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軍人集團是關隴集團的核心,在戰亂中崛起,影響隋唐歷史

北魏初年,柔然擺脫拓跋部的控制,集合草原各部,在蒙古高原上建立起了一個強大的草原帝國,並不斷南下侵擾魏境,對北魏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京畿地區的安全構成了極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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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穩固邊防,阻止柔然騎兵深入襲擾,且為魏軍反擊提供可靠的前沿基地,以方便集結軍隊和囤積軍備物資,同時也是為了安置和控制新附的北方少數民族部落,因此北魏朝廷在都城平城以北陸續設置軍鎮,其中以沃野鎮、懷朔鎮、武川鎮、撫冥鎮、柔玄鎮、懷荒鎮此六個軍鎮的地位最為重要,以此構建一道堅固的防禦體系拱衛都城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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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出身於武川鎮的豪強軍人成為了後來關隴集團的核心,孕育出了周、隋、唐三代帝室家族。北魏末年動亂頻發,武川豪強軍人流落四方後又匯聚到一起,賀拔嶽既是組織者又是領導者,在他的領導下,武川軍人集團成形並興盛,甚至成為了當時政治舞臺上主要力量之一。本文就從賀拔嶽等武川豪強軍人在北魏末年戰亂中的經歷,看武川軍事集團的崛起之路。

六鎮概況

《魏書·肅宗紀》載:“諸州鎮軍貫,元非犯配者,悉免為民,鎮改為州,依舊立稱。”

北魏軍鎮與其它的地方行政單位相比,其鎮民成分不同於其他的編戶齊民,皆被立為軍籍。後來,改鎮為州時,才免為民,被編入民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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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鎮鎮民來源頗為複雜,一部分是北魏建國前,屬於拓跋鮮卑部落聯盟各部族的部落民,是最早的六鎮軍民。另一部分是來自胡漢各族的強宗子弟,即所謂的“良家子”。此外,還包括因坐事發配到六鎮的罪犯和大量為軍府所控制的救勒、柔然等族部落。

六鎮中擔任高級官吏的外來人多會隨著任期的屆滿或調職而離開軍府,他們對鎮民的影響因其職任的不同而有強弱,但持續時間畢竟有限。而六鎮豪族和部酋等早己成為軍鎮土著的社會上層則會長期把持軍府中的許多職位,他們對身處六鎮最底層的普通軍人、部民影響力最大,而關隴集團中的武川籍軍人大都屬於這一階層。

軍鎮長期的共同生活,使武川人,尤其是豪強階層間的交往、通婚,使他們身處在一張巨大的社會關係網中,他們具有了許多的“鄉里”情緣和婚姻朋友關係,從而在語言、習俗、生活生產方式、民族特徵等方面表現出了許多的共通性,家族利益交織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強大的社會階層,這是他們能夠在六鎮處於舉足輕重的地位,也使他們在動亂時能夠以地域聯繫為紐帶抱團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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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鎮是北部邊疆的第一道防線,對北魏防禦體系各方面的作用巨大,所以六鎮建立之初便得到北魏朝廷的高度重視。“昔皇始以移防為重,盛簡親信賢,擁麾作鎮,配以高門子弟,以死防遏,”這些世代駐守六鎮的豪強酋帥得到北魏朝廷物質上和仕宦上的雙重優待。

六鎮之亂的起因:地位降低和飢寒交迫

北魏孝文帝改革的積極意義有目共睹,他以非凡魄力,通過和反對派鬥智鬥勇,成功遷都洛陽,朝著心嚮往之的漢家文明靠近。然而,他卻忽視了被拋棄的舊都和臣民,歷史上的每一次改革都會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次改革就使六鎮地區的情況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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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後,由於都城位於黃河以南地區,有了黃河與陰山這雙重天險,六鎮防禦邊疆、拱衛都城的作用急劇下降,柔然也基本不發動大規模的南侵戰爭,整個帝國北方軍事壓力驟減,六鎮在北魏國防戰略體系中的地位隨之降低。

六鎮被孝文帝孤零零地拋於遙遠的北方而不為人所知,給北部邊鎮的生存構成了嚴峻的威脅,這迫使六鎮軍民改變當前的困境,動亂一觸即發。

  • 六鎮之亂的主要根源,是戍鎮軍將們失去了往日的尊崇地位。

這些軍將身份愈微,鮮有升遷機遇,北魏朝廷甚至任用一些因獲罪而被貶黜的將領擔任鎮將。“自非得罪當世,莫肯與之為伍。徵鎮驅使,但為虞候白直,一生推遷,不過軍主”,即戍六鎮者由高門子弟轉變為政治罪犯,一生仕途絕望,這也是六鎮禍起的重要原因之一。如六鎮兵亂爆發的導火索就是懷荒鎮鎮將於景的貪汙腐敗,他就是一個被廢黜的鎮將。

《魏書·於景傳》載:“忠薨後,景為武衛將軍。謀廢叉,叉黜為徵虜將軍、懷朔鎮將。”

  • 另外,六鎮地區生存條件的極度惡化。

六鎮地處漠南遊牧區與傳統農耕區的交匯地帶,土地大多貧瘠,氣候常年乾旱,冬季嚴寒,物資累年匱乏,還屢次發生大規模的自然災害,使得鎮民的生活愈發艱難。北魏朝廷又不能進行及時有效的賑濟,造成了“自京師遷洛,邊朔遙遠,加連年旱儉,百姓困弊”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孝文帝改制所推行的均田制在六鎮並未得到認真執行,軍鎮內的土地兼併日趨嚴重,有限的良田多集中到了以軍鎮高官為代表的豪強手中,普通軍士家庭所能佔有的都是產量低下的“高原陸野”,加上天災,基本的生活愈發難以保障。

《魏書·源賀附次子懷傳》載,源懷在巡行六鎮之時,就發現了這種情況,他上表說:“景明以來,北蕃連年災旱,高原陸野,不任營殖,唯有水田,少可菑畝。然主將參僚,專擅膚美,瘠土荒疇給百姓,因此困弊,日月滋甚。諸鎮水田,請依地令分給細民,先貧後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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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孝文帝南遷之後,六鎮作為北魏戰略體系中的軍事職能迅速減弱,北魏朝廷對其重視程度驟降。六鎮鎮民在面臨政治地位低下,經濟遭受嚴重剝削以及自然災害頻發的多重打擊之下,為求生存,北鎮社會最底層的軍人和牧民,掀起了反抗六鎮軍將壓迫的暴動,史稱“六鎮之亂”。

六鎮之亂中的武川豪強的動向:從四散到合流

孝明帝正光四年(523年),由於氣候的突變,柔然與北魏同時發生乾旱和饑荒。草原生存壓力迫使柔然南下侵擾北魏邊境,但當時的北方六鎮軍防亦十分空虛。結果柔然“驅掠良口二千,並公私驛馬牛羊數十萬”北去,鎮民物資被大肆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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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初嘗甜頭的柔然再發兵南侵,六鎮本已十分空虛,兵民幾乎天天在飢餓中度過,見外敵入侵,懷荒鎮兵民請求鎮將於景開倉賑災,以便抗敵。而於景卻藉口未得到上級命令,不予開倉,此舉把已經走投無路的鎮民推向了更加絕望的境地,兵民憤恨異常,遂將於景及其妻兒縛取處死,六鎮之亂序幕自此拉開。

正光五年(524年),六鎮之一的沃野鎮鎮民破六韓拔陵也殺鎮將,聚眾叛亂。不久,他又派衛可孤、王也不盧等攻下武川、懷朔二鎮,以致“諸鎮華、夷之民往往響應”。不久,其它各部也紛紛加入,六鎮基本為叛軍所有。

對此,北魏朝廷已束手無策,而統治階級為了挽救自己滅亡的命運,竟然病急亂投醫,勾結柔然來鎮壓六鎮義軍。六鎮本為抵禦柔然而設,現在北魏卻自己請柔然人來消滅它。孝昌元年(525年)春,阿那環率領十萬大軍,進攻武川鎮,而西又向沃野鎮,義軍頻頻失利。由於柔然的襲擊,生產組織破壞無餘,致使“六鎮蕩然,無復蕃捍”。

以上是破六韓拔陵亂軍被鎮壓的基本過程,但六鎮之亂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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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鎮之亂開始時,一部分武川豪強就加入了鎮壓亂軍的隊伍中。

如前所述,六鎮叛亂正是飽受剝削和壓迫的北鎮軍人和牧民的反抗鬥爭。雖然六鎮豪強階層對於自己朝廷遷都後的境況很不滿,但由於在六鎮還有退路,所以並沒有成為北鎮動亂的淵藪。不過,六鎮烽火燃起之後,他們必須在朝廷和叛軍之間做出選擇。

豪強們身處六鎮社會當中,與受壓迫、受剝削的鎮民、牧民們接觸比較多,瞭解他們因何動亂,也清楚自己在這場動亂中的利益所在。他們大多數認為持續的動亂將會煽動起自己宗族、部落下層的不滿,促使其起來反抗,從而威脅到豪強們的利益,因而必須與朝廷合作,將動亂鎮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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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動亂之初,以賀拔度拔(賀拔嶽之父)父子為首的武川豪強成了鎮壓亂軍的急先鋒。他們不但應懷朔鎮將楊鈞之約,前往懷朔幫助防守,而且在懷朔、武川被亂軍衛可孤部攻佔之後,又糾集宇文肱(宇文泰之父)、輿珍、念賢、乙弗庫根、尉遲真檀等鄉里豪傑,起兵攻殺了義軍首領衛可孤。可見,武川鎮的動亂因素並非來自內部,鎮民對於從外部進攻而來的反亂民眾進行了堅決抵抗,以賀拔氏為首的武川鎮人自反亂伊始,就站到了反亂鎮壓者的一邊。

  • 在破六韓拔陵動亂的衝擊下,武川豪強們基本都開始了南遷逃亡之旅。

在武川豪強中,叱列延慶、侯莫陳悅、斛斯椿等部落酋長和牧場主由於控制不了部民,又不甘心投降亂軍,於是在動亂之初就選擇率領家族、部曲逃亡。此外,寇洛大約是在武川鎮被衛可孤軍攻擊前,率領鄉親南下。

賀拔氏三兄弟也是在賀拔度拔率領鄉里豪傑攻殺衛可孤後離開武川的,他們被父親度拔派往朔州向官軍告捷,並請援兵,但還來不及返回武川,武川鎮就在亂軍鐵勒部的攻擊下再次陷落,賀拔度拔也於此役戰死。因而賀拔允、賀拔勝、賀拔嶽,可能還有少量隨他們前往朔州求援的賀拔氏宗族的親信部曲,便投奔了五原的討伐軍司令廣陰王元淵,並作其部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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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六韓拔陵包圍了五原之後,元淵便被逼退往朔州。賀拔兄弟也隨之遷移,接著又在恆州(舊都平城)做了行臺元纂的部下,又有鮮于阿胡率領朔流民進攻恆州,恆州城中有人內應,因而陷落。在這一混戰過程中,賀拔允與賀拔嶽投奔了剛剛興起於北秀容並在戰亂中初具名望的爾朱榮,賀拔勝則隻身轉至肆州。後來肆州刺史尉慶賓與爾朱榮交惡,爾朱榮攻下了肆州州城,俘虜了賀拔勝,賀拔勝也因此在兄弟的接引下投靠了爾朱榮。

破六韓拔陵動亂間,除少量如寇洛者能夠一與宗族共同南下,大部分武川豪強都屬於孤身逃亡,與宗族失去了聯繫,而最終多投靠了爾朱榮,也有少量如若干惠的父親樹利周、宇文肱的姻親王盟則隨元淵指揮的政府軍南下。

  • 破六韓拔陵亂軍被柔然和魏廷鎮壓後,六鎮降戶就食河北,因飢再反,武川豪強大多被捲入亂軍。

魏廷聯袂柔然平六鎮之亂,破六韓拔陵的叛軍基本被肅清,被降服的官軍和尋求救濟的六鎮兵民人數多達二十餘萬。這些降戶既有主動參與動亂的鎮民百姓,也有反抗亂軍失敗後被裹挾離開本鎮的宇文肱、獨孤信、王盟等豪強。

由於北魏為鎮壓動亂所支付的軍費早己使國庫空虛,不得不“預折天下六年租調而徵之”,根本無從調撥糧食賑濟這些饑民,他們深知降戶很可能會因為飢餓而再度生事,所以決定把他們遷到河北富庶之地就食。於是,這二十萬六鎮降戶就被有計劃地遷往了冀、定、瀛三州,其中武川豪強主要被安置在定州的中山,其中就有趙貴、獨孤信、王盟、楊禎、李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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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朝廷沒想到的是,由於連年天災和沉重的賦役而變得困弊不堪,河北早已不如從前富庶根本沒有餘糧來養活六鎮流民。另外,參與鎮壓破六韓拔陵動亂的豪強地位身份根本沒有得到改善,他們對朝廷不加區分,一體作為亂軍降人對待而非常不滿。

因此,流入河北的六鎮兵民再次發生動亂,這次動亂由懷朔鎮降戶鮮于修禮發起。不久,葛榮就繼承了鮮于修禮首領的位子,合併了有柔玄鎮民杜洛周所率領的義軍,從而控制了整個河北地區。在這其間,除楊禎因參與鎮壓動亂的軍事行動而喪生的外,武川豪強大都被捲入到亂軍中,包括宇文肱、趙貴、獨孤信、王德、李虎等。

  • 流落四方的武川豪強陸續投奔北秀容(今山西朔州)爾朱榮,滏口之戰後終於在爾朱氏的據點合流。

六鎮之亂爆發後,就陸續有來自北鎮的豪強前往北秀容去投靠契胡酋長爾朱榮。起先多是與爾朱榮家族沾親帶故的叱列延慶、慕容紹宗等代北豪強,但隨著戰爭的蔓延和官軍的不斷失利,被牧子趕走的牧場主(斛斯椿、侯莫陳悅)、城池失守的地方長吏(費穆)這些負有敗軍失職之責的魏朝官員也開始投奔爾朱榮以避罪,而更多的則是寇洛、李弼、破六韓孔雀、樊子鵠、斛律金這樣的北方豪族。

賀拔三兄弟也在孝昌二年(526年)七月恆州陷落後加入到爾朱榮軍府之中。在杜洛周、葛榮兩支亂軍勢力發展較快的孝昌三年(527年),又不斷有以侯淵、念賢等武川人和高歡、尉景、段榮等懷朔人為代表的六鎮豪強加入到爾朱榮的隊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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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爾朱榮在滏口之戰中,用七千騎兵戰勝了坐擁數十萬眾的葛榮,六鎮流民紛紛投降,而其中的武川豪強也因此在爾朱榮摩下重新聚首。至於流落梁朝的楊忠在永安二年(529年)隨梁軍陳慶之部返回北方,當梁軍被爾朱榮大軍擊潰後,楊忠投降爾朱榮,被爾朱度律招為帳下統軍。至此,六鎮之亂爆發後,陸續逃離家園,成為無根之萍,流落四方的武川豪強,終於完成了大團圓!

六鎮之亂後,武川集團的崛起

  • 賀拔嶽在西征中表現出色,成為武川集團的領導核心,此次西征也是武川軍人集團的發端。

賀拔嶽能夠成為武川軍人集團領袖的原因有三點:第一,賀拔氏家族在武川豪強中本身就有很大的影響力;第二,在爾朱榮集團內部,賀拔氏兄弟具有的較高地位;第三賀拔嶽本人曾做過太學生,可謂才兼文武,能力出眾。

賀拔嶽與其兄賀拔允在投奔爾朱榮時是隻身投靠,最多有少量部曲或兵士跟隨,在爾朱榮軍府內個人勢力不大。但隨著武川軍人加入進來,賀拔嶽憑藉自身種種條件,團結了一批志同道合者,併成為他們中的領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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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鎮之亂之時,形形色色的城民、豪強亂軍的輪番圍攻下,魏軍主力被牢牢困在太行以東動彈不得;關隴地區守備空虛,如此形勢給了万俟醜奴率領的關隴叛軍極大的發展空間。

北魏永安三年(530年),為鎮壓關隴叛亂。爾朱榮以爾朱天光為主帥,賀拔嶽、侯莫陳悅為左右大都督,組建了一支約有千人的西征軍入關平叛,整體來講,西征軍的主體乃是以武川豪強所組成的鄉兵集團為主體的。

西征初始,面對關隴強敵,主帥爾朱天光畏敵不前,西征軍士氣極為低落。這時賀拔嶽挺身而出對西征軍重新振作至關重要,在戰爭中賀拔嶽的軍事才能得到完美的展現,這與爾朱天光的畏敵如虎形成了鮮明對比。強者姿態出現的賀拔嶽讓這些士氣低迷的軍人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也讓他們與賀拔嶽的關係日漸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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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征軍中,賀拔嶽實際扮演了戰役總指揮的角色,因此“天光雖為元帥,而嶽功效居多”,戰勝後,他“加車騎將軍,增邑二千戶,進封樊城縣開國伯。尋詔嶽都督徑、北豳、二夏四州諸軍事,本將軍,徑州刺史,進爵為公,改封清水郡公”,賀拔嶽的官爵終於追上了兩位兄長和侯淵、斛斯椿、樊子鵠等爾朱榮手下大將。而跟隨賀拔嶽出生入死的宇文泰、李虎、侯莫陳崇、寇洛、趙貴等人也個個加官進爵。

通過此次征伐,賀拔嶽與宇文泰等武川軍人,從較為平等的同鄉關係變為上下級的隸屬關係,眾人又因賀拔嶽而得以立功受賞,改變了低賤的社會地位,在政治上更加依附於賀拔嶽。武川軍人集團正是在此次西征時期形成的。

  • 爾朱榮死後,武川軍人集團脫離爾朱氏的控制,獨佔關中,走上了割據稱霸之路。

同年九月,爾朱榮被刺殺於洛陽宮內,爾朱氏內部再未出現一個能整合爾朱氏集團各方力量的人物來充當領袖。

賀拔嶽也一直關注著關東勢態的發展,認為爾朱氏諸貴很難戰勝高歡,所以當爾朱天光遣使詢問對敵策略時,“嶽報曰:`王家跨據三方,十馬殷盛,高歡烏合之眾,豈能為敵?然師克在和,但願同心戮力耳。若骨肉離隔,自相猜貳,則圖存不暇,安能制人?如下官所見,莫若且鎮關中,以固根本;分遣銳師,與眾軍合勢。進可以克敵,退可以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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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賀拔嶽對爾朱天光委婉地指出了爾朱氏集團存在的嚴重問題,並勸告他不要親身犯險,應留在關中“以固根本”,但爾朱天光東出決心已定,沒有采納他的意見,並留其弟顯壽鎮守長安,召秦州刺史侯莫陳悅率軍隨他一同出關。

《周書·文帝紀上》載“嶽知天光必敗,欲留悅共圖顯壽,而計無所出。太祖謂嶽曰:`今天光尚邇,悅未有二心,若以此事告之,恐其驚懼。然悅雖為主將,不能制物,若先說其眾,必人有留心。進失爾朱之期,退恐人情變動,乘此說悅,事無不遂。'嶽大喜,即令太祖入悅軍說之,悅遂不行。乃相率襲長安,令太祖輕騎為前鋒。太祖策顯壽怯懦,聞諸軍將至,必當東走,恐其遠遁,乃倍道兼行。顯壽果己東走,追至華山,擒之。”

在繼續忠誠爾朱氏,最後同他一起覆滅,還是險中求生,反爾朱而據關隴的選擇中,賀拔嶽選擇了後者,並找來宇文泰等親信將領一起商量對策,就有了上述的對話。普泰二年(532年)三月,賀拔嶽聯合侯莫陳悅奔襲長安成功,使武川軍人集團從此脫離爾朱氏貴族的控制,成為一獨立的政治軍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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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高歡也在韓陵大敗號稱二十萬眾的爾朱氏聯軍,代替爾朱氏執掌朝政。高歡集團與洛陽朝廷矛盾日益突出,使得雙方都想將入關之武川集團拉入自己營中。節閔帝登上皇位後,也對事態的發展有所預料,便封賀拔嶽為岐華秦雍諸軍事、關西大行臺、雍州牧,設想如有不測,以便入關去避難。

後高歡弒殺節閔帝,擁立元修為帝,即孝武帝,改普泰二年為太昌元年,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仍同前朝一樣緊張。朝中大將斛斯椿,南陽王元寶炬等都勸帝加強禁軍力量,以與高歡之勢力進行斷決。同時,孝武帝還將重臣王思政派往關中去聯絡賀拔嶽,將賀拔勝配置於荊州,以備後用。至此,賀拔嶽在關內暫時沒有競爭對手,實際上已獨佔關中,武川軍人集團也因此走上了割據稱霸之路。後來,賀拔嶽和他的武川軍人集團通過擴軍和招攬人才又進一步增強了軍團實力,成為當時政治舞臺上的主要力量之一。

結語

534年,在高歡的挑撥下,侯莫陳悅襲殺了賀拔嶽。起初,高歡在佔領爾朱榮所據的關東時,曾打算召回賀拔嶽。但隨嶽入關隴者多是武川同鄉“豪傑”,有著獨立的思想和共同的政治目標,再加上處於真空的關中地域,賀拔嶽拒絕了高歡的召喚。據《北史·賀拔嶽傳》載,永熙二年,高歡為了吞併關隴地區,派人去關中離間賀拔嶽與侯莫陳悅。在高歡的策劃下,侯莫陳悅才襲殺了賀拔嶽。

在賀拔嶽遇害後,武川軍人集團沒有分崩離析,宇文泰在集團大多數成員的推舉下成為集團領袖,集團勢力日益壯大,與高歡分庭抗禮。

魏永熙三年(公元534年),宇文泰迎魏孝武帝,“七月丁未,帝遂從洛陽率輕騎入關,太祖備儀衛奉迎,謁見東陽驛。”以帝命都於長安,開始挾天子以令諸侯。

西魏建立後,武川軍人為中心的六鎮武人成為政權的核心力量,在關隴集團的醞釀形成過程中始終處於主導地位。雖然後來山東勢力的崛起、內部力量的分化削弱,其地位有所衰微,但其勢力一直影響到了隋唐之歷史。

參考文獻:

《魏書》、《北史》、《周書》、《陳寅恪先生“關隴集團理論“解析》——賈海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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