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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封的記憶——年味

又到了臘月，今天的春節來得早，我查了下日曆，陽曆一月二十三號就是年三十。也就是除夕。今年又是十二屬相的頭一位——子鼠。日月交替，春夏秋冬。週而復始。日月星辰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太陽還是一日一日的升起落下，月亮也還是一月一月的圓缺。人卻隨著它們的演變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變老。而失去的光陰也只能在記憶裡得以找回。留下斑斑點點的殘存。

活在當下的人們似乎已經不把過年當做一件太重要的事去重視。無論大人或者孩子也並不是太急切地盼望著年的來臨。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感嘆——年味越來越淡。日日都似過年。人們在歌舞昇平中過著日子，也就感覺不出年的味道了。——我們小時候卻不是這樣。剛過元旦。父母們就開始逐漸的張羅過年的東西。今天買幾顆蔥，明白買幾頭蒜，後天去糧店買點米麵。年味也就在這樣的氛圍裡逐漸的濃起來。最急切盼望年的自然是和我一樣的孩子們。

當時的年代中國普遍很貧窮。人們在困苦的條件下度日。除去各種運動的喧鬧。唯一讓人盼望的就是過年。那時我雖然盼望著過年，但卻不是為了吃那幾日的好東西。更多的是期盼著那年味到來的經歷。人在希望和有奔頭的希冀裡活著就快樂，不頹廢不迷茫。平常的苦因為有了希望變成了甜。這應該是現在非常多的孩子們體會不到的。

我的父親是個非常稱職的好父親。雖然對我們嚴厲。但到了過年時不管平時怎麼的艱辛，都會把過年的東西準備好。即使和相對比較富裕的人家的孩子不能比。卻也是基本滿足我們的心願。那時男孩子最喜歡玩的東西就是鞭炮了。我們家男孩多。我大哥大了，不怎麼玩之外。我們四個排行小的都是一人二百響的小鞭。有些年份也或許給我們點幾毛錢讓我們自己去買。那時的孩子都是居家理財的好手。如果平時把上學時的書本費的錢節能一分一分的節省下來。過年時自己就可以多犒勞自己一下了。對了，我們上學時很多孩子的本子上都是兩面寫字。正面寫老師留的作業，背面寫練習。精打細算到了極致。男孩子買鞭炮。女孩子們就買紅菱子，買胭脂買雪花膏。新年要有新氣象。長兄們過年永遠穿新衣服，年幼的“對不起”只能穿哥哥姐姐們穿過的衣服了。但無論是新衣舊衣一定都是乾乾淨淨的。即使衣服上面的補丁也會是恰到好處的補在破損的地方。那時的媽媽們都是手巧的不行。如果那個媽媽的孩子穿出去的是粗針大線的活計。是要被別人恥笑的。那個媽媽也就會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過了臘月二十三。家家開始儲備過年的吃食。黏黏的金晃晃的黏豆包。一蓋簾一蓋簾的往外面凍。宣騰騰的白麵饅頭一鍋一鍋的出。娜娜嫋嫋的炊煙照平時也升起的早去的晚。家家廚房的門也都是時時的敞開著，為的是把廚房內的熱氣放掉。昏暗的燈光裡滿是祥和。白天父母們還要去工作。就只好起早貪黑的把過年的食品提前準備好。大人們在忙，孩子們也不閒著。要為自己扎燈籠，這個時候就要看誰的手更巧，誰扎出的燈籠更好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扎完自己的還要給弟弟妹妹扎。然後你上我家看，我上你家去瞧，互相攀比著。這個時候是孩子們一年裡最快樂的時光。也是關係最融洽的時候。為的是過年時能夠互相的玩耍。——隨著年的臨近，街頭巷尾時不時的傳鞭炮的鳴響，“乒”，“乓”。像是互相吟和，又像是對年的呼喚。總之是孩子們的祈盼，是孩子們的憧憬，也是大人和孩子們共同的歡樂的目標。人們在祈盼的過程中日子變得祥和而有希望。

... 我最愛的就是那幾掛鞭炮了。這可能是和我同樣的男孩子們一年中最大的心願。但童年裡卻從來沒有盡情的放肆過。每每年剛過完就想著下一個年了。

年畫也是我喜歡的過年的一道風景。長輩們多數人喜歡買胖小子的年畫，寓意人丁興旺。也有喜歡買帶有蓮花和魚的年畫，寓意連年有魚。我卻喜歡“水滸傳”“三國演義”“八仙過海”等等有故事情節的年畫。這裡有我對讀書的渴望情結。那時候的我們根本沒錢買書看。當年雖然物資匱乏，但年畫絕對的是極其豐富的。每個新華書店賣的年畫都不下百種。年畫比如今的春晚更讓人著迷和眷戀。

糊牆是當時每家過年前必須要做的事。土牆上的紙張已經糊了一層又一層，像樹的年輪。你如果想知道這個房子的年齡就去撕開糊在牆上的紙的一角去數那紙的層數基本也就知道了房子的年齡。糊牆的紙多數用的是舊報紙。有的人家也買可以拼湊圖案的窩窩紙，那應該是條件比較好的人家。我家多數年份用的是舊報紙。而我也喜歡用報紙糊的牆。可以在上面識字，找圖片，看故事。小夥伴們聚在一起，找字也是當年孩子們很流行的遊戲。在隱秘處看到報紙上一幅標題，讀出來，讓別的小夥伴們找。看找到的時間的長短判斷輸贏。看似簡單卻也暗藏著一個孩子的智慧和心機。有的孩子專在隱秘的地方去出題。而我卻是專在明面上出題，我的觀點是“燈下黑”。看到一個題目用心記下來，眼睛卻看別處。然後念給小夥伴們，這樣的結果有時很有效。小夥伴萬萬想不到他要找的字就在他頭上。而他還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尋。當然方法這也不能經常的用，用的次數多了就瞞不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