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死亡之謎,他和曹操真的是忠奸不兩立嗎?

建安十七年,被譽為“王佐之才”的荀彧憂慮而死,時年五十歲。關於荀彧的死,還有一種說法是,曹操派人給他送來一個空食盒,荀彧一見頓時明白了曹操的用心,於是服毒自殺了。

不管荀彧是“憂慮而死”,還是“服毒自殺”,曹操都脫不了干係。就在這之前,曹操晉封“魏公”,加九錫,對此,一直被曹操引為心腹的荀彧,卻出人意料地發出了不同聲音:“曹公應該‘匡朝寧國’,守住對大漢的忠誠,封國公加九錫太不應該了!”

曹操錯愕不已,荀彧三十歲不到就跟隨他南征北戰,為曹操平定天下立下無數奇功異勳。從“迎奉天子”到“統一北方”的戰略規劃,從“平呂布”到“敗袁紹”的軍事決策,都閃爍著荀彧對曹魏集團的赫赫功勳。曹操對荀彧也是信任有加,倚重非凡,他稱荀彧是“吾之子房(張良)”。

荀彧死亡之謎,他和曹操真的是忠奸不兩立嗎?

荀彧

可是為什麼荀彧突然間“背叛”曹操,說出如此戳心窩子的話,惹得曹操大怒,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二十多年的情誼?

荀彧的解釋是,曹操受“魏公”,加九錫,明顯是為篡漢做準備,我老荀跟你一輩子打江山,目的是為了匡扶漢室,絕不是助紂為虐,所以我要跟你分道揚鑣!

後世大多也認同荀彧的解釋,說曹操陣營結構複雜,一分部是曹魏死黨,還有很大一部分只認同曹操“CEO”身份,而不是“董事長”。現在“CEO”想變身“董事長”,忠於漢室的員工當然要奮起反抗。

不過,這個說法只是一件華麗的外衣,光鮮的外表下,掩蓋著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利益之爭!自身所代表的集團利益與曹魏利益之爭!

荀彧死亡之謎,他和曹操真的是忠奸不兩立嗎?

荀彧

荀彧代表了哪個集團?他跟曹操到底有什麼樣的利益衝突,以至於以死相爭?這個集團就是盛行於東漢的門閥世族集團,荀彧就是門閥世族集團的重要代表人物。

門閥就是以門第出身為標準,控制了國家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的地主豪門家族。這個集團一度成為我國封建歷史上最強悍的力量,自東漢至中唐,歷時五百多年。其中比較有名的門閥有隴西李氏、陳郡謝氏、琅琊王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弘農楊氏等。三國時期,包括荀彧、孔融、楊修、袁紹、司馬懿等都是門閥世族的典型代表。

門閥集團跟曹操有什麼利益衝突嗎?當然有,而且很尖銳!

首先,門閥集團根本就看不起曹操。曹操什麼人?“宦官之後”,他乾爹是大宦官曹騰。門閥世族都是書香門第,對曹操的出身從來就是嗤之以鼻。曹騰給了曹操一個躋身官場的機會,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永世不能磨滅的恥辱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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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

曹操為啥要殺孔融楊修,就為那點牽強附會的理由嗎?才不是呢,殺他倆很大的原因就是曹操在發洩對豪門世族的憤懣!

門閥集團跟曹操還有一個無法調和的根本矛盾,這就是曹操提出的“唯才是舉”。

“唯才是舉”為什麼會成為橫亙在曹操和門閥集團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這跟當時的人才選拔機制有關係。我們知道中國古代官員選拔經歷了幾個階段,隋唐以後是“科舉制”,在此之前沒有科舉,漢代以前是“世卿世祿制”,即祖上當官,子孫後代就世襲當官,官帽子是壟斷的。漢代實行“察舉制”,即由地方官員舉薦,經過考核合格後錄用,比如舉孝廉、舉賢良方正、明經等,都是察舉的方式之一。

本來“察舉制”相對於“世卿世祿”是一大歷史進步。但到了東漢末年,隨著門閥集團的興起,“察舉制”完全變了味,門閥集團完全控制了“察舉”,人才選拔變成了他們內部的遊戲,寒門士族根本沒機會被“察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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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孝廉

隨著“察舉制”向“世卿世祿”的退化,東漢政權的腐朽性也就越來越突出。曹操深諳其中的根源,他要想成就大業,就必須根治這一社會毒瘤,於是他提出了“唯才是舉”。可以說曹操的“唯才是舉”步子邁得很大,他甚至提出,只要有才,即便有道德虧缺也可以用!

毫無疑問,曹操的“唯才是舉”社會意義重大,可問題是,他這麼做必然動了門閥世族的“奶酪”。要知道,在“察舉制”的保駕護航下,門閥世族退化得很厲害,能“察舉”出來的大多也是“餅才”。你現在搞“唯才是舉”,你讓“餅才”們怎麼活?

由此,隨著“唯才是舉”的推行,曹操把自己和門閥世族對立起來。看看曹操一生多不容易,外有劉備孫權,還得跟內部的門閥集團搏命。這個集團太強大了,以曹操的兇悍也不能敵,他不敢跟門閥集團完全撕破臉,無奈之下他搞了個雙軌制:“察舉制”和“唯才是舉”並行,給他們留條活路,別扛槍跟我鬧革命!

荀彧死亡之謎,他和曹操真的是忠奸不兩立嗎?

唯才是舉

但隨著曹操受“魏公”加九錫,門閥集團立刻警覺起來:一旦曹操代漢,他接下來肯定要對門閥集團動刀!所以,必須把曹操攔在龍椅下!

這就是荀彧跟曹操翻臉的原因,他絕不是孤身作戰,他的背後是一個強大的利益集團。至於“輔漢”還是“篡漢”那只是一個藉口,一件漂亮的體面的外衣。曹操深知,只要他敢越雷池一步,那麼就是他跟門閥集團撕破臉決戰的時刻。他即便再牛,在外有群狼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再招惹惡虎。

所以,曹操縱然逼死荀彧,他也不敢登上龍椅,只能假惺惺地以“周公”自比,其實不是不想做皇帝,而是做不了!門閥集團對曹操也保持最大限度的剋制,只要你不登基改變“察舉制”,我們也不敢摸老虎屁股。

荀彧死亡之謎,他和曹操真的是忠奸不兩立嗎?

九品中正制

後來曹丕怎麼能順利登基呢?原因就在曹丕接受了另一個門閥世族代表——吏部尚書陳群的建議,廢除“察舉制”,也不搞“唯才是舉”,實行“九品中正制”。“九品中正制”除了考核“才”和“德”外,以“門第”為藩籬,最大限度地保證了門閥世族的根本利益。

於是門閥世族們對著曹丕山呼萬歲,曹魏順利代漢,“忠於漢室”這塊遮羞布,被門閥世族毫不客氣地扔進垃圾堆!

回過頭來我們想一想,假如當初曹操不搞“唯才是舉”,而是“九品中正制”,荀彧會是怎樣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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