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花那麼多筆墨寫金麒麟失而復得,為何結局沒出現白首雙星?

以麒麟為徵兆的“白首雙星”,在《紅樓夢》中跨了31、32兩個章回,而且寶玉、黛玉、湘雲幾個重要人物都有參與,可見金麒麟是曹雪芹作為一個重要意象來寫的,必然牽涉寶玉、黛玉和湘雲的情愛故事。


曹雪芹花那麼多筆墨寫金麒麟失而復得,為何結局沒出現白首雙星?

從故事推演來看,湘雲先有一個金麒麟,然後是寶玉在清虛觀又得到了個“赤金點翠的金麒麟”,且寶玉後得的這個金麒麟經歷了一個失而復得的過程:湘雲第二次來賈府,她的丫鬟翠縷一路上嘀嘀咕咕、不折不撓與湘雲大談陰陽,從荷花說起,說著說著就問到了湘雲宮絛上系的金麒麟是陰還是陽,接下來翠縷繼續問,既然世間萬物都有陰陽,咱們人怎麼沒有陰陽?直接問到湘雲都羞於回答。

說著說著,主奴兩人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一則薔薇架下,湘雲看到地上一條金晃晃首飾,翠縷聽了,忙趕上拾在手裡攥著,一邊拿著湘雲的金麒麟進行比對並笑著說:“可分出陰陽來了”。湘雲要她揀的瞧,翠縷只管不放手,笑道:“是件寶貝,姑娘瞧不得。這是從那裡來的?好奇怪!我從來在這裡沒見有人有這個。”湘雲笑著接過來舉目一驗,卻是文彩輝煌的一個金麒麟,比自己佩的又大又有文彩。湘雲伸手擎在掌上,只是默默不語,正自出神,忽見寶玉從那邊來了,湘雲連忙將那麒麟藏起。這也是曹雪芹慣常的筆法,當某件物事關係到某人時,某人便出現了。

這個時候,寶玉還不知道自己的金麒麟已經丟失,還準備向湘雲展示自己的金麒麟,才發現麒麟不見了,這樣湘雲才發現了自己撿到的麒麟是寶玉丟失的,於是笑著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幸而是這個,明兒倘或把印也丟了,難道也就罷了不成?”寶玉笑道:“倒是丟了印平常,若丟了這個,我就該死了。”這兩人的對話表明,湘雲一貫是把仕途經濟、為官作宰的事情看得很重要,潛意識總是想到印和權的,而寶玉恰恰相反,把麒麟看得與生命一般重要。

閒來一筆,黛玉在麒麟這件事上也是有參與的。黛玉知道湘雲有金麒麟,就順著湘雲自稱不會說的話頭法說:“她不會說話,她的金麒麟會說話”。及至有了寶玉的麒麟被湘雲撿到這件事發生,曹雪芹筆下又對黛玉於金麒麟的牽掛有過一段描寫:林黛玉知道史湘雲在這裡,寶玉又趕來,一定說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著,近日寶玉弄來的外傳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鴛鴦,或有鳳凰,或玉環金珮,或鮫帕鸞絛,皆由小物而遂終身。今忽見寶玉亦有麒麟,便恐藉此生隙,同史湘雲也做出那些風流佳事來。可見黛玉跟寶玉一樣,十分看重麒麟的意象,尤其是為“金玉良緣”說法懸著一份心。

曹雪芹花那麼多筆墨寫金麒麟失而復得,為何結局沒出現白首雙星?

那麼金麒麟作為白首雙星重要意象,出現在史湘雲第二次進賈府,這時湘雲跟貴族公子衛若蘭新婚後不久,這是襲人、寶玉與湘雲的談話中傳遞出來的信息,而且這段婚姻也是美好的,符合《紅樓夢曲》對湘雲的“好一似,霽月光風耀玉堂,廝配得才貌仙郎”那段伏寫,但這段美好婚姻並未天長地久,衛若蘭不久病亡,因為作者有著“博得個地久天長”的感慨。

按照曹雪芹草灰蛇線伏脈千里的文學筆法,以"金麒麟"為信物,在黛玉淚盡而亡、衛若蘭驟亡史湘雲新寡之後,賈寶玉、史湘雲或許存有著一段白首偕老的婚姻,不然曹雪芹花費這麼多筆墨寫湘雲與寶玉之間的金麒麟瓜葛就毫無意義。可惜,今天我們看到的《紅樓夢》完全是另外一個結果,這也是這部偉大文學著作留給我們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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