他的吕布大破黑山军张燕的百万之众;乘胜派外甥高干入主并州,高干有萧何之才,放牧并州功勋卓著,为袁绍提供了稳定的粮草和兵源;

195年,袁绍以长子袁潭守平原,为冀州屏障。袁潭以平原一地的微弱之势,大败公孙瓒部下田楷和青州刺史孔融,打下整个青州,大出袁绍意料。《九州春秋》记载:“谭始至青州……曜兵海隅,是时百姓无主,欣戴之矣”;

195年,袁绍集结兵力总攻易京,公孙瓒自焚而死,袁绍尽得幽州之地。

结合史料,可以看出袁绍和后来的唐高祖李渊有很多共通之处,文治武功,有超卓的政治智慧和勇武的军事能力;士族领袖,有士族影响力和政治向心力;地方郡守,有起事的资本和兵源;后继有人,有实力超群的儿子和外甥。从191年入主冀州,到198年打败公孙瓒,袁绍不过7年时间,就成本汉末天下最大的军阀,占据最富庶勇武的北方四州,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居天下之首,汉末号称群雄并起,谁人能列袁本初之左右?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历史上结局最好的末代皇帝,没有之一。优待献帝是曹魏实行王朝时的最大善政,也得到了士族阶级的广泛拥戴

图谋自立:进退犹疑,错失献帝

对于袁绍的诟病,除了官渡之败,莫过于错失“迎奉献帝”,最终被曹操一步抢先,而后步步抢先。

最早提出挟天子之计的,是西凉谋士贾诩,向凉州军后期首领李傕提出的“奉国家以征天下”。第二个提出的是治中从事毛玠于192年向曹操建议“奉天子以令不臣”。直到195年,献帝流亡于河东之地,袁绍的谋士沮授立刻提出“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却被袁绍最终否决了。

袁绍否决就代表他愚蠢吗?希望大家不要陷入一个历史误区,总认为这样做错了,不这样做就一定是对的;也不要用已存在的事实去套用之前的决定,其实很多时候,即便明知是这个结果,也要做出这个决定,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屁股越大,脑袋中要兼顾的东西越多,取舍的界限就越不明确。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幽州牧刘虞,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是他上书朝廷,将刺史改成州牧,趁机分化管辖体制,加强中央控制。主政幽州,多有德政,更明白袁绍拥立的用心,言辞拒绝。


首先,袁绍有自立之心。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董卓废少帝立献帝时,袁绍也提出拥立宗室幽州牧刘虞为帝,被刘虞严词拒绝后,又想让刘虞自封“领尚书事”的头衔,方便分封关东诸侯,实现自己另立中央的目的。废立之事,一是为了获得从龙定册之功,董卓不是,袁绍显然也不是,那就只能如霍光一般通过废立帝王增加自己的政治权威性,以图大事,或做权臣,或取而代之。

而当董卓为了绝袁绍等人的念想,将少帝直接毒杀,等于告诉诸人,灵帝骨血只剩刘协一个人了,帝位非他莫属。而袁绍更绝,直接否认献帝的血脉:“非灵帝子也”。想要带领整个关东集团的诸侯,否认关西军团拥立的皇帝。

而袁绍冀州起家,是时势所趋,也是在仿照刘秀复国的路线。征辟冀州士族子弟做掾属,带领他们建功立业,扩张权力,得到士族的鼎力支持,出钱、出粮、出兵、出子弟,兵甲鼎盛,粮草充足,后方稳定,再按部就班依次讨伐诸侯,牢固掌握天下,开启历史上一个崭新的儒家王朝和士族时代。

袁绍不同于曹操,他拥有更优秀的出身,更丰厚的本钱,能做远远大于曹操想象的大买卖。他完全认为可以在自己这一代实现改朝换代,再加上他作为士族领袖的自大,低估了献帝在士族的影响力,所以他拒绝将一个傀儡皇帝放在身边发号施令,让自己束手束脚,并且存在政变、党争的危险。

项燕拥立怀王,怀王一个放羊娃都能趁项燕身死架空项氏兵权;现在一个实打实的皇帝,有禁军,有辅臣,有外戚,有追随他的超级士族,就问你怕不怕?曹操说:怕。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曹操

曹操挟天子,获得了士族正统的拥护,也获得了胁迫汉帝的骂名。迎奉之初,曹操面见皇帝,是御林军拿着刀斧挟持曹操觐见,只要献帝一声令下,立刻身首异处;官渡之战时,前方战事之急,后方献帝联合外戚,搞出衣带诏事件,自己派到徐州的刘备直接和自己翻脸,联系袁绍抵抗曹操,几乎把曹操陷入绝地。

给你一个机会,成功了有一个亿,失败了将一无所有。如果你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自然会选择搏一把,但如果你是王校长,你会博吗?你的基础利益远远大过风险利益,会因为了追逐微不足道的风险利益而拿出巨大的基础利益做赌注吗?

无法面对迎奉献帝的政治风险和变量,并且带队否认过献帝正统性,作为士族领袖的自大低估了献帝的影响力,意欲自立的不臣企图,让袁绍错失了汉献帝这杆大旗。

天不假年:官渡虽败,本初未输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曹操创业团队——曹孟德,天命在身的野心家,或许不择手段,才是在乱世生存的第一法则

历史终于把指针指向了199年的官渡,昔日的玩伴成为今天战场上的对手,他们将倾全身之力于这战场,来决定整个天下的运势。

割据河内的眭固是袁绍的盟友,被曹操吞并,袁绍起步兵十万,骑兵一万,长驱许都。

战初,曹操比较忐忑,一是粮草、兵器、兵员等战争资料的匮乏,只能凭借郭嘉的“十胜十败”理论和荀彧的精神支持,据守官渡。当然,历史记载,曹操心中预计与袁绍必有一战,所以两次赶赴官渡审查地势,而曹操扎营的地方背后是一片沼泽,占尽地利。

当然,袁绍为了这次决战,也做了巨大准备。首先,冀州的士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员,并且袁绍的兵器也比曹操更精良。袁绍充分发展远交近攻之策,联系刘备反叛曹操,联系孙策、张绣、刘表从曹操背后捅刀子,孙策更猛,准备奇袭许都,直接端掉曹操的老巢。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贾诩,号称毒士,入职最晚,却最得丞相信任,其人隐忍,不谋则已,谋则定册,且心思缜密,谋略狠毒,与卧龙、凤雏、冢虎齐名

或许是王者不死,曹氏当兴,曹操最忌惮的孙策,正好死于刺客之手;张绣更是第二次投降曹操,免了杀典韦、曹昂、曹安民之罪;刘表老矣,不负争雄之心,对袁绍的联系虚与蛇委,曹操见背后的危险解除,,亲提劲旅,迅速回师,短短几日就击败刘备,逼降关羽。汝南郡黄巾军刘辟叛变,袁绍使刘备前往相助,又派韩荀钞断曹军西道,皆被曹仁击破。但是对峙日久,粮草已尽,后方不稳,曹操处于劣势,隐隐有退兵之心。

袁绍始终相信,这场战争只是一个暴发户和天下首富的对赌,自己只要轻轻梭哈,暴发户就要清仓退场,于是命令士兵每人准备三尺麻绳,专绑曹操,时局也正是向着这个结果发展,历史留给曹丞相的时间已经不多。

许攸,曹操和袁绍洛阳时的旧友,一个贪污爱财的小人,身在前线,家人在冀州欺压平民聚敛钱财引发民愤,袁绍因为大战在即,隐忍未发。许攸当机立断,立刻叛变,将袁绍的虚实尽数告诉曹操。但奇袭乌巢,并不是板上钉钉的必胜反杀,袁绍同样知道乌巢的重要性,派了名将重兵把守。

最后一搏,丞相换上袁军的旗号,奇袭乌巢。要完成奇袭乌巢的战略目标,不仅要偷偷绕过袁绍军营,更要在袁绍援军到达前打破淳于琼的重兵,回军时既要绕过袁军的堵截,更要避免被袁军偷袭大营。没有主角光环,没有神灵相助,曹丞相怎能避重就轻,一击即中?历史上的乌巢大火,能够烧掉袁绍争霸天下雄心的,正是曹丞相的傾世豪赌。

袁绍:被低估的乱世缔造者

值得一提的,曹操的骑兵运用是官渡之战的一大亮点。丞相亲提劲旅,在徐州、白马、延津、乌巢等地纵横穿插,灵活机动,迅速出击,迅速制胜。这支劲旅,或许是虎豹骑,或许是虎豹骑的前身,作战能力极强,绽放了无与伦比的绝杀实力,也是影响官渡之胜的一大原因。

很多人觉得官渡是决定袁绍命运的一战,官渡失败,袁绍国破身死。其实不然。袁绍败于官渡,如曹操败于赤壁,刘备败于夷陵,孙权败于合肥,只是一场战役中的战略失败,袁绍依然据守河北,跨有四州,只是对曹操的绝对优势,下降到了相对优势,但总归还有优势。虽然冀州多出反叛,但袁绍迅速平定了叛乱,保证根据地的稳定,曹操也只是将袁绍的攻势打退,自己也无力追击。

真正打败袁绍的,是上天给与他的寿命,两年后,袁绍郁郁而终,历史在没有给他机会翻盘正名。

尾声

公元207年,辽东太守公孙康献上袁尚、袁熙的人头,袁绍创造的割据势力彻底消失在了三国的历史舞台里,一代枭雄,缔造乱世,趁势而起,自己却被曹魏史书极尽抹黑,后人也落得枭首下场,让人唏嘘不已。

官渡之战,沮授被俘,拒不降曹,意欲逃奔袁绍,被曹操所杀;

袁绍死后,审配驻守邺城,被曹操攻破,拒不降曹,临刑时大声对行刑者说:我主公在北面,我要面北受刑,人头也要落向北方!

袁尚兵败,投奔蹋顿,幽州、冀州官民十余万户跟随袁尚,希望有一天能助袁氏复国。

公孙康将二袁处斩并送回首级,曹操对军队中的冀州降兵下令:三军敢有哭者斩之。

我坚信,一个死后仍得臣子拥护和尽忠的人,必有他过人的魅力和人格。袁绍士族出身,少聪慧,身负大志。他既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优秀政客,又是一个富有野心的乱世枭雄,但是他对人生未来的理想化,自以为能够轻松控制已经打烂的天下格局,却因为优柔寡断错失先机,处处受制而不知自我反省,小觑天下英雄,最终败于自大之下。

历史习惯以成败论英雄,即便袁绍其人有君子之风,枭雄之节,将帅之器,却因为一场离奇的战争失败,被曹魏史官千古之笔,永远的钉在败军之将的耻辱柱上,但相对于赤壁之战折损十余万大军的曹丞相而言,这公平吗?

终究,从历史的只言片语中,我们能够还原那名动一时的人物,终有一日,我们都会知道他来过,活过,奋斗过,这就够了。

袁本初,你在天之灵,当能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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