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鲁迅和许广平的情书才知道,原来鲁迅是一个“禁欲系”大叔

看了鲁迅和许广平的情书才知道,原来鲁迅是一个“禁欲系”大叔

民国时期,中国诞生了许多光彩熠熠的文人雅士,他们留下的不朽著作照亮了我国的历史文化长河。在这些文人中,不乏风流倜谠人物,如以浪漫著称的徐志摩,以多情示人的胡适,以绝情凉薄闻名的胡兰成。他们的感情世界让人眼花缭乱,构成了民国时期街头巷尾最香艳的谈资。

但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的一生刚直不阿,感情世界也一样磊落。他把自己的大半生全部付诸笔端,用文字来批判那个暗黑的社会,并妄图在硝烟弥漫的旧中国中闯出一条新路来。他的思虑中留给儿女情长的部分实在太少,以致于人们需要拿着放大镜,才可以在他和爱人的书信集《两地书》里发现一丁点温柔的齁甜,他就是鲁迅。

看了鲁迅和许广平的情书才知道,原来鲁迅是一个“禁欲系”大叔

《两地书》收编了鲁迅和许广平在1925年到1929年之间往来的书信。五年间,记载了许广平从一个学生到妻子、母亲身份的转变过程。她和鲁迅之间的故事从学生许广平的主动出击请教开始,他们谈天说地,聊教育,谈社会,针砭时事,直到鲁迅被热烈的许广平俘获,在相隔的两地遥寄彼此生活的琐细,再到婚后离别的牵绊。

他们之间的书信质朴而平淡,全书中,鲁迅最动人的一句情话也莫过于:

我先前偶一想到爱,总立刻自己惭愧,怕不配,因而也不敢爱某一个人,但看清了他们的言行思想的内幕,便使我自信我决不是必须自己贬抑到那么样的人了,我可以爱!

可以看出,对于学生许广平的这份爱,鲁迅很被动,从“不敢爱”到“可以爱”,鲁迅的内心像是终于冲破了一扇禁忌之门。了解鲁迅所处的家国天下情势后,你才可以真正理解这份“不敢”背后的禁欲意义。

01医者疗身,文人攻心,沉睡的旧中国需要有识之士来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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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臧克家在他的代表作《有的人》中写道: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

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

等着地下的火烧。

这首诗是为鲁迅而作,写于鲁迅逝世13周年之际。臧克家把反动势力作威作福的丑态和鲁迅的“孺子牛”精神作对比,既批判了压迫者,又颂扬了一个大公无私的鲁迅。时至今天,鲁迅的这种奉献精神依然长留人们心间,它是鲁迅的形象写照。

鲁迅身上标签很多,他是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同时还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推动者,是一位民主战士。

他生于旧官僚地主世家,历经家道中落,看透人情冷暖。青年时期留学日本,学的是西方最先进的社科文化知识。这些经历给与他深刻的影响,大大拓展了视野。

如果说一开始学医的初衷是为了救治像他父亲那样被庸医所害的病人,改善被讥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的健康状况。那么后来,他写文则是为了从精神层面拯救这头沉睡的雄狮。

因此他主张:文章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还要锋利而切实,用不着什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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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在鲁迅看来,从来不是个人的闲适消遣读物,文学是有阶级性的。也因此,鲁迅和一大批以梁实秋、林语堂等为代表的文人产生了文学道路上的分歧。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不少文人在政治上持中立态度,比起党派角逐和社会斗争,他们更关心文学反映的人性特点以及带来的生活情趣。这批文人并非是不知道国难苦重,也不是不关心社会和政治。他们只是想要在严酷的环境里觅得一处喘息之地。

比如,林语堂觉得“快乐无罪”,而鲁迅认为那是“享乐主义”。在他的《小品文的危机》一文中,鲁迅把林语堂富有幽默风格的小品文比作文人雅士案头的清供和书房中的小摆设,他痛斥林语堂之流是“靠着低诉微吟,将粗犷的人心,磨得渐渐的平滑”。

在今天看来,这两条文学道路并无对错之分,只是不同的生活经历,不同的思想境遇造就了他们看待国家与个人命运的不同眼光。不过是一部分人想要苦中作乐,而鲁迅是要在苦中尝苦,并最终倾覆掉这层苦,让生活回甘。在国难和破碎的家园面前,个人欲望被鲁迅压到了最底层,它是不耻的,罪恶的。

在毕生的文学追求上,鲁迅是这样,在个人家庭生活层面,鲁迅也同样如此。从他的婚姻与感情里,我们可以窥得一二。

02民主斗士的封建包办婚姻——顺从其实只是反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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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鲁迅的感情生活,朱安是他绕不过去的一个女子。鲁迅曾对好友许寿裳说:“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一句话道尽鲁迅内心的无奈与苦楚。鲁迅对朱安有同情,有绝情,却无半点爱的念想。

他们缔结婚约时,鲁母一手操办,鲁迅豪不知情。结婚更是在母亲称病的诱骗下,匆匆从日本回国,被动走完婚礼行程。从订婚到结婚,朱安等待了7年,这漫长的岁月里朱安还是那个朱安,包小脚,目不识丁,岁月只是让她徒长了年岁。而这期间的鲁迅,在大洋彼国接受着西方先进的思想教育,和朱安的差距与日俱增。

他断发,穿西装,致力于抛弃自身所有象征着野蛮落后的标志,但朱安这个他避之不及的封建符号却抛不掉,这其中有人和时局的阻挠因素,也有对母亲的那份忠孝。

代表着封建和守旧的一方看似获胜了,却也亲手埋葬了朱安的大好年华,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鲁迅。自此之后,他的爱并没有自由,他不爱朱安,却也很难再去爱别人。他把内心对于自由,对于美好情愫的渴望都打包入殓,连同朱安他名称言顺的妻也一并放入禁欲的辖地。

看了鲁迅和许广平的情书才知道,原来鲁迅是一个“禁欲系”大叔

他的好友郁达夫曾在《回忆鲁迅》一文中提到这样一件事:天寒地冻的季节,鲁迅经常只穿一条单裤。他其实并不是不怕冷,他这样做是为了警醒和鞭策自己。那时的鲁迅,刚与朱安完婚不久,他既不愿意与其同床共枕,也不愿意和朱安有言语往来。因此,他用“挨冻”来抵抗自己的包办婚姻,也抵抗来自朱安的女性吸引。

后来的三十年,直至鲁迅去世,他和朱安之间仍然没有夫妻之实。这让人联想到相同时期有着相同经历的的胡适,和鲁迅不同的是,胡适接受了安放在自己身上的非自主婚姻,和妻子江冬秀生儿育女,相伴到老。但同时,他的一生有多个红颜知已和爱人。在婚姻里,他并没有守住忠与真。

胡适是圆融的,而鲁迅多桀骜和棱角。在婚姻和感情上苛以待己的鲁迅,惩罚了自己的顺从,并做好了牺牲一生幸福的准备,直到遇见了她。

03一生与一人相守,平凡的爱情有着最隽永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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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诗人勃朗宁曾写过这样一个爱情故事:一个中年男老师和自己年轻的女学生互相吸引,但是老师却觉得他们之间不能相爱,因为不相称。直至暮年,相爱的两个人仍然心有戚戚。终于,一个念头出现了,他们觉得“神未必这样想”,就这样,在神的旨意下,他们总算可以相爱了。

这个故事出现在北师大的教材中,那时鲁迅是授课的老师,许广平是他大二的学生。可能说者无意,而听者有心。“神未必这样想”这句话后来也被许广平引用,她把这句话又回赠给了老师鲁迅。

这一年许广平27岁,鲁迅44岁,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战士,以及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鲁迅原本在内心早已放弃爱的权利。在他看来,爱很奢侈,也很遥远,自己不配享有。

他的好友孙伏园也曾说:“鲁迅先生最初是学医的。他受的是很严格的科学训练,因而他不相信许多精神生活。他常对人说:‘我不知什么叫爱’。

然而一边是道德上的批判,法律上的束缚,以及复杂的社会舆论压力,一边是少女许广平的笃定与热烈。任中年鲁迅如何自持,原本那颗怀抱牺牲小我幸福,成全大我的心也渐渐有了动摇。毕竟这样的女子真的可遇不可求,她那么勇敢,那么鲜活,而且他们都是同一壕沟里的战士,一起进退与共。

这份爱的冲击释放出巨大的力量,鲁迅和这股力量相持许久,终于某天他在许广平的再次表白下,紧握住爱人的手,说出了那句“你战胜了”。看似是许广平靠自己不懈的努力赢得了这场爱情,其实何尝不是禁欲的鲁迅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冲破内忧外患的阻力,为自己把握住了幸福,终得人生的圆满丰富。

看了鲁迅和许广平的情书才知道,原来鲁迅是一个“禁欲系”大叔

不知什么是爱的鲁迅其实内心自有深情,《两地书》里他们谈教育,论时事,也谈琐细的见闻处境,你很难找到关于“爱”和“想念”的字眼,但字里行间分明透着牵挂和羁绊。

就像鲁迅在信中写的:

“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而不喜欢放进街边绿色的邮筒,我总会担心那会慢一点。”

这些话没有“我爱你”那么直白,也不如“我想你”来得直接。之于旁者,《两地书》中的情话是清淡的。而之于当事人,这样极简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的意味足以让人回味经年。借用鲁迅在自序中的话:“这一本书,在我们自己,一时是有意思的,但对于别人,却并不如此。”

有人用“平凡”来形容这场爱的痕迹,实在恰到好处。平凡是世间最容易被忽视的底色之一,平凡的日子自有生活的烟火气息,平凡的书信里留下的是永恒。

《两地书》中看鲁迅,他很伟大,也很平凡,很真实直率,同时也极尽克制和清心。如果说他把雷电般的激昂全部投向了社会中的魑魅魍魉,那么留给爱人的则是水的温柔,山和海的沉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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