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症: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後來的麻木,到最後的失控

憂鬱症: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後來的麻木,到最後的失控

我有一個叫D的朋友

一種病痛,本身就包含著治癒的力量。既已陷入最低谷,就不必無望再掙扎。坦然接受,友好地與它相處,或許會有轉機。

時間過得好快。

有時候覺得很難跟上時代的腳步,倒像是時代在逼迫著、驅趕著我前行。我被迫瞭解,被迫好奇,被迫打碎一些東西再拼湊起來。

很久以前,我一直認為Depression(抑鬱症)是遙不可及的。可是現實告訴我,我錯了。生活以最直接的方式,讓我自己體驗了一把。

這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後來的麻木,到最後的失控。但是我最想寫出來的不是這些不愉快的經歷,而是在拋物線上升的後半段,那段有關治癒的路程。

一直礙於一些東西,一些說不上的約定俗成的東西,再加上每回憶一次就像把我凌遲了一遍的感覺,阻擋著我寫這個話題。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一本叫《渡過》的書,才找到我一直想找的答案,面對我一直逃避的東西。

D的出現

那時我一個人住,生活也很滋潤。最開始的時候,Depression(以下簡稱D)在我的身體裡只是一個小小的陰影,躲在背光的地方,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每當我受到打擊,D就把那些打擊當作養料,慢慢吸收消化,慢慢長大著,但是依舊躲在背光的陰影中。

就這麼過了很長時間,終於有一天,D長得足夠大,以至於陰影不能再提供足夠的空間棲息了。於是他就跑了出來,見到了我。

第一次見面很不愉快,D搶了我的地盤,和我爭吵打鬧著。無奈他那麼龐大,我戰敗了,只能躲到陰暗的角落,注視著D在我的身體裡胡作非為,無可奈何。

我終於出門尋求幫助,一個星期之內,去了醫院的所有科室,祈求能得到解藥,可是無果。於是無處發洩的我開始暴飲暴食。D發現我的舉動之後,我們大吵一架,結果對我來說並不怎麼好,我又敗了。

這次是被他趕到角落關了起來。我很痛苦、無助,同時陰暗也在慢慢侵蝕著我的內心。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看著D一天天地在我的身體里長大。我不睡覺,反覆咀嚼著以前他吃過的東西,讓我痛苦,讓我心悸。我覺得我快死了。於是我會哭,哭到最後麻木,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想要,什麼都無趣,做什麼都和在角落裡待著一樣的孤單。

D有一天想起了我,就過來看了看我。在發現我變得和他差不多了之後,把我放了出來。可是那時的我就像太久封閉在黑暗中的人一樣,一見到陽光就憂慮、驚奇地把眼睛閉起來,再也不敢睜開。

我開始和D有著相同的想法,不願與人交流,因為我怕,我怕人們和太久沒見過我的陽光一樣,灼傷我的雙眼。

那時的我和D行走在路上,靜默著,麻木著,偶爾思索著。這偶爾的思索出現在我走過橋面的時候,出現在我站在高樓上的時候。思索著跳下去吧,這無趣和痛苦就會結束了,結束了就好了。

現在想想,多虧躲在最深層的記憶阻止了我。這些老場景讓我想起我的媽媽,想起小時候牽著媽媽的手,躲在媽媽背後,看到的陽光,不像現在這樣刺眼,讓我害怕。每當這時候,我就開始哭,眼淚止不住地流。

D好像覺得很開心,他很喜歡我哭的樣子。所以在他出現之後我經常哭,一哭就是幾個小時。

抗爭的日子

日子就這麼過了很久,時間很漫長,直到一個小假期的到來,直到媽媽來看我。

其實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在得知媽媽到來的消息的時候,我並不怎麼激動。這種反常讓我感到不安,可是D很快打消了我的不安,拽我和他一起咀嚼已經嚼過無數遍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下,終於,媽媽來了。她發現了我的消沉,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在我的內心裡,一方面渴求著她能幫助我,讓我活過來,真正地活過來;另一方面卻和D站在同一戰線,想趕走這個多事的女人。

在那期間我們去了很多醫院,見了很多醫生,做了許多治療,但是我和D都一致同意不吃藥。那時我很不耐煩。但是在媽媽的陪伴下,D好像不是一直都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了。而這時我也意識到D其實不是一個好人,在他的主導下,我好像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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