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湖北之外，很多企業都在這幾天陸續復工。
曾有人戲稱，2019年可能會是過去十年裡最差的一年，但卻是未來十年裡最好的一年。2019年的艱難還在延續，2020年的疫情就突如其來，中小企業的經營者們勢必面臨更大的挑戰。
對中國來說，這將是另一場關鍵的“戰疫”。
十點人物誌採訪了7位不同行業的中小企業主和個體戶，他們來自出行、教育、外貿、旅遊等與民生息息相關的行業。通過他們，我們或許能更具象地瞭解到疫情對經濟產生的影響。
疫情面前，這些企業主們都表示會以國家利益優先，而許多省市也已出臺了一系列政策來支持小微企業渡過難關。
特殊時刻，我們需要攜手同行。
年前很多醫生來按摩
他們也不知道肺炎的事
┃口述：小謝 29歲
┃湖北武漢 盲人推拿店老闆
我最早知道肺炎的消息是12月31號，從新聞上看到的，說只有20幾例，在漢口那邊，我在武昌，就沒什麼危機感。那幾天有客人過來也會提及這件事，但只是當成一個話題聊，確實沒有把它當回事。
我們這附近有很多醫院，比如後來發熱門診的定點醫院——中南醫院和武漢市第七醫院。直到1月20號放假之前，還有很多醫生到我這來做按摩，他們也沒有跟我們說要注意，也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他們出門也沒戴口罩。
1月10號之前，我還問過一個醫生客人，我說聽說現在這個肺炎挺嚴重的，是不是跟SARS一樣？他說不會，只是一種病毒性肺炎，這個病毒還是在他們醫院做的實驗。
1月20號放假，當天我還跟朋友們去戶部巷玩，逛街過程中發現路上戴口罩的人還是蠻多的，但是我和朋友都沒戴。之前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我都沒有想過要去準備口罩。等到21號去藥店買口罩，跑了4、5家店都沒有，超市也都沒有了。
真的開始緊張是在封城那一天，我媽到現在都說，聽到消息時全身都在發抖。當天5點左右，我姐給我們打電話說武漢要封城了，說要不要買票趕緊走？那個時間點還不能網上買票，只能到火車站碰碰運氣。
後來還是決定不走了，因為去火車站也很危險，人很多，我們也沒有N95口罩。做了決定後就馬上出門買東西了，那時候天都還沒亮，我們出去買菜，買了可以放比較久的東西。23號之後，我們就再也沒出過門。
推拿店開了兩年多了，現在不知道開工時間，我自己打算最起碼要到3月份，開工了生意也會受影響。順利的話應該是到5月，大家對肺炎的緊張情緒消化了，就會慢慢恢復到正常。
這幾天和一些武漢盲人按摩店的老闆聊天，對於我們來說，負擔最重的可能是房租這一塊，我和認識的許多老闆都租的私房，沒辦法通過政府來減免房租，只能自己和房東溝通，這就要看房東了。
我的房租是每個月7600元，壓力還是有點大，但也不能說很大，因為停工之後，員工工資這塊支出沒有了，就只剩下房租。我本來應該是2月1號續交房租，但到現在都還沒和房東溝通這件事，我還沒交，他也沒有催我。
讓他少收一點房租也是有可能的，合作兩年多了，房東蠻好說話的。但我沒有把握，因為談論利益的時候，每個人就不一樣了。要我希望的話，至少要減一到兩個月，2月份不營業，3月份也不可能盈利，這兩個月的生意絕對沒辦法保本。
他們有開連鎖店的，10家店20家店，這個壓力就蠻大了，所以想和殘聯聯繫，看看有沒有什麼補助措施。我們這個行業都是盲人，大部分是全盲，也有半盲，或者是一些身體不方便的，店能夠更好地生存下來，他們工作也會安心一些。現在外地也不會想要湖北人，所以最好的選擇肯定是留在湖北。
我的店裡有6個員工，一個月平均工資支出兩萬六左右。他們都是湖北的，差不多都是1月14號到20號之間陸續回家，目前也都還好。疫情爆發之前，我還擔心節後復工會招不來人，現在反而沒有這種擔心了，少一個或者兩個不來也不要緊，因為不著急。
我有想過裁員。2019年，我們平均每個月有1000個左右的客人，6個員工做剛剛好。保本則需要600個客戶，如果3、4月份生意起不來，我會考慮縮減一到兩個人，自己辛苦一點，然後也保證留下來的人的收入。
最壞的打算，就是今年不賺不出，但我肯定會堅持守住這個店。生意的損失當然是有的，但就我而言，現在考慮的還是武漢的安危和個人的健康。對於武漢人來說，只是希望疫情快點過去。
最怕外國客戶撤單
還有一個星期緩衝期
┃口述：Tom 47歲
┃浙江寧波 外貿公司老闆
世衛組織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列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當晚，我一直等這個消息到凌晨兩點半。後來又延期到3點半，沒等下去，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消息，“還好還好”，不是特別糟糕。
開年有一筆10萬美金的訂單，歐洲客戶，五六千件衣服，現在做不了。單子已經下到各工廠了，但哪有那麼大膽子開工啊，整個產業鏈都停掉了。
目前還沒和客戶攤牌，因為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工，很多人認為過了元宵可以開了吧，現在也不是很明朗。只是跟客戶說疫情在控制之中，很快就可以出來工作了，我們也只能這麼說。
現在時間還早，還有幾天緩衝期，如果再過一個禮拜還沒有動靜，我估計客人肯定要著急了。
一個訂單從開始操作到出貨要三到四個月，從面料確認，到面料生產，到裁衣確認，到可以開始做，然後做好等客人查貨、出貨，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如果疫情影響到3月，整個流程就要往後推，這個訂單就要跑到下半年去了，那客人會考慮取消，因為服裝外貿做反季的嘛，訂單都有季節性。
真取消的話他們應該會考慮中國周邊的小國家，孟加拉啊、越南啊這種，本來產業就是在轉移嘛。和這些國家相比，我們東南沿海的優勢是有完整的產業鏈和研發，劣勢是用工成本，那邊工資低，這邊一個工人五六千一個月，越南一千多一點，孟加拉是八百。
但是我們產能比他們高啊，我們一個人的臺產可以達到10件，那邊可能只有5件。然後我們能以最快速度發貨，他們不能，所以效率還是會高一些。還有就是那邊只能做普通的、量大的，比如說襯衫、體恤衫這種千篇一律的衣服，複雜的、深加工的他們就做不了。
所以不會擔心疫情之後會丟失客戶，要去的話，早去了。
外貿生意最好的時候是15-17年，那時有八九百萬人民幣的毛利。2019年本來行情就不好，受貿易戰影響大概掉了30%。
最直觀的影響是報價低了，因為那些之前做美國生意的公司沒訂單了，那就要搶我們歐洲客人的訂單，有訂單就接，也不管有錢沒錢賺，那他總不能等死吧？
2020年本來想比去年增長20%-30%，多個一兩百萬毛利，出國參展多見見客人……現在不是空了嘛，我估計是不可能完成了，要重新規劃，能和去年一樣就行了。
2003年非典的時候我還在開服裝廠，當時也有停工，但是沒有封城什麼的，感覺這次疫情的覆蓋面廣、影響大。非典帶來的影響，大概用了半年時間恢復。
總而言之，現在只要客人不撤單就一切還好，一旦開始撤單了，也就意味著不可能有新訂單來了，那才是最恐怖的。
疫情本身是壞事
但對在線教育有推動
┃王文勇 32歲
┃山東濰坊-湖北武漢 “勇哥數學”創始人
我是武漢人，運氣比較好，現在在山東，我愛人家裡。我是封城前一天出來的，提前半個月就把機票訂好了，不是故意挑日子“逃離”武漢。
我現在也不出門，每天在短視頻平臺和自己的勇哥數學APP上免費開直播課，講高中數學。疫情爆發那兩天學生很多，每天直播將近6個小時，大概持續直播了一個星期，現在有點疲了，改成每天晚上3個小時，從晚上7點到10點。
因為家裡寬帶不好，只能用手機4G直播，這樣每天大概要花掉100多塊錢的流量費，有時候還會被學生投訴“好卡”。想換個寬帶，人家告訴我，你們這整棟樓都不讓進，因為我是武漢人。
這次疫情肯定是一件壞事，但對於整個在線教育來說是有推動的。以前很多學生是比較排斥在線教育的，但未來一到兩個月內，全中國的學生必須接受在線教育，這會讓流量池更大。
我相信很多人嘗試過在線教育之後，就會繼續選擇這個方式，我也相信，在線教育不一定成為主流吧，但和線下教育會平分天下，就像淘寶和線下購物一樣。
我目前大部分流量都在抖音，我算最早入駐的一批老師吧，現在有140萬粉絲，能轉化過來幾千個也不錯，我現在的課程是3000塊錢，如果來1000個報名就300萬了。
這幾天每天收入相對之前基本上都翻倍，最高一天能有三萬五六的收入。初二初三的時候所有學生都在放假，那個時候流量是最大的，現在稍微下去一些，因為學生要去聽自己學校的課了。
只要每天能有上千人來看的話，我都願意一直開下去，1000人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流量了。我的課都是比較乾貨的，商業化就兩分鐘，大家上完課，覺得這個課好，加我微信買課就可以了。我不會像很多教育機構那麼套路化，第幾分鐘說什麼，第幾分鐘做什麼，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分享自己的一些好的數學方法。
目前真的所有教育公司都在發力，到處都能看到廣告，從春晚到短視頻平臺。我現在的位置比較尷尬，和其他公司算不上競品，因為我只做高中數學，也沒想做那麼大，做全科啊、市值幾個億啊，目前把短視頻平臺過來的免費流量轉化一下就足夠吃喝了。
也有投資公司接觸過我們，目前我也沒有太大的意向。怎麼說呢，你真的投資200萬、佔10%的股份我還不太願意，200萬我一年不到就能掙回來；你說要投7、800萬，我拿多了還有點吃不消。
2020年我原本的目標是1000萬利潤，目前來看的話很可能做到。2019年年底前我覺得有50%的可能性，按照現在的形勢可能性能提升到70%。
我的產品還是比較多的，第一個是直播課，第二個是公眾號的錄播內容，第三個是實體書籍，單單書籍一項在2020年預計就可以達到一百多萬的利潤，直播課會達到五六百萬。
公司目前的生存還可以，說實話全職員工就那麼5個人，兼職員工十幾個，就我一個老師教高中數學，沒有其他老師。支出很少，無非就是銷售的佣金，基本給個六分之一，而且是日結，一天能招10個人的話，每天的工資就是5000。助教是我以前的優秀學生，上大學之後在我這做兼職。
武漢現在的情況，很多線下企業沒法開業，很多人都沒有收入，而我的員工每天的工資都接近2000，所以我不定什麼制度，他們都很努力做事。他們不僅僅是員工，更多是朋友、合作伙伴，大家一起努力做事。
之前在APP上推了一個5塊錢的公益課，報名1643個人，一共就是8000多塊錢。我本來想捐給韓紅基金會，但他們後來不接受捐贈了，於是我拜託了武漢很多家長和朋友，給兩個醫院買了幾十箱牛奶、餅乾、麵包，讓醫生護士都可以吃早餐。
錢不多，但捐助過程很麻煩。直接捐款，很多醫院不需要，口罩等醫用物資，又不好買，最後決定買生活物資。首先要找合規的通道去買，要保證食品的安全，買了之後要派車送過去，好不容易才聯繫到願意去醫院的車。突然間覺得做慈善也是好辛苦的事情，做一點實事好睏難。
希望我們武漢可以早日渡過難關，武漢加油，中國加油！
房東要把我的東西都丟掉
┃口述：黃教練 29歲
┃湖北荊門-福建廈門 健身房老闆
1月31號廈門的房東告訴我，要把我房子裡所有衣服鞋子全部丟掉。
我是1月15號從廈門開車回老家湖北荊門的，我就和房東講理說，如果我有問題，那也是廈門爆發（疫情）的問題，我也沒有故意再回廈門，你把我東西丟掉肯定是不合理的。經過溝通後，他讓我回廈門後和他聯繫，到時候隔離，我說這些我肯定會做好。
這是現在所有湖北人面臨的問題，你出去了，大家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但其實生病的人還是少數，希望大家能夠公平公正地看待。
我現在住在荊門下面的村裡面，原本到縣城只要3分鐘路程，臘月二十九開始，出村的路被大車封了起來。只要解除封鎖了，能通車了我就會走。
不回廈門不行，你也知道我們開店的，每個月房租還在交。按照目前的情況看，我近期暫時不會營業，街上都沒有人，大家都不敢出門，必須要等這個事情好一些後才考慮營業，畢竟還是要為自己和他人的健康著想嘛。
我是2017年3月份開健身工作室的，主要是做私教，不是特別大型，200多平米，下面還有4個教練。我自己對接的客戶有三十六七個人，比較穩定，整個店對接168個客戶。一年差不多有100多萬的營收，能賺個二三十萬。平時水電費、房租一個月下來1萬5左右，教練的工資差不多一共4萬塊錢。
這兩個月我給教練發的底薪，沒有上班也要給別人發。本來是準備2月2號開始營業的，其實年後是旺季，大家過完年停了一段時間沒有動，或者長胖了，然後開春氣候暖和了，大家也愛動一些。
現在的話，2月份肯定報廢了，3月還要看情況。因為這個疫情，營業額可能會少二三十萬，尤其2、3月是黃金期。停了兩三個月沒開工的話，會員、客戶也會流失掉啊。
我們都尊重政府的決定，畢竟這是全國性的問題，不是人為的，你也怪不了別人。我儘量就跟員工溝通，安撫他們的情緒，自己也規劃一下工作，做一些調整。行業微信群裡面聊天，問的最多的問題就兩個，什麼時候開工，什麼時候能好。
裁員倒是不用，因為過幾個月不開工，別人也不會做了，靠底薪生活不了嘛，對吧？如果持續的時間比較久，我可能會考慮換個便宜點的場地，或者直接不做（工作室）了。
客戶倒是不著急，反正就休息唄，也沒人催著他們、逼他們動了，反而更開心。
本來是準備年後把老婆孩子一起帶到廈門的。一家三口生活，租房子一兩千，小朋友、老婆的吃穿等等這些開支，一個月下來也要一萬多，光生活壓力就很大，那還是沒有車貸房貸的。
女兒剛滿兩個月，一桶國產奶粉要368元，她一個星期就要喝一桶，一個月差不多1500塊錢，紙尿褲呢，就算一個1塊錢吧，一天換七八個，一個月下來就兩三百。
但孩子的開支肯定沒辦法緊縮，只能壓縮自己的開支，那沒辦法啦。
疫情結束後
大眾的旅遊意願也不會很強烈
┃口述：柯導 24歲
┃福建廈門 導遊
導遊這個圈子會有很多段子，比如“其他行業放假都是老闆通知，我們就牛逼了，我們是中央通知的”。
我的帶團計劃從22號一直排到2月2號，準備過年辛苦點，年後再快樂，結果1月25號文化旅遊局發出通知，旅遊產品全部停止。
春節十來天旺季不能營業，相當於損失了幾千塊的收入，對我這樣初出社會的畢業生影響還是很大的。因為房子還是要租著，相當於人在家中坐，錢在廈門燒咯。如果算上後續的影響，近三個月時間，用閩南話來講，要“回家吃自己了”。
我是23號帶的最後一個團，當天郵輪中心廈鼓碼頭開始出現新情況，第一道安檢門口有溫度槍測體溫，導致比平時多耽擱了15分鐘。一進候船室，是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其實過了第一道安檢之後，裡面的人已經非常少了，大概是旺季的四分之一，23號大家已經意識到疫情的嚴重性，自發少出來玩了。
我當時帶的是一個12人精品團，有8個人都自備口罩。那天鼓浪嶼也算是“顏值巔峰”了，因為大家都戴了口罩。我本身是一個“大心臟”的人，書包裡背的口罩是幫遊客準備的，自己不愛戴。但到了那個環境裡，候船室的消毒水味，大家神色嚴峻都戴著口罩，我也就戴了。
那天在鼓浪嶼，體溫高於37.2度是過不了安檢的。遇到客人發燒就要送往廈門杏林的醫院，是疫情醫院，我們要勸客人過去。
有個同行的團裡有一兩個武漢人，其他客人非常排斥，包括廈門車隊的一些司機，他們有時候很誇張，會在上車的時候拒載武漢人。我很想罵這樣的行為，因為本身我們是服務業嘛，不管出現什麼情況都不可以做這種事，會讓客人特別尷尬。
24號晚上團全部取消了。發生這種事情，對旅遊企業的現金流真是一個極大考驗，旅遊其實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需要蠻多人工、後勤的支出。
▲ 鼓浪嶼
作為導遊，就算後續疫情控制住，相關旅遊路線重新開啟，你還是會些點怕，因為你始終是站在第一線需要和客人交流，挺危險的，可能還是要戴口罩、戴眼鏡一段時間。
我覺得疫情結束之後，大眾的出行意願也不會很強烈，大家蠻想下樓走一走，去附近吃吃火鍋，但不會想出去旅遊。我們做過預測，所謂的“報復性消費”，估計要等到九月份。
我所有企業都受影響
2020最大目標是疫情趕緊走
┃口述：陳總 45歲
┃福建南平 億的出行創始人
我主要做的是巡遊出租車的電召服務，打造巡遊出租車專用電召服務平臺。初衷是幫助傳統出租車行業轉型升級，因為城市內的出行市場被網約車和共享單車這些瓜分了，出租車被邊緣化，需要找到新的經營模式才不會被淘汰。
目前我們在南平運營了40多臺出租車，經營狀況非常好，去年下半年試點了貴州遵義市，兩個地方加起來100多臺車，有自己的軟件開發團隊。
去年的營業額在一千多萬吧，其實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因為快年底的時候，疫情一爆發，整個經營就受到打擊了。
12月份第一例爆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關注了，但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很快我們就展開了全面部署，口罩、84消毒液，我們公司囤積了一堆，每個車主都佩戴一個噴霧的消毒液，在車內和下車時消毒。這一點我們公司警覺性還是比較高的。
大年初二下午一點吧，接到了出租車停運的通知。春運和春節期間，我們一天的人流量將近2000人，所以這期間的虧損不得了。
單個出租車司機，本來春節旺季一個月能賺一萬七八。我有一個駕駛員管理群，有天就跟他們說，命沒了什麼都沒了，錢掙了也沒地方花，還是命更重要，大家也都非常理解。這種天災，目前公司採取了措施，一輛出租車每個月的管理費、租金，我們都給打5折。
困難是暫時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辦法總比困難多，是吧？我們停工不停酬，企業沒那麼好做，還是要肩負起社會責任。除非我經營不善倒下，一般情況下我不會把風險轉嫁給員工，所以暫時不會考慮裁員。對我來講，扛三個月不是大問題。
除了億的出行，我手頭上的企業還是比較多的。因為疫情，我所有企業都受影響，一網打盡了，有一個朋友開玩笑說，雞蛋分那麼多籃子裝，有時候也會全部被打掉。
南平當地我有一個屠宰場，前年還可以賺個一百多萬，去年整個都是虧損狀態，有從前年8月份開始的非洲豬瘟的影響，也有今年疫情的影響。往年同期一天可以宰100多頭，現在每天只有二三十頭。
2020年的最大目標，就是疫情趕緊走吧。如果再給一次機會，我寧願去做別的安穩工作，不會再做企業了，做企業承擔的責任非常大。
國家都這樣了
再考慮個人損失沒意義
┃口述：王翠 31歲
┃河北滄州 河北晟澤管道製造集團有限公司
我和對象有一個工廠，去年剛開的，主要生產管件，保溫管比較多。
現在整個縣城都封了，廠子停工，在家等著。往年我們這兒很多工廠初六就開工了，但現在的狀態就是“國家說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
過去一年幹得還可以，除了自己花銷之外，攢下10萬。目前房租還交著，一個月有1萬，停工幾個月的話，那去年賺的就虧完了。可這就是生意啊，沒有辦法。
人不能太自私，天天想著賠了多少，不能因為自己有損失就讓工人來給你幹活，那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咱們就希望疫情能快點過去，所以現在是全力配合國家，沒想過會有什麼減免措施來幫助我們。
國家控制疫情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舉全國的力量去幫助湖北，那邊控制好了，就已經是幫助我們了啊。說真的，國家的忙咱都幫不上，不能再給國家添亂了。
我覺得現在損失多少錢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全部注意力都在疫情上，就希望它趕緊過去。疫情過去了，人們才能踏實地把自己的損失趕緊制止。
國家的疫情都這樣了，你再去考慮個人損失，一點意義也沒有。
文中部分受訪者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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