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地區在民國十八年的旱情有多厲害


發生在1929年(民國十八年)甘肅的特大旱災,是歷史上罕見的,當時的武川一帶是路斷人稀,就白銀這個範圍而言尤其嚴重,主要原因是武川那個地方全是旱地,靠天吃飯,十年九旱。有一首民謠:

山是和尚頭,溝裡無水流。

抬頭紅日近,回頭西風吼。

一旦遇到旱年,莊稼就欠收,合村閤家逃荒要飯是幾乎見年都發生的事,但民國十八年的年謹超過了任何一年,當地的老年人每回憶起那個災荒年代,無不談虎色變,三嘆而垂涕。

先是民國十七年(1928年),稍有莊稼,至秋無雨,一冬天沒有下雪,到十八年(1929年)又遇春旱,自春至秋,九個月沒有下雨,大部分土地失種,四五月間,除極少數富戶外,大部分人家業已青黃不接,口糧不濟。有的人家騰倉底,吃種子,有的以高利貸向富戶借債借糧,暫度災厄。然而,赤日炎炎,雨澤衍期,夏田絕收。到六七月,本來是夏收的大忙季節,武川各村莊的人忙著攜兒帶女出門逃荒要飯,那時流傳“一根扁擔兩個筐,挑兒賣女去逃荒”之謠。短短几個月,蔣家川(今紅峴村一帶),武家川(今武川村一帶),西灘川(今崖渠村一帶),村落殘破,裡無炊煙,饑民絡繹,哭聲不絕,十室九空,一片淒涼。

開始人們蜂蛹而至,爭挖荒地零落的苦苦菜,用水煮熟充飢,即而到鄰縣景泰靖遠有水地處,潛入麥田,偷食尚未飽熟的綠麥穗,用手搓出麥粒生吃,因久未進食餓極了的人,吃飽了生麥粒,又喝涼水,不得消化,很多人腹脹而死;有的人討不上食物,掙扎回家,當他們消耗盡最後一點氣力,前腳進門,後腳還在門外,就跌倒在門檻閉上眼睛;有的全家出門逃荒,走著走著,就有一個人忽然倒地死去。

由於餓死的人太多,無力掩埋,就隨便拖到附近的山溝裡丟棄。離武家川不遠的一個偏僻的山裡,死屍枕籍,白骨累累,狼狗成群。許多人就這樣不得安葬,曝屍荒野,被惡狗餐食。經歷過那場浩劫的老年人曾經說,那悲慘景象,不敢回憶。

武川地區在民國十八年的旱情有多厲害


是年武家溝25戶人家就有11戶餓絕,全村147口人餓死82人。其中吳成太一家7口,吳生貴7口,閆發科4口,閆發生4口,強有學2口,強萬倉7口,張福儉11口,楊大3口,楊二5口,楊四7口,楊五3口,石成元一家十幾口人只剩他一個人活下來。

飲馬溝當時有9戶人家,有7戶逃荒,餓死15人,其中張國玉,張英兩家8口人全部餓死。

王家溝全村11戶,出外逃難6戶,到民國25年回來的只有3戶,其餘3戶均餓死在外,沒有逃荒的4戶餓死14人,祁生元一家8口只留下1人,祁生權一家7口只剩3口。還有張姓一家3口人全部餓死。

沈家莊全莊16戶,外出逃荒15戶,餓死40餘人,餓絕4戶。

武川地區在民國十八年的旱情有多厲害


關家灣灣子,餓絕8戶,共有40多人喪生。

上墩,當時14戶人家,有6戶人全部餓死。

甜水井,有個叫朱殿恭的,平時做生意,在外謀生活,懷揣大寶,餓斃路旁。

蔣家川紅莊(今平峴子)人陶文一家4口人,長子因吃生麥腹脹而死,他帶另外兩個兒子到蘭州吃舍飯,再沒有回來。

獨山張某,從宋家梁一路討要,幾天沒有吃上東西,想投奔鹼臺子親戚,步履蹣跚,行至半途栽倒,眼睛扎進一個枸刺,痛疼而死。他的一個哥哥獨自一人逃至青海疆東山,客死異鄉。

宋梁的張成人,乳名眾娃子,上有兩個哥哥相繼餓死,當時眾娃子才五歲,他的爹爹領著他去西番窯要吃的,幾天沒有討上飯,掙扎回家,行至甘泥溝紅峴峴子,爺父兩個坐下來想休息一會,但是大人再有沒有站起來,就餓死在塵埃中。成人不知道爹爹已死,爬在老人身上啼哭,此時有鄉人陳君經過,將孩子抱回家中,告知家人死訊。

這是一串冰冷的數字組合,對應著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曾裝著一個宇宙,都奔騰著撼天動地的故事,每一個生命都醞釀著一段不朽的傳奇,可是在災難面前,就像一片片樹葉,消失的無影無蹤。

武川地區在民國十八年的旱情有多厲害


據有關調查統計,武川全境有1400餘人逃荒要飯,共餓死700多人。復又瘟疫流行,哀鴻遍野,餓殍盈途。

很多村莊因為村民全部餓死,或合莊外逃而廢棄,如武家川的閆家莊,胡家峴,沈家窯灣,紅峴村的袁家窯,宋梁村的陰溝溝子,雪山溝等。

許多家庭就這樣由於天災人禍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劉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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