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到底是漢臣還是漢賊?

曹操,到底是漢臣還是漢賊?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一代梟雄曹操去世,到死都只是魏王的頭銜,沒有篡漢稱帝。但曹操篡位之心早已昭然若揭,坐實了漢賊之名。建安十七年(212年),曹操欲進爵國公、加封九錫。荀彧勸諫:“(曹公)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這一席話讓曹操明白荀彧是漢之忠臣,不能為自己所用了。於是贈給荀彧一個食器,荀彧打開,見器中空無一物,知食祿已盡,遂迫服毒自盡。

荀彧是輔佐曹操的左膀右臂,在曹操崛起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曹操征討徐州陶謙時,陳宮、張邈夥同呂布叛變,兗州郡縣大都望風歸附。只有荀彧、程昱和夏侯淳三人為曹操守住了一塊立足之地。官渡之戰時,曹操糧草不濟,準備退守許都。是荀彧站出來反對退兵,曹操才決心與袁紹展開決戰。可以說如果沒有荀彧,即使曹操能夠成就大業,也要走不少彎路。剛開始曹操也確實把荀彧看作做自己人,但慢慢的二人就形同陌路了。因為二人不是一路人。

荀彧出身潁川荀氏,漢末潁川人才濟濟,漢末四大家族(汝南袁氏、弘農楊氏、潁川荀氏、潁川陳氏)潁川佔了兩家,足見此地教化之盛。在耳濡目染之下,荀彧成為了一個典型的士大夫。對他而言,輔曹是真,扶漢也是真,輔曹是為了扶漢。因而在曹操草創之時,荀彧忠心輔佐,希望曹操能匡正天下。但當曹操要篡奪天下時,荀彧堅決的站在了對立面。

曹操,到底是漢臣還是漢賊?

曹操是宦官之後,其父曹嵩(一說本姓夏侯)為中常侍曹騰的養子,靈帝時官至太尉。曹操雖為宦官之後,但他明白要想混的好就要押對寶。宦官雖手握大權,但跟著宦官混絕無前途,還是要跟士大夫們打成一片。於是曹操向士大夫遞上了投名狀——反對宦官。

《三國演義》有曹操刺董卓,然而真正刺董的是伍孚。不過東晉人孫盛在《異同雜語》中載有曹操行刺宦官張讓的事,被發現後,曹操在眾衛士圍攻之下越牆全身而退,功夫實在了得。曹操任洛陽北部尉時,皇帝寵幸的宦官蹇碩的叔父蹇圖違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將蹇圖用五色棒處死。此舉惹惱了蹇碩,靠著其父曹嵩的關係,曹操才免於災禍。

建寧元年(168年),竇武、陳藩謀誅宦官失敗被殺,宦官們藉機擴大事態,將同情陳蕃、竇武的人誣為“黨人”,大肆搜捕,是為第二次黨錮之禍。曹操毫不畏懼,頂風作案為竇武、陳蕃等人上書鳴不平,但沒有被漢靈帝採納。

曹操,到底是漢臣還是漢賊?

黃巾起義爆發後,曹操被任命為騎都尉統領羽林騎兵,討伐潁川的賊寇,因戰功被任命為濟南相。中平五年(188年),靈帝設置西園八校尉,曹操因其家世被任命為八校尉中的典軍校尉,跟中軍校尉袁紹混在了一起。董卓進京後,曹操見董卓倒行逆施,不願與其合作,遂改易姓名逃出洛陽。到陳留後,曹操“散家財,合義兵”,號召天下英雄討伐董卓。

關東諸侯會盟酸棗後,聚兵十餘萬,推舉袁紹為盟主,做出要與董卓一決高下的架勢。但諸侯們也就做做架勢了,根本不關心漢室危亡。雖手握雄兵,卻只顧著勾心鬥角,反倒是軍力薄弱的曹操、孫堅主動出擊董軍。曹操行至滎陽汴水,被董卓大將徐榮擊敗。其間曹操失掉坐騎,而董軍追襲甚急,堂弟曹洪把坐騎讓給曹操,曹操推辭不受,曹洪說:“天下可以無洪,但不可無公!”曹操翻身上馬,才得以逃出生天。曹操逃回酸棗見諸將整日飲酒作樂,十分氣憤。獨自出走,帶著夏侯惇到揚州募兵。

電視劇《三國》裡劉關張參加討董聯盟斬華雄後,曹操攜酒肉前去犒勞。曹、劉二人在喝酒時有一番爭論,曹操認為漢家已經爛泥扶不上牆,應當大破大立,建立新政權。而劉備則認為天下動亂不是因為漢家殘破而是人心喪亂,當務之急不是奪取天下而是收取民心,安定漢家社稷。

曹操,到底是漢臣還是漢賊?

《三國》所演繹的雖非真實歷史,但曹、劉兩個人確代表了當時天下人的兩種觀點,劉備的觀點更符合天下民心。在士大夫和平民看來儘管有宦官專權和黃巾起義,但漢家天下還有希望,只要誅殺宦官即可,但董卓進京打破了這個希望。董卓挾持天子、侵奪天下的行為很快被各路豪強效仿,人人都想爭天下,這就是劉備所說的人心喪亂。群雄並起,競相逐鹿,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不存在了,天下也就大亂了。

討董之前,曹操的觀點向士大夫們看齊,也曾認為漢室可扶。為匡扶漢室,險些戰死沙場。但在汴水戰敗以後,曹操選擇了認清現實,漢室已不可扶,不如再造天下治世。

許邵曾評價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曹操也曾年輕過,也曾熱血過,也曾與荀彧這樣的士大夫一樣,積極投身於除宦官、興漢室。曹操在濟南相任上時,當地“政教大行,一郡清平”,無愧於“治世之能臣”。但在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東漢末年,一郡之地、一時清平又能起多大作用?曹操由能臣變為漢賊。不是曹操變了,他一如年輕時那樣心懷廣濟天下之志,在他的治理下漢末以來的民生凋敝得以恢復,天下也由亂入安。而是時代變了,漢室將傾,曹操扶漢的希望不復存在,唯有大破大立才能救萬民於水火。

曾為漢臣,後為漢賊,曹操還是當初的曹操,只是漢朝早已不是曾經的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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