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紅樓夢》不宜過度解讀,焦大也有可能愛上林妹妹


《紅樓夢》不宜過度解讀,焦大也有可能愛上林妹妹

“賈府裡的焦大是不愛林妹妹的”,魯迅的這句評語,過去一直被主流紅學家們奉為圭臬,在用階級觀點解讀《紅樓夢》的文章裡更是引為經典名言。

其實,魯迅這話也未免太武斷了,我認為焦大是有可能愛上林妹妹的。

用階級分析解讀的人們之所以斷言“焦大是不愛林妹妹的”,是把焦大和林妹妹當做兩個對立的階級出身來看待的,以為焦大是被壓迫被剝削階級的代表。這是他們沒有調查研究清楚,把焦大的階級成分給劃錯了。

不錯,焦大對賈府裡的腐敗、特別是“通姦”極為憤恨。他公然當眾怒罵賈珍等人“扒灰養小叔子”之類的“通姦”行為,說整個賈府都骯髒透了,只有大門口的石頭獅子是乾淨的。焦大的罵聲無疑是賈府裡最激烈的言論,焦大無疑有點像屈原發牢騷。但這不表明他是站在對立階級的立場說話。

《紅樓夢》不宜過度解讀,焦大也有可能愛上林妹妹


事實上,焦大越過底線的罵,只是因為兩層原因:一則他認為賈府這份家業是先輩用戰功換來的,對賈家後代的敗家子行為痛心疾首。二則認為自己當年跟隨其祖先出生入死,而且救過主子的性命,他對現在居然被關在馬廄裡嚴重不滿。

這就是說,焦大的批判和鬥爭並不是站在被壓迫受剝削階級立場,而是為了維護這個封建權貴家族和他本人的利益。他本人也不是什麼被壓迫被剝削階級的代表,他和黑山村烏進小莊子裡的農民不一樣,和賈府內一般的奴僕丫鬟也不一樣。如果落實政策,論資格和功勞他至少可以享受伯子男一類的級別待遇,即便和賈家主子們不能平起平坐,也應該算是同一營壘里人吧。

也就是說,如果論階級地位,焦大和林黛玉其實是差不多的。如果按照愛情的階級性這個大前提,焦大當然就有可能愛上林妹妹了,那絕對不是無緣無故的愛。

以上是階級分析。其次,我們還可以做一做思想分析。焦大的思想偏激,魯迅也早有定論,說他是“屈原”,忠誠正直冤屈不滿喜歡發牢騷。那麼林黛玉呢,也是思想偏激,評論家們公認她非常向往愛情婚姻自由,寄人籬下多愁善感喜歡哭。這樣一來,他們兩人之間似乎也存在某種思想契合點,“心有靈犀一點通”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焦大當屈原,林黛玉做嬋娟,兩人完全可以再演一場“雷雨頌”,啊——嗚——,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紅樓夢》不宜過度解讀,焦大也有可能愛上林妹妹


不過話得說回來,雖然階級、思想屬性給他們二位提供了相愛的最大可能性,可現實問題也不能不考慮。要說年齡差距,當然不是問題,無論是當時還是現今都不是問題。長相也不是問題,焦大雖然是個糟老頭了,可他一旦要“愛”,再漂亮的美女也無法抗拒,更不用說林黛玉弱不禁風了,這種先例也是古今都有的。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兩個人的現實政治經濟地位差別實在太大了。你看,一個被關在馬廄裡,一個生活在瀟湘館裡,別說相愛,就是見面都難,怎麼處啊?

然而,改變這種現狀的可能性也不能說沒有,而且應該說有。如果,當然是如果,賈母賈敬賈珍賈赦賈政們能夠聽從焦大的批評,翻然醒悟,不再腐敗墮落,那麼賈府就可能重整家業,繼續“白玉為堂金作馬”了。

《紅樓夢》不宜過度解讀,焦大也有可能愛上林妹妹


這樣一來,賈家就會認識到是焦大第二次挽救了賈家性命,從而給他平反落實政策,讓他享受功臣待遇,那焦大爺豈不一下子就體面了嗎?焦大一旦體面,別說愛一愛黛玉不成問題,就是直接對她吼道:你要是嫁人就嫁給我,帶著你的家產帶著你的紫鵑!也沒什麼不可以。

所以我認為,怎麼能武斷地說焦大是不愛林妹妹的呢?也是有可能的。過去對《紅樓夢》的過度解讀,無論多麼高端權威,經不起推敲也是說不過去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