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身后”的胡适——拒接苏雪林痛打落水狗的打狗棒

鲁迅“身后”的胡适——拒接苏雪林痛打落水狗的打狗棒

鲁迅“身后”的胡适——拒接苏雪林痛打落水狗的打狗棒

鲁迅在世的时候,与胡适有过太多的纠葛。而鲁迅去世后,他“身后”的胡适又是如何对待这位“故交”和“宿敌”的呢?我们不妨看一件事。

说胡适之前,起我们必须要提这个人——苏雪林,一位“世纪老人”。1936年10月,鲁迅先生在上海逝世,各行各业人士纷纷纪念鲁迅。但在纪念的浪潮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1937年3月16日武汉汉口《奔涛》半月刊第一卷第二期发表了女作家苏雪林著名的《与蔡孓民先生论鲁迅书》,该文对鲁迅进行了“口诛笔伐”,从对其思想、作品进行批评,甚至上升到对人格的攻击。

这篇文章本是苏雪林在1936年11月12日为劝阻蔡元培出任鲁迅治丧委员会成员而写给蔡元培先生的一封信,但因为特殊原因没有送达蔡氏之手,所以才时隔近半年在《奔涛》发表。按照苏雪林的“自跋”说,“此书乃去冬十一月间所作,因不知蔡先生上海通信处,托南京某先生代转。某先生以书中措词过于狂直,恐伤蔡先生之意,抑压月余,及蔡先生生病,乃来函劝余慎重考虑。不久西安变作,余亦浑忘鲁迅之事,故此书始终未入蔡先生之目也。此书诚如胡适之先生所言,多‘旧文学恶腔调’,然指斥鲁迅罪恶,自问尚属切当,故刊残稿于此,聊存当日一段公案云尔。”

“自跋”中,苏雪林说“此书诚如胡适之先生所言,多‘旧文学恶腔调’”。可以看出胡适在苏雪林攻击鲁迅过程中有过作用,那么是何作用呢?又为何把胡适扯了进来呢?我们先从《与蔡孓民先生论鲁迅书》一点一点的看。

苏雪林在《与蔡孓民先生》一文中,从“鲁迅病态心理,鲁迅矛盾之人格,左派利用鲁迅为偶象”三个方面对鲁迅大加鞭笞。

关于鲁迅的病态心理,她说:“鲁迅在五四时代,赞助新文化运动,诚有微劳,然自女师大风潮之后,挟免官之恨,心理失其常态,转其笔锋,专以攻讦三数私人为事,其杂感文字自《华盖集》至《准风月谈》约十四五种,析其内容,攻击彼个人所怨之‘正人君子’者竟 占百分之九十九。其文笔尖酸刻毒,无与伦比,且回旋缴绕,百变而不穷:知青年之憎恶特权阶级也,则谓‘正人君子’为特权阶级之帮闲者;知青年 之憎恶军阀也,则谓‘正人君子’为军阀之哈吧狗;知青年之憎恶帝国主义也,则谓‘正人君子’为帝国主义之勾结者之代言人。青年憎恶之对象屡变, 则鲁迅笔锋所周纳之‘正人君子’罪状亦屡变。”

关于鲁迅矛盾人格,她说:“当上海书业景气时代,鲁迅个人版税,年达万元。其人表面敝衣破履,充分平民化,腰缠则久已累累。 或谓鲁迅讽刺文笔之佳妙,不如肖伯纳,而口唱社会主义,身拥百万家财之 一点,则颇相类(见一九三三,二,十七《大晚报》社评),谁谓其言之无所见耶?彼在上海安享丰厚之版税稿费,又复染指于政府支配下之某项经费。染指则亦已耳,乃又作《理水》小说,痛骂文化城之学者,以示一已之廉洁,欲盖弥彰,令人齿冷。其人格之矛盾,言之几不能使人置信,然则所 谓文化大师者固一如此色厉内荏,无廉无耻之人物也!”

这些话,无论放在何时都有些过分。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感觉苏雪林的真实目的还是在为“正人君子”胡适鸣不平。她说:“且胡适先生从未开罪于彼,徒以与其 所怨之‘正人君子’接近,又以学问名望,较彼为高,足以撩其妒恨,是以烹老鼋而祸枯桑,连胡先生一并卷入旋涡。似此褊狭阴险,多疑善妒之天性, 睚毗必报,不近人情之行为,岂唯士林之所寡闻,亦人类之所罕睹,谓其心理非有甚深之病态焉,谅公亦难首肯。”

写完《与蔡孓民先生论鲁迅书》几天后,也就是在1936年11月18日,苏雪林又写了《与胡适之先生论当前文化动态书》这封信,从另外一个高度攻击鲁迅。她写到:“鲁迅的心理完全病态。人格的卑污,尤其出人意料之外。简直连起码的‘人’的资格还彀不着。但他的羽党和左派文人,竟将他夸张成为空前绝后的圣人。好像孔子、释迦、基督都比他不上。青年信以为真,读其书而慕其人,受他病态心理的陶冶,卑污人格的感化,个个都变成鲁迅,那还了得?在这里,我要套吴稚晖先生的口吻大声疾呼道,‘宁堕畜道而入轮回,不忍见此可悲现象!’我想先生也有同样的愤慨吧。鲁迅生平主张打落水狗,这是他极端偏狭心理的表现,谁都反对。现在鲁迅死了,我来骂他,不但是打落水狗,竟是打死狗了。但鲁迅虽死,鲁迅的偶像没有死。鲁迅给予青年的不良影响,正在增高继长。我以为应当有个人出来,给鲁迅一个正确的判断,剥去这偶像外表的金装,使青年看到他里面是怎样的一包粪土,免得他们再受欺骗。”真可谓要打倒鲁迅了。

同时,苏雪林还要拉胡适做为同盟者,她说:“我现在很想借独评一角之地,发表我反鲁的文字。不知先生允许否?希望能给我一个确实的答复。如蒙允许,我便开始写作。否则,只好暂时忍下这口不平之气,让将来别人来批评他罢。阅报见此次鲁丧,蔡孑民和马相伯均遭鲁党利用,甚可惋惜。我曾拟就致蔡先生长信一通,以作谏诤。兹将信稿寄先生已阅,如以为可,即将发出。”也就是说,苏雪林将《与蔡孓民先生论鲁迅书》与这封信一起寄给了胡适。

胡适与鲁迅的是是非非我们不作评论,但二人尤其是鲁迅对胡适的“势同水火”我们是大多清楚的。但是,面对苏雪林的“橄榄枝”,或者叫痛打落水狗的打狗棒,胡适是怎么回答的呢?

胡适在回信中说:“我很同情于你的愤慨,但我以为不必攻击其私人行为。鲁迅狺狺攻击我们,其实何损于我们一丝一毫?他已死了,我们尽可以撇开一切小节不谈,专讨论他的思想究竟有些什么,究竟经过几度变易,究竟他信仰的是什么,否定的是什么,有些什么是有价值的,有些什么是无价值的。如此批评,一句可以发生效果。馀如你上蔡公书中所举‘腰缠久矣累累’、‘病则谒日医,疗养则欲赴廉仓’……皆不值得我辈提及。至于书中所云‘诚玷辱士林之衣冠败类,二十四史儒林传所无之奸恶小人’——下半句尤不成话——(这)一类字句,未免太动火气,此是旧文字的恶腔调,我们应该深戒。”这就是苏雪林“自跋”中所说“此书诚如胡适之先生所言,多‘旧文学恶腔调’”的由来。

接着,胡适又说:“凡论一人,总须持平。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鲁迅有他的长处。如他的早年文学作品,如他的小说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通伯先生当日误信一个小人张风举之言,说鲁迅之小说史是抄袭盐谷温的,就使鲁迅终生不忘此仇恨!现今盐谷温的文学史已由孙俍工译出了,其书是未见我和鲁迅之小说研究以前的作品,其考据部分浅陋可笑。说鲁迅抄袭盐谷温,真是万分的冤枉。盐谷温一案,我们应该为鲁迅洗刷明白,最好由通伯先生写一篇短文。此是‘gentleman(绅士)的臭架子’,值得摆的。如此立论,然后能事敌党俛首心服。”

胡适是很讲“人道”的,他不攻击人的人格,不“痛打落水狗”;胡适也是很公平的,他看的更多的是鲁迅的长处和优点。虽然胡适并没有阻止苏雪林日后成为批评鲁迅的“旗手”,但他至少让这位女子“有所思”。这些,不知道地下的鲁迅是否知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