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曹操在創立基業的同時營造起了龐大的家族勢力,曹丕因而擁有很多的族兄弟。在二十多位同父弟中,他與與曹彰、曹植的血親關係更近,但卻有許多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建立魏國的次年,他給大多同父弟晉升了爵位,後來實行對親族王侯的政治限制,因而相互間的交往並不多。但在旁系親族關係中,曹丕有交往特別的幾位兄弟。《三國志﹒魏書九》及其引注中記述了他與曹休、曹真以及夏侯尚等人的交往。

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曹休早年投軍時曾被曹操稱為“我家的千里駒”,因為喜愛,就把他像兒子一樣對待,讓與曹丕一同居處,後來安排他率領被稱虎豹騎的宿衛部隊多次隨軍出戰。曹丕作了魏王后,任曹休為領軍將軍,這是原來稱為中領軍的職務,掌管京城禁軍,並封他東陽亭侯,數月後接替離世的夏侯惇為鎮南將軍,都統南方整個軍事,並授予專任權力。曹丕作了皇帝,每當送曹休出征,仍然會下車拉著他的手分別,兩人關係一直很好。曹休待母至孝,他的母親去世後,曹丕派侍中去其家中,強令他脫去喪服飲酒吃肉,曹休按皇帝詔書指令行事,但身體更加憔悴。他請求返回家鄉譙縣安葬母親,曹丕又派越騎校尉薛喬持詔書讓他節制憂哀,回家後立即治喪,當天晚上安葬,事情完畢即返軍營。見到曹休後,曹丕又親自寬慰他。

因為有與曹休一同成長生活的經歷,他們相互親近,又無利害之爭,因而曹丕對這位兄弟異常親近,不僅讓擔任軍中高級職位,掌握實權,而且對他施予了特別的關愛。傳統社會中的守喪之禮是極其嚴肅的,曹休也是以真誠的哀傷之禮安葬自己的母親。其母應是逝世於洛陽吧,身為皇帝的曹丕卻一直在為曹丕的身體擔憂,先是讓他脫去喪服而補充肉食,其後讓其回到家鄉的當天治喪安葬,要求迅速返回。傳統社會有針對民間喪事的“奪情”之禮,在孝子喪服期未滿時,朝廷因國事可以強令其出仕履職,曹休手握重權,自然有處理不完的軍國之事,當時也正好處在與東吳的戰爭準備之際,曹丕利用他掌控詔書的便利,一再地於曹休葬母期間對其“奪情”,想促使其從悲痛氣氛中解脫出來。他是以自己對待父母的感情來判斷曹休的心思並給予武斷處置,未必很合曹休的心意,但卻表現了對這位兄弟非同尋常的親愛和看重。

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另一位族兄弟曹真,他在年少時失去了父親,曹操覺得這位族子少年孤苦,就將其收養,與自己的兒子同樣對待,當時曹真也與曹丕一同居處活動,後來在曹操屬下擔任過虎豹騎領隊。曹丕掌政後,任曹真為鎮西將軍,都督西部雍、涼州的部隊,授予他專任權力,封為東鄉侯。222年他返還洛陽,曹丕任命他為上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是僅次於大都督的國家高級軍事長官。曹真的兒子曹爽後來回憶說,曹丕當年生病時,他曾經在其床前奔走,嘗藥伺候。曹真的兒子出入宮禁不曾避諱,可見他們兄弟的私人關係也非同一般。

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譙縣夏侯氏與曹氏有親族關係,曹丕與夏侯淵的侄子夏侯尚的關係也極為親密。夏侯尚具有籌畫智謀,曹丕與他早年友好,相當於平民之交,他對夏侯尚一直非常看重。曹軍平定河北攻戰冀州後,夏侯尚出任軍司馬,帶領騎兵隨軍征伐,後來調任五官將文學,這是曹丕在211年擔任五官中郎將後附設的職位,屬於曹丕的府內屬官。曹丕稱帝后,夏侯尚被封平陵鄉侯,升任徵南將軍,領荊州刺史,都督南方軍事。他220年向朝廷建議並負責實施了攻奪上庸的軍事行動,趕走蜀將劉封,平定了三郡九縣(參見2.5.4《劉封在上庸的糾紛》下),曹丕為此再升他為徵南大將軍。孫權在221年向魏國稱藩求和,曹丕對其封王示好,而夏侯尚並不相信孫權能真心歸順,他一直在南方整軍備戰,這一行為後來深為曹丕所讚賞。曹丕有一次給夏侯尚發詔書說:“你是我的心腹將領,特別委以重任,隨你作威作福,有殺人和赦免的特權。”這一詔書因為蔣濟的勸諫而收回改發了,但也由此能看到他對夏侯尚的親近與信任。

夏侯尚身邊有一位極受寵幸的愛妾,因夫君的寵愛,遂想爭取嫡室正妻之位。夏侯尚的正妻是出自曹家的女兒,曹丕聽到這事後就派人去絞殺了那位妃妾,夏侯尚非常悲傷,為此發病,後來神情恍惚,妃妾被埋葬後,他仍然思念不已,又從墳墓中挖出來看視。曹丕知道後發怒說:“難怪杜襲瞧不起夏侯尚,看來是有道理的。”事情發生大約一年後,夏侯尚於225年病重返回京都,曹丕幾次到他家中看望,拉著手流淚不止。夏侯尚是故舊部屬,曹丕對其的關愛一直沒有減少,但他不久仍撒手離世。

曹操與幾位族兄弟的“交往”

夏侯尚的軍政謀略是毋庸置疑的,他對妃妾的寵愛似乎也無可厚非,曹丕不喜歡看到兄弟朋友家中發生以庶奪嫡的悲劇,希望維護自家姐妹在夏侯家的尊嚴地位,這都是正常的心情,以他當時擁有的權力來勸阻夏侯家的妃妾奪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曹丕竟然利用皇帝的權勢,公然插手處置對方的家庭事務,派人絞殺了朋友的愛妾。這位情面冷酷的公子哥兒允准自己的妻室間以庶奪嫡,並輕易致死了身邊的甄妃,這裡卻以不同的標準來要求和制止夏侯兄弟家的妃妾奪嫡;同時他以自己的心理所思來量度別人的心境,大概以為死掉個妻妾不算什麼事情,但他他嚴重低估了夏侯尚的情感韌度,以至引起了其精神上的問題。夏侯尚的病重和去世,應是其愛妾被冤殺後心理受到刺激所致,與曹丕的插手處置有直接關係,魏國由此失去了一位鎮守一方的大將,曹丕為自己錯誤行為付出的代價是不小的。

曹丕還有一位一起長大的兄弟何晏,他是曹操的尹夫人進入曹家時帶來的兒子,其父是漢靈帝朝中大將軍何進的兒子,何晏為何進的親孫子。《魏略》中說,曹操在許都為朝廷司空時,收納了尹夫人並收養其子,其時呂布部將秦宜祿的兒子秦朗也跟隨母親杜夫人在曹家,曹操把他們都像兒子一樣看待(參見1.3.11《魏王也是個大家長》)。何晏非常聰明,深得曹操寵愛(參見1.3.12《既愛美色也愛才俊》)。秦朗為人謹慎,但何晏做事卻無所顧忌,服飾規格接近曹丕。在一個講究身份地位的社會和家族中,何晏的裝束打扮應該不合身份,侵犯了嫡長子的地位吧,所以曹丕特別憎惡何晏,總是不稱呼他的姓名,經常叫何晏為“假子”,曹丕用特別的尖刻方式對侵犯自己的兄弟表達出了身份上的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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