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復興路線圖

中醫復興路線圖

伴隨著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中華文化在民國以後退出我國文化的主導地位,以及西方文化中心主義對中醫近百年的否定與打壓,中醫在近現代史上的發展路徑已經遠遠地偏離了其固有方向,形成了從教育、研究、臨床到管理的近代偽化的形態體系。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醫曾經是、現在依然是、未來仍然是中華民族維護肌體健康的重要手段,它可以為人類提供簡便廉驗的優質診療服務。尤其是在目前世界各國遭遇資本化的西醫所帶來的“看病難、看病貴”的醫療危機情況下,更需要充分發揮中醫固有的作用。面對日趨式微和邊緣化的現狀,中醫在新時代到底如何才能走向復興?經過長期的思考與探索,我提出“兩個必須”和“四個革除”的中醫復興路線圖,希望以此能夠推動中醫遵循自身發展規律和文化特徵,迴歸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

兩個必須

一、必須復興儒道文化,重建中醫賴以生存發展的文化土壤和社會環境。

中醫要想在現代西方理性主義文化環境裡走向復興,就必須同時復興儒道文化。沒有儒道文化的復興,就沒有中醫生存與發展的文化環境,就不會有中醫的復興。離開了儒道文化復興,中醫不可能獨興,這就像我們不給某種植物適合生長的肥沃土壤卻期待著其快速成長一樣。中醫人不僅自己要做中華文化復興的使者,還要聯合儒道釋以及文武藝等中華文化的各個部門的人士共同推動中華文化的復興。中醫與儒道釋文武藝是不可分割的文化整體,是俱榮俱衰的文化命運共同體。科學是與中醫異質的文化,中醫的教育、研究、臨床與管理都不能像西醫那樣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上。發展中醫需要向儒道文化中求,向現代科技求,只能是緣木求魚。

二、必須批判科學主義,消除中醫人的文化自卑和文化自我殖民的心態。

科學主義是在科學理論的工具性基礎上產生的價值信仰,它具有價值判斷的獨斷性和排他性。科學主義者將科學視為人類認識自然和社會的唯一正確的知識體系,並認為其超越了人類的一切知識,進而貶低和否定那些非科學文化,不管這些文化是不是比科學文化更加適合認知自然和社會。比如民國時期的孫中山、梁啟超、魯迅、胡適等眾多篤信科學主義的知識分子都對中醫持著否定的態度,像餘雲岫這種極端的科學主義者直接呼籲廢除中醫。科學主義伴隨著文化自卑和文化自我殖民,推動著近現代的中醫主流學界走向西化,進而喪失中醫主體意識。如果不能揭示科學方法論和認識論的缺陷與弊端,消除來自中醫主流學界外部的意識形態扭曲和內部的異化性改造,那麼中醫共同體就會逐漸失去中醫理論思維。

“兩個必須”中的復興儒道文化與批判科學主義相須為用。復興儒道文化有利於強化國人的中華文化主體意識,從中華文化主體意識去看科學,那麼批判科學主義就會自然發生。批判科學主義反過來又能促進國人看清科學認識論與方法論的缺陷和弊端,重新發現中華文化和文明的優勢,進而強化中華文化的主體意識和文化自信。“兩個必須”相須為用、相互促進,可以推動文化轉型走向良性發展。

四個革除

一、革除中西醫結合的中醫偽教育形態,迴歸以儒、道、醫經典為主的中醫主體性教育。

教育是中醫賴以復興和發展的根本,如果沒有大批高素質的人才,中醫事業將會寸步難行。中醫之所以在今天處於近於消亡的狀態,恰是在其行業發展的初始部分出了問題,即中醫教育的形態已經被偽化。偽化的中醫教育採用中西醫結合的形態,這種形態是從民國時期開始的。中醫教育改革就需要逐漸改變中西醫結合教育的現狀,逐漸將西醫課程從中醫臨床專業的教育中減少,採取中醫與西醫教育課程對等的原則,就像西醫專業僅僅設置一門《中醫學概論》那樣僅僅設置一門《西醫學概論》。將空出來的課程講授儒道經典和中醫經典,轉化廣大中醫學生從中小學教育培養起來的還原意識和邏輯思維,強化廣大中醫學生的文化和理論自信,堅定他們在未來臨床上的中醫主體意識。

二、革除以西釋中的中醫偽研究形態,迴歸以陰陽五行理論為理論框架的中醫主體性研究。

本來是由西醫界從事的科研活動,卻因為中醫界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合法性和認識正當性,轉由中醫主流學界去從事。那些從事以西釋中和以西化中的科研人員,絕大部分來自中醫學界內部,他們接受的是中西醫結合教育,並且在研究過程中進一步接受國內外的西醫理論與技術的科研訓練,這部分人基本都被異化成為了遊離在中醫理論思維之外的西醫。要想有效地推動中醫發展,就必須革除當下偽化的中醫科研活動,鼓勵廣大中醫研究人員在陰陽五行理論框架內的中醫研究,終止對那些以西釋中和以西化中的科研項目在中醫領域內的支持,將其逐步轉移到西醫院校由西醫科研人員繼續進行。

中醫復興路線圖

三、革除以醫院為主的中醫偽診療機構形態,迴歸以中醫館為主要診療機構的中醫主體性診療。

醫院的形態本是適合西醫的診療機構形態,要想發展中醫,就要將歷史形成的偽中醫診療機構進行改革,讓中醫恢復原有的中醫館的形式。國家應該鼓勵和扶持中醫館的發展與建設,同時對原有的中醫院進行改革。根據中醫院的西醫資產情況,可以將中醫院改為西醫院或者中西醫聯合醫院。國家重點發展那些具有一定規模的中醫館。由於不用西醫診斷儀器設備與藥物,中醫館能夠充分發揮中醫簡便廉驗的特色,為各地的老百姓提供優質的中醫診療服務。

四、革除以西律中的中醫偽管理形態,迴歸符合中醫自身發展規律和文化特徵的中醫主體性管理。

以西律中的管理,違背了中醫自身發展規律和文化特徵,導致以前處在民間自由行醫狀態的民間中醫不能行醫,而且中醫自學成才的傳統來源也被阻斷,中醫隊伍出現較大幅度的萎縮。中醫要想走向復興,就需要有大量高素質的人才,如果高素質的人才不能儘快地湧現出來,那麼中醫事業的發展也就難以為繼。中醫與西醫屬於兩種文化下的具有本質差異的醫療體系,都有各自不同的發生與發展規律,以西律中只能給中醫行業帶來扭曲的發展方向,導致中醫事業日益衰微。國家醫政管理部門需要針對兩種醫療體系制定不同的管理法規,以《中醫藥法》為基本法,根據中醫自身發展規律和文化特徵制定與其相匹配的法律體系,進而推動中醫在新的歷史時期走向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

“兩個必須”是“四個革除”的基礎,只要實現“兩個必須”,“四個革除”就會自然發生。人類群體的行動受控於集體信奉的意識形態,如果意識形態發生改變,那麼集體的行動就會跟著發生改變。復興中醫需要改變的不是中醫理論,而是中醫人的自我意識。如果中醫共同體能夠樹立堅定的文化自信,不再篤信科學主義,迴歸中華文化的主體意識,走向獨立自主發展,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但是如何能讓中醫共同體迴歸中華文化主體意識,就要涉及到更加寬泛的現代文化轉型問題。復興中醫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某個部分的小改小革或者產生多少示範性的中醫家就能實現的,它需要中醫自身全面的變革和整個國家文化的改變。儒道文化復興是推動中醫復興的原動力,期待著每個炎黃子孫都能為復興中醫的原動力獻出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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